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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蓝离开是为了断情,旁人都以为她是为了断绝同江行云之间的情,只有江胜雪知道,她是为了断绝同自己之间那无望的感情。既如此,她同这里唯一的牵系,就是对付紫渊门而保护皇上了。
那么,假若冰蓝有一天突然回来,也定是会出现在这母女二人身边,故而倘使他多多流连于蕙芷轩,便有可能在第一时间把冰蓝找到。
午饭后正是茶楼生意最好的时候,故而苏氏母女二人都在忙着招呼客人。因为江胜雪身份特殊,苏芷凝给他留了一个单人的雅座,见他进来就把他领了过去,不使他人前来打扰。
她给他倒茶的时候,轻声说道:“江公子请放心,昨夜芷凝已与母亲商议妥当,有一个大约能劝得动暮渊的法子,今晚便去见他。”
江胜雪点了点头,也小声回答道:“有劳姑娘与令堂了。此事确然不容再拖,否则万一紫渊门的人突起发难,你们母女二人就有危险了。”
苏芷凝似乎没有想到他会对她们母女二人的安危也如此关心,当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敛声说道:“多谢江公子挂怀!”
江胜雪说了那句话之后,却突然想起一事,脸色陡然一变。他之前听到衍忱说起冰蓝离开前后留下的这种种安排时,心里就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不太对,更万万不妥,只是这些日子相思虬结,又兼以护驾之事使他脑中纷乱,那明明就是呼之欲出的一个关节,却无论如何都显不出来。
直到此时,说到这母女二人的危险,再从而联想到冰蓝也会有危险,他才总算明白过来自己的担忧究竟是什么。
他不是一直都觉得,冰蓝也许就潜伏在左近某处暗中襄助于这一切么?
冰蓝不是已经破了童女之身,功力短期之内无法复原,也就无法与鹿子骁抗衡么?
那么,如果紫渊门在苏氏母女请出暮渊之前就痛下杀手,而冰蓝又现身相救的话,岂不是连她也要在劫难逃?!
想到这里,江胜雪一把抓住苏芷凝的衣袖,声音瑟瑟然发起抖来:“苏姑娘,这请暮渊的事,非得入夜方能做么?能不能现在就马上一试?”
苏芷凝被江胜雪情急之中这么一扯,心下一惊,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他握住自己衣袖的手。
江胜雪被她这目光一提醒,顿时醒悟过来,连忙撒手,脸上已经红了两团:“胜雪失礼,姑娘勿怪!”
苏芷凝摇了摇头,面色柔和,表示不以为意,然后抱歉地看着他:“江公子,若是直接与暮渊见面,那是可以的,因为暮渊虽然被囚,毕竟还是神体,他要白日现身不在话下,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可以仰赖他来对付能够在天龙紫气场内出现的鬼灵。
但要劝动他出山,我们还须求助于子冉。可子冉自从被打入轮回之后便已是凡胎,她的灵魂只有入夜之后方能请到。”
说到这里,苏芷凝顿了顿歇口气。正如江胜雪初见她时所推测的那样,她身子孱弱,体力上轻易不能劳累,哪怕是一次把话说多了,尤其是这样需要边思考边说出来的话,都会让她过于伤神而大损元气。
趁着歇气的功夫,她又想起一件事来。那是自她同江胜雪第一次见面就屡屡想要提起的,只苦于一直没有机会,如今既然说到这里,便正好一并带了出来。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续道:“江公子,我猜你是看我们母女二人和郡主都是伏魔人,有些将我俩同她混淆了。郡主是伏魔人,却比通常的伏魔人技高一筹,因为她在入门之前,习练过紫渊门的《紫阳天经》。
《紫阳天经》是驭鬼之术,只有驭鬼人才擅长于请出鬼灵,伏魔人却绝无如此行事的必要,故而通常的伏魔人,即使本领再高,也无法像紫渊门的人那样得心应手地招魂唤灵。
郡主虽为女儿身而难以在《紫阳天经》上达到如紫渊门人那样的修为,但她天赋异禀,再加上后天的刻苦习练,招魂唤灵的本领实为高于其他的伏魔人。
以我和母亲这样寻常伏魔人的功力,招魂请灵须得夜半子时方能做到。事实上,就是伏魔之功登峰造极如郡主当日,怕也只能做到天黑后即可,要在青天白日里做这件事,请公子恕我们实在是无能为力。”
江胜雪颓然地点了点头,知道是自己太过性急以致强人所难了。
他想了想,又道:“那今晚子时,你们作法的时候,让胜雪在外守护吧,万一紫渊门使些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有照应总是好的。”
这个要求并无不妥,苏芷凝只略微想了想,便点点头应允下来。
她再看了看江胜雪愁眉不展的模样,像是下了个什么决心,索性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伸出一掌摊开在桌面上:“江公子,伸手过来吧。”
江胜雪诧异地看着她,不解其意。
苏芷凝微笑起来:“江公子这些天日日来访,不正与当初令兄一样,是等着芷凝摸骨相面的么?”
江胜雪恍然大悟,更是大喜过望,一时间不知该伸哪只手为好,只习惯性地动了动右手,见苏芷凝一脸恬淡,想来哪只手都无妨,便坦然地让她握了。
苏芷凝沿着他的指尖,一寸寸指骨捏上去,力道不轻不重,有点像按摩,让江胜雪只觉畅美舒适。他心里也还记挂着自己是男子而对方是女子,如此亲昵的动作,虽然明知道是不得已而为之,也还是有些拘谨不安。
相形之下,苏芷凝则是一脸平心静气的从容,她手上一边在动,眼睛则望定了江胜雪的面容。
江胜雪觉得不甚自在,有心别开眼去避免同她直接对视,却又担心那会使她看不清楚自己的全貌,只得僵着眼神游移闪烁着,局促紧张有如初涉尘世的豆蔻少年。
苏芷凝默然了一会儿,忽然轻启朱唇,低缓地说道:“江公子,你有什么难了的心事,想要问命于天的,这便说出来吧。”
江胜雪愕然注目:“呃?”
苏芷凝抿了抿嘴唇,牵开一缕清浅到几乎难以察觉的笑痕:“人固有好奇之心,想要于半百前便知天命,纵无天眼也要洞察天机,故而但凡听说有能将人的命格算得准的,都会想要问上一问。
但一个人倘若不曾遇到什么难解之事,却不见得会执着到日日都往那算命摊子前守着。
江公子此时一心牵系某事,我若避而不谈,就算对别的事情说得天花乱坠,料公子你也是听不进去的。
既如此,那么我们开门见山,直奔着公子最想要知道的那件事情而去,岂不省时省力?”
这一番率直的剖白让江胜雪的拘束在一瞬之间冲到顶端,而后便散泄一空,心里反而松快了下来。
他看住苏芷凝那双黑白分明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睛,咬牙点了点头:“不敢相瞒,胜雪想问苏姑娘的事情是……”
他斟酌了一会儿,又觉得不知从何说起,干脆把一切凝缩到最为简洁:“姻缘。”
第121章 红颜知己
苏芷凝听了这姻缘二字,脸上一丝不动,风平浪静,不知是早已料到,还是见怪不怪。她放开江胜雪的手,微微侧偏了面庞,想了想,便拿起桌上备着的文房四宝。
这是蕙芷轩的一大特色,既然是茶楼,难免就常有文人墨客来访。这里的每一张桌子上都备有一套笔墨纸砚,供客人兴起时随意挥毫,或写诗留句,或信手涂鸦,写好后留在店中固好,自行带走亦可,都由着大家高兴。
苏芷凝选了两张书页大小的纸片,挑了一管纤巧的羊毫,顺手将砚中搁置少时略微有些干了的墨磨了一磨,将笔尖细细舔饱,便在第一张纸上写了一句话,递给江胜雪。
从磨墨、端笔,到取纸、写字,苏芷凝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江胜雪一直盯着她看,直看得有些出神。她的一举手一投足都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文雅娴静之意,一停一顿,有条不紊,却又毫不刻板,只让人觉得她不过是随性而来,而恰巧她的清风闲云之性,正与名门才女的端丽沉秀两相契合罢了。
这种雍容雅洁的内质,实在让人难以相信她竟然只是出身平民,从小不过学了些驱鬼算命的本事而已。
江胜雪忽地又想起沐冰蓝来。冰蓝也是这样,与恶灵拼杀之时,动如脱兔势若劲舞,可一旦安静下来,便文秀庄静,教人瞧不出她原来身怀绝技,只以为是个擅诗能乐的金枝玉叶罢了。她自小离开王府居于深山,却仍有一身掩不住的贵女之气,常人想不通之时,便会归因于她毕竟是郡主的根底,与生俱来的王女气度,是后天里怎样的经历都无法抹煞的。
可这位苏芷凝苏姑娘,又是哪里来的这一身大大方方的贵气呢?
苏芷凝把那张纸递到江胜雪手上时,他仍然沉浸在自己的眩惑当中,颇有些不可自拔。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