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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息全无。
心跳亦没。
凌澜微微抬眸,看着泪水早已无声漫出的蔚景,低声道:“他已经死了。”
“不可能!”
蔚景大叫起来。
他怎么可能会死?
他是天下第一庄的庄主,他那么聪明,他武功高强,他在自己的庄上,这个小岛还那么隐蔽,婆婆又是他的亲姑姑,他怎么可能会死?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假的,不是他!
她哭着捏影君傲的脸,大力揉搓他脸颊的边缘,想要在他的脸上找到人皮面具的痕迹。
没有。
什么都没有。
就是他,就是影君傲。
蔚景摇头,拼命摇头,完全接受不了眼前发生的一切,凌澜伸手将她抱住,她情绪失控地大哭。
而这时,晴雨跟影无尘也赶了过来,一走到门口,两人就看到了屋里的情景,同样震惊地无法动弹。
好半响,两人才反应过来,齐齐上前。
“君傲。。。。。。”
“庄主。。。。。。。”
影无尘难以置信地摇晃着影君傲,晴雨更是扑在影君傲的身体上,哭做一团。
凌澜皱着眉心,大掌轻轻抚拍着蔚景背,希望能将她安抚下来。
蔚景眼神空洞飘渺,忽然又想起什么,喃喃道:“婆婆。。。。。。。”
自凌澜怀里起身,她奔了出去,凌澜一惊,连忙跟上。
“婆婆,婆婆。。。。。。”
蔚景一间一间地找,厨房、沐浴房、饭厅、柴房、杂物房、甚至她跟末末暖暖住的厢房也找了一遍。
都不见人。
还有后院,后院她也仔细寻了一圈,都没有婆婆的身影。
婆婆到哪里去了?
她不是说,她不能离开岛上吗?
难道跟影君傲一样,已经遇害了?
不,不,不会的。
蔚景自己做着假设,又自己给予否定。
所谓死要见尸,只看到影君傲,并没有看到她不是吗?
难道被人掳走了?
是谁?
到底是谁?能找到如此隐蔽的岛上?
蔚景将整个岛上找了一圈,凌澜一步不离地跟在她的后面。
没有!
哪里都没有!
当
tang两人再次回到小木屋的时候,晴雨已经止了哭,失魂落魄地坐在影君傲的尸体边,双眸空洞得没有一丝神采。
而影无尘正在检查着影君傲的尸体,希望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面色青灰、嘴唇发紫、唇角的血液呈黑红色,很明显的中剧毒之症。
血迹干涸、身体已经冷透,可见已过了一些时辰。
拉开领子,检查他的颈脖和胸口。
并无打斗痕迹,也没有内伤外伤。
说明对方要不就是秘密下毒,影君傲在毫不知情地情况下中毒,要不就是影君傲认识的熟人,影君傲在完全信任的情况下中毒。
再检查四肢。
发现他的左手紧紧攥握成拳状,影无尘眸光一敛道:“他的手中好像有东西。”
在几人的注视下,影无尘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将他的手掰开。
手心里,赫然一截布料静陈。
纤尘不染的白色。
看样子应该是对方的衣袍,被影君傲撕下一截。
晴雨怔怔回神,蔚景抿起了唇,凌澜眸光微敛。
影无尘拿起布料展开。
映着摇曳的烛火,依稀可以看到布料上用银线绣成的龙纹,闪着粼粼的光。
龙纹?
几人皆是一震。
晴雨、蔚景、影无尘愕然看向凌澜。
凌澜俊眉一蹙:“你们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影无尘缓缓站起身。
忽然拔出腰间的佩剑,直直朝凌澜刺了过来,“我要杀了你这个小人,替君傲报仇!”
凌澜一惊,快速闪身避过。
影无尘的第二剑又落了下来。
凌澜又再次脚尖一点,飞身避开。
而影无尘显然已经失了理智,猩红着眸子,第三剑又刺了过来。
凌澜闪身躲过的同时,沉声斥道:“你凭什么说是朕?”
“不是我说,是君傲说!”
“就凭一截破布吗?”凌澜冷笑,“那样的布料天下多的是,想绣上一个龙纹,也是非常简单。”
“那这个呢?”女子幽幽的声音骤然响起。
影无尘一怔,凌澜也是一怔。
两人都停了打斗,循声望过来。
是蔚景。
蔚景朝凌澜的方向伸着手。
“这个是你的吗?”她怔怔看着凌澜。
凌澜瞳孔微微一缩,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看向她的手。
嫩白掌心上赫然是一枚精致的小瓷瓶,瓷瓶上绘有漂亮的图案。
凌澜再熟悉不过,不用近前,他都认识。
“是!”他也不否认,然后就等着蔚景继续。
“这是刚刚我在桌底下捡到的。”蔚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凌澜浑身一震,愕然睁大眸子,正欲张嘴说话,蔚景又道:“你可别告诉我,是你刚刚才掉在这里的。”
凌澜不可思议地看向她:“你也怀疑我?”
“我不知道。”
蔚景略略撇过视线,“我只知道,这个瓷瓶是你的,肯定不是这次进来掉的,因为瓷瓶掉在青石地面上绝对会有声响,而我没有听到。”
“所以你就怀疑是我?”凌澜难以置信地摇头,“我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个地方我知道都不知道。”
“你的桃花跟春蝉哪里来的?”蔚景再次转眸看向他,“你为何非不让我来山庄找影君傲?你为何出了门又回去换了衣袍?”
凌澜身子一晃,凤眸震惊地盯着蔚景,沉痛和失望的神色纠结在其中。
“你的意思,我的桃花和春蝉是在这个岛上弄的,我不让你来找影君傲,是因为怕你发现我杀了他,我出门又回去换了身衣袍,是因为那件袍子被
影君傲撕破了一角,是吗?你是这样的意思吗?”
凌澜灼灼逼问,蔚景没有吭声。
凌澜轻轻摇头,轻轻笑。
“蔚景,你就是这样,你永远都是这样!”
蔚景低敛着眉目,默不作声。
凌澜突然上前,大力抓了她的腕。
“走,我带你去看看我的桃花跟春蝉在哪里弄的,我带你去看看我换下来的衣袍有没有被撕掉一角?”
一边说,一边拖起蔚景就往外走。
“杀了人还想走?没那么容易!”
影无尘持剑拦在了前面。
握着蔚景的手,顿住脚步,凌澜冷冷看着面前一身杀气的影无尘,凤眸中的寒意迅速聚集,就像是腊月飞霜,直欲摧城。
“朕再说一遍,影君傲的死,跟朕无关,让开,朕不想跟你动手!”
影无尘却也不为所惧,冷笑一声:“证据就摆在面前,你还敢大言不惭跟你无关?”
“这也叫证据?”凌澜嗤然,“连三岁小孩都骗不了。”
“废话少说,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就算你是帝王,也不例外,我们啸影山庄从来就不惧皇权,也从未怕过谁!今夜,我作为君傲的弟弟,定要杀了你,替他报仇!”
话音未落,影无尘已举起手中长剑,朝凌澜刺了过来。
凌澜将蔚景朝身后一拉,护在安全的位置,而自己则是拔出腰间的软剑,直直迎上影无尘的狠戾剑招。
长剑交接,一阵乒乒乓乓作响。
两个男人痴缠打斗在了一起。
“够了,你们都给我住手!”
一声女子的厉吼骤然响起,划破幽幽夜色,也划过几人的耳畔。
三人一怔。
厉吼之人竟是自始至终,都未出声的管家晴雨。
打斗中的两人不知晴雨意欲何为,冷厉互看了一眼,双方撤回长剑,各自在空中朝后翻了一个身,分别落在院子里的两头。
齐齐朝晴雨看过来。
“晴雨只是有几句话想说,庄主尸骨未寒,你们却在这里打斗,若无尘公子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啸影山庄怎么办?庄主能走得安心吗?晴雨不知道庄主是不是皇上所杀?晴雨只知道,庄主的仇一定要报,却不是这样报。啸影山庄的确不惧皇权,却也从未主动侵犯,若今夜,中渊的皇上就这样死在了啸影山庄,就算我们说是因为他杀了我们庄主,我们才杀了他,可世人也未必信服,特别是不明真相的朝廷之人,必然会借此对啸影山庄展开杀戮。庄主已经走了,晴雨不想看到重创下的啸影山庄再有什么变数,当然,晴雨并不是怕,晴雨刚刚也说过了,此仇必报!晴雨只是想让凶手偿命,同时,也让天下信服!”
“报仇也不急于一时,只要我们有铁的证据,公诸于天下,天下第一庄团结起来,同仇敌忾,还怕大仇报不了?”
晴雨一口气说完,句句恳切。
末了,又看向凌澜:“你走吧!”
凌澜没有吭声,也没有动。
影无尘大吼一声,愤然扳向自己手中长剑。
“哐当”一声清脆之响,闪着幽蓝寒芒的剑身顿时化为两段。
他大力掷在地上,沉声道:“从今以后,啸影山庄跟朝廷势不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