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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青松对着訾槿的脑袋就是一个暴栗:“小丫头家懂什么,五年前老鬼偶得天铁一块,半年前老头子便已为你订下了这块神铁。昨日老鬼飞鸽让我领你去取,想来定是今日出炉,不过……至于那块天铁锻造成了什么武器,老头子我一点都不知啊。”
小白伸手揉了揉訾槿被被敲的地方,甚是不满地看了程青松一眼。
訾槿呲着牙缩了缩头:“他要是锻了个金丝大环刀,莫非我也要了不成?拿兵器这事,师父去便可,何必非要徒儿……”
“你个死丫头!怎就懒成了这般模样!三十多年前老鬼用神铁花费三年之久锻出一雄一雌王铁宝剑。剑出炉时,半边天空都被映红,此对宝剑青锋如水,透明如冰,吹可断发,削铁如泥。……至今却无人能取走!”
“为何?如此神兵利器那些个江湖人还不抢破了头?”訾槿瞪大双眸,不解地问道。
“但凡算得上的神器,均有灵性,并非普通人能驾驭的。此次你去也只是试试运气罢了,若拿不走也莫要太难过,师父有的是好东西给你。”
“师父,那么好的兵器人家锻了五年,怎么你一句话便给了徒儿了,莫非你们……”
“胡思乱想!老夫与她……她给我自是应当!”程青松欲再给訾槿一个暴栗,訾槿却被小白适时地拉到了怀中。程青松瞪了瞪眼,讪讪地收回了手。
“既然师父有好东西,何必非要去拿人家的,用自家的岂不是更顺手?”訾槿从小白的怀中露出半个脑袋,不怕死地说道。
“你!你个笨蛋!你以为光兵器的事吗!”程青松指着訾槿,跳起身来大声骂道。
訾槿愣了一下:“还有别的事吗?很重要吗?”
“你!你!你!你个死丫头!我怎么收了你那么个笨蛋徒弟!都让他白吃了好几个月了!难不成一点成亲的打算没有吗?他是男子自是没事,你个女娃若非每日我都在你的药里放下那药……说不定你们早已珠……你个笨蛋!气死我了!这个呆子看着纯良其实满肚子坏水!居然不想负责!气死我老头子!怎么收了你个笨徒弟!”程青松双眸通红,喘着粗气,显然气得不轻。
搂住訾槿的小白身子微微僵了一下,他微微蹙起眉头,眸光扫过程青松气的通红的脸,随即恢复了往昔的模样。
“成亲?……”訾槿一时间竟未反应过来。
“不成也要成!”程青松拖着訾槿的胳膊一边朝外拽,一边大声吼道。
小白的手紧紧攥着訾槿的衣襟,一步步跟着二人上了车,羽扇般的睫毛将温润的眼眸中的情绪遮盖,缓缓的他抬起双眸,眼角露出一抹笑意和喜悦。
訾槿愣愣地坐在车厢里,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一把拉开了车帘,看着正在赶车的程青松问道:“师父不是说成亲吗?……这又是去哪?”
“你个笨蛋!成亲难道不需要喜服吗?别的我都能给你们备下,喜服必须量身定做,你以为我愿意搭理那呆子吗?……还有!你若是不让那老鬼的兵器拿下!从此以后别叫我师父!我也当没有你这个笨蛋徒弟!”程青松转过脸来,大声吼道。
訾槿无趣地摸了摸鼻子,返回了车内,愣神地坐在车厢内,心思说不出的复杂。
在古人的眼中没有成亲的男女若行了周公大礼,定是不能容于世俗的。自己自第一次时至今日已经近三个月了,一直这般没名没分地跟着小白,师父虽然不说,心里定是替自己不好受的。他一定以为自己在意小白家中的妻子才不愿意让小白为难,也许师父一直等着小白主动求婚,但小白对大婚这些个世俗的东西自是不会懂得,不会明白,而自己从未在意过,甚至连想都没想过要和小白成亲。定是师父看着一日日这般过着,真真着了急,才会出此下策吧。
对自己来说成亲似乎是很遥远的事,而且说不出的怪异,要成亲了吗?要和小白成亲了吗?虽已有了夫妻之实,可要说成亲怎么还是感觉那么突然和不适呢?
看着訾槿犹豫不定、不胜苦恼的神色,小白死死地揪着自己的衣角狠命地搅着手指,良久,低声说道:“小紫……不愿……”绝对的肯定句。
“是啊,怎么突然就要成亲了呢?”訾槿依然尚未回神,顺着那话说了下去。
“小紫,不想与我……是吗?”小白睁开了双眸,紧紧地盯着神游的訾槿。
“没想过,太突然了,为什么一定要成亲呢?”
小白猛然起身,撩起了车帘,坐到了程青松的边上,一把扯过他手中的缰绳,夺过他手中的长鞭。
小白一连贯的干净利落的动作将程青松震得发蒙,他呆愣了半天,方才回过神来:“你干嘛?”
“你,太慢!”
程青松又是一阵愣神,这这,这还是那个呆子吗?那呆子怎么会这么大声?那呆子说话从来都是细声细气的,没有半分脾气,今天这是怎么了?看那铁青的脸色,显然是气得不轻啊,果然还是宝贝徒弟厉害啊,能把一个木头疙瘩气成这样。
程青松又侧目看了一会正聚精会神赶车的小白,才从自己手中接过缰绳与长鞭时,手法生疏,看便知从未驾过车,这才多一会便如此娴熟了。自己看得果然没错啊,这呆子一点也不呆不傻,实在是世间难得的奇才啊,不知那傻徒弟碰见这般的男子是福还是祸啊。
程青松转身进了车厢,看着还在发愣的徒弟,抬手推了推:“丫头。”
“嗯?师父?……小白呢?”訾槿猛然回神,才发现不知何时,对面坐着的人换了。
“在赶车……”
“怎能让他赶……”訾槿正欲出车厢,却被程青松一把给拽了回来。
程青松叹了一口气,说道:“让他赶吧,他手法娴熟,出不了错的……你和老头子说说话。”
訾槿再次坐了回去,看着程青松微微蹙眉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担心地问道:“师父可是有什么心事?”
程青松看了一会訾槿,良久:“老头子自幼习得一身武艺与医书,一生……算是独来独往,直至今日能得你这么一个乖巧听话天资又高的徒弟,半年多的时间你便能有如此的修为,按理说我老匹夫也该足,该放心你才是。可是看着你被那呆子吃得死死的,那般不前不进不争不夺的模样,老头子着实放心不下,更何况这呆子还有个妻子。或许当初就不该放任你和那呆子的感情,可看着他一直让你这般没名没份地跟着他,老头子我怎甘心?……但看到你今日这般模样,师父我不得不问你一句,你可是不愿意嫁给那呆子?”
訾槿怔然地看着对面一脸慈爱的老者,心中溢满了感动与温情。来到此处后,自己遇到过各种各样的人,却不曾有一人像他这般,没有目的全心全意地为自己着想。玉老夫人虽然也算待自己不错,可却非真正地为自己着想。只有这个老者,只有这相识半年的老者,不厌其烦地教自己医术,不着痕迹地给自己补身解毒,想尽方法给自己加强体魄,却从来未告诉过自己,他施舍了多少恩惠给自己。
“我确实从未想过要与他成亲。”訾槿微微垂下头,小声地说道。
“你!……你个笨蛋!既然未想过要与他成亲,为何还要与他……你个笨蛋!气死我了!”程青松一张老脸憋得通红,指着訾槿的脸,愣是说不出话来。
车厢外,小白瞬时白了脸,他握住长鞭的手,微微地颤抖着,死死地抿住嘴唇,眼底闪过一丝伤痛。
“师父莫生气……其实对我来说,成亲不成亲都无所谓,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其他的并不重要?他待我的心意,我心中最是明白。”
程青松瞪着訾槿良久,叹了一口气:“师父知道你不争,可这世间的女子谁不想要个名分……就算是不为自己,即便是为了将来的孩儿……你呀你呀!”
看着程青松逐渐缓和的脸,訾槿连忙陪了个笑脸,小声地说道:“师父,咱们回去吧,此时出谷并不安全……至于那兵器先寄放在你朋友那吧,待有时间咱们再去取回。”
“你懂什么!既然想要那兵器,自是出炉便要看着它……罢罢罢!随你吧!我老头子不管了爱回去便回去吧!”程青松欲拉开车帘时,却发现马车停了下来。
小白撩起车帘,直直地看向訾槿,那脸色说不出的怪异,似是努力压抑着怒气:“不回去。”斩钉截铁的三个字。
訾槿愣愣地看向小白,从未见他发过如此大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