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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院正偷偷抬眼睨了一下帝王神色,头皮一硬道:“而且,银针刺入太深……”
“那些朕不要听!”院正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锦弦厉声打断:“朕只知道,她的毒,你必须解掉!”
院正大骇。
必须?
连什么毒他都不知道,又如何必须?
冷汗透衫,他埋着头跪在那里大气不敢出一声。
偌大的内殿,除了一动不动躺在床榻上的女子,加上赵贤叶炫宫女太监,少说也有十几人,一瞬间全都声息全无。
良久的静谧以后,锦弦再次出了声:“有什么法子可以让她醒过来?”
“微臣可以用针灸让娘娘醒来,只是,娘娘身上的毒……”
“那就立刻让她醒过来!”
院正一惊,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自药箱里面取出银针针袋,准备施针。
****************
相府门口
鹜颜从马车上下来,拾阶而上,门口的两个守卫连忙跟她行礼。
她径直入了门,忽然想起什么,又顿住,回头,欲开口问话,似又有所顾忌。
守卫见状,主动上前:“夫人有何吩咐?”
“爷回来了吗?”
因不确定那个男人是以夜逐寒的身份回来,还是以夜逐曦的身份回来,所以,她用了一个比较安全的称呼。
“二爷刚刚不久前回来的,相爷没看到。”
“哦,”鹜颜眸光微闪,“知道了。”
入了府,鹜颜径直穿过前院,往书房的方向走。
抬头望了望天,四更的天,刚刚还星光斑驳的夜空,此时已进入黎明前的黑暗。
沿路的风灯隐在夜色中,灯辉黯淡,越发显得长夜凄迷,她突然想,这些风灯也有些年头了,该让康叔换换了。
顺着回廊,她一直走到书房。
出乎意料的,书房里没有灯。
轻轻推开书房的门,里面一片黑暗,她缓缓走进去,借着透窗而入的幽幽夜色环视了一圈,没有人。
他不在。
略略怔忡了片刻,她又出了门,直直朝另一个方向而去。
那个女人的厢房。
同样的,厢房里面也没有掌灯,漆黑一片。
她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一股浓浓的药味扑鼻而来,她怔了怔,本能地看向桌案边,眯眼
tang适应了一下屋里的黑暗,才看到坐在桌案边的男人。
她想,如果不是一身显眼的白袍,她或许还未看出来。
眉心微拢,她走过去,找了火折子捻亮桌案上的灯盏。
屋里顿时一亮。
“今夜怎么回事?”将灯罩罩上,她转眸看向男人。
男人在擦药。
低垂着眉眼,很专注地将药粉涂抹在自己的指头上。
没有理她,就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她在说话。
鹜颜秀眉蹙得更紧了几分,又转眸看向他的手,在触及到那修长手指血肉模糊一片时,她瞳孔一敛,大骇:“你的手又怎么了?”
皮肉外翻、殷红一片,这个样子,这个样子比那日受伤弹琴时更惨不忍睹。
男人依旧没有理她,自顾自涂抹着药粉。
他这个样子,让她禁不住想起了从前,以前每次受伤他也都是这样,一个人坐在黑暗里,自己给自己疗伤,谁也不理,谁也不睬,第二天又整个没事人一样。
所以,她知道,今夜是问不出什么了。
只是,他这个擦药的方式……
那哪里是擦药,那力度,分明是摧残。
低低一叹,她在他的对面坐下来,伸手拉过他的腕,外翻的皮肉上除了一片殷红,有些地方还沾染着一些明黄。
黄漆?
鹜颜眸光一敛,虽然黄色的漆有很多种,皇宫里很多地方用,但是,这种黄中带橘的颜色,只有龙吟宫殿顶的琉璃瓦上用。
那么,今夜这个男人在龙吟宫屋顶上呆过?
十指伤成这个样子,是大力抠在琉璃瓦上造成?
她心口一窒,那今夜龙吟宫前面发生的那一幕,关于那个女人的那一幕,他都看到了是吗?
是了,肯定是看到了。
不是遇到实在难以隐忍的事,他也不会伤成这样。
正微微怔忡间,男人已经将手抽了回去,又自顾自擦了起来。
方才她站着,他低垂着眉眼,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如今她坐在他对面,那张沐着昏黄烛光冠玉一般的脸,竟是如水一样的沉静。
沉静吗?
她知道不是!
这个男人她太了解,面上越沉静,心中越有事。
当然,如若他不说,她也定是问不出来。
只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绝对跟那个女人有关。
那个女人暴露了。
他们拼力维护那么久的那个女人终究还是暴露了,暴露得那样突然,暴露得那样让人骤不及防。
她不是以夜逐寒的身份在未央宫前面等她吗?怎么会成那般模样?披头散发、满脸鲜血、赤着一双脚,没有面皮、没有假肢、没有外袍?还被禁卫逮个正着。
是跟面前的这个男人有关吗?
是跟他去私会铃铛有关吗?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那个女人服了忘忧,刺了心口,用最决绝惨烈的方式终止了这一切纠缠。
****************
龙吟宫
绿屏将锦巾放进铜盆的热水里打湿,又拧得半干,倾身,小心翼翼地给床榻上的女子擦拭着脸上的血渍。
“都出去吧!”
自始至终站在床头边未挪过位置的帝王扫了一眼殿中众人,末了,又走过去,伸手将绿屏手中的热锦巾接过:“你也退下!”
众人互相看了看,行了礼,鱼贯而出。
随着殿门被赵贤“吱呀”一声带上,偌大的内殿恢复了一片静谧。
锦弦侧身在床边坐下,拿着手中锦巾轻轻擦向女子的脸。
随着殷红血污被湿锦巾一点一点带走,女子熟悉的容颜清晰地映入眸眼,那眉,那眼,那微翘的唇边,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
虽然在外面她不避不躲迎上他视线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是她,但是,此时此刻,他还是禁不住伸出手,抚上她脸颊的边缘。
他不知道自己在不确定什么,或者说在害怕什么,他只知道,当脸颊边缘平滑的触感入手,心跳是那样清晰地徐徐加快。
没有面皮。
是她。
千真万确是她!
拿着锦巾的手竟是难以抑制地颤抖了起来,他轻轻地、耐心地将她的脸上擦得干干净净。
肌肤胜雪,凝脂一般。
还好,没有伤。
只是血污,只是血污而已。
他不知道这一脸的血从何而来?
他只知道一脸的血,一脚的伤。
脚已被太医包扎,估计几日都走不了。
待脸擦干净,女子依旧毫无知觉地躺着,一动不动,太医院院正刚刚施过针,说半个时辰以后就会醒。
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是多久,些些期待,却又隐隐害怕。
说不出来心里复杂的感觉,真的说不出来。
他知道,他迟早会找到她,迟早,只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是在今夜,以这样的方式,这样让他措手不及的方式。
她为何会这般鬼模样出现在皇宫里面?
她为何身上有‘忘忧’那样的恶药?又为何会带着染毒的银针?
就是为了对付他吗?
就是为了在遇上他的时候,用这样的手段,告诉他她的决绝是吗?
‘忘忧’这种药,他前不久给冬雨服过,所以他很清楚。
是没有解药的。
也正是因为无解,所以才会被大量用在江湖组织对待废弃棋子的身上。
食用者会变聋变哑,成为一个没有记忆的人。
而这个女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就咽下。
不仅如此,她还身中奇毒。
刚才院正说,从脉象来看,此毒的发作周期应该是三日,三日之内无恙,若不能解毒,三日之后,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
如果说食下‘忘忧’,她变成了聋哑,她也忘记了他,但是,至少,命还在,而且,某种意义上讲,对于如今的他和她来说,或许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银针上的这个毒,怎么办?
只有三日的时间。
她这几个月都经历了什么?
遇到了哪些人?
做了哪些事?
一直跟谁在一起?
脑中掠一个男人的眉眼。
他眯眸,眸中寒芒一闪,凌澜么?
女芳节那日,为了救那个男人,她甚至不惜暴露在他的面前。
他们什么关系?
他们的关系发展到了哪一步?
早在一起了吧?
六房四宫失火那日,她假冒蔚卿在龙吟宫里中了媚香,他们就在一起了吧?
可是,他们明明才认识没多久不是吗?
他跟她相恋了三年,他都没有越雷池一步,他凌澜凭什么,凭什么动她?
不会的,她不是那样的女人,她不是随随便便让男人碰的女人。
或许,那日中媚香的人不是她,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