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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若。”
“你知道我?”
“我是你……”那两个字卡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花千骨只好无奈地道,“我叫小怜,是新来的侍女。”
幽若也听说绝情殿的夫人新收了一个侍女,应该就是她了吧。“是夫人带你来的吗?”
“嗯。”花千骨点了点头。
幽若不疑有他,眼光早就被一桌的菜吸引。“这都是你做的?”
她捞起一根梦菜放在嘴里,心花怒放地赞叹道:“小怜,你做的真好吃诶!”
花千骨看她吃的开心,苍白的脸上也有了些喜色,道:“喜欢就多吃点。”原本为师父准备的,可他哪里会需要呢,也怪自己太冒失了。
“嗯。”幽若哪顾得上答应,放宽了心一顿湖吃海喝,感觉很久很久都没吃过那么好吃的食物了。
吃饱喝足的她突然觉得与这个小怜很亲近,攀着她的手臂道:“小怜,以后是不是经常能尝到你做的菜啊?”
“可以啊。”花千骨微微笑了笑,心下凄凉,幽若也认不出她了。
看着幽若欢呼雀跃,花千骨沉吟半晌后道:“尊上和夫人的感情好吗?”
“挺好的,两个人形影不离的。”幽若倒了杯水,刚才吃的有些猛,撑住了。
“那,他们晚上也在一起吗?”
“在一起?什么意思啊?”花千骨说得隐晦,幽若的神经大条,理解了半天才恍然笑道:“当然啦,他们是夫妻,总归是在一起的。”
“长留山对这位夫人印象还不错,知书达礼又温柔可亲,你不知道连我们最最古板的世尊摩严都对她赞赏有加。不过,她不常下殿,所以见面机会也少。”
听到幽若的补充,花千骨仍不死心地问道:“那尊上也很疼爱她吧?”
“嗯。”幽若歪着脑袋想了想,“我也记不得了,反正尊上对夫人是很宠爱的。”
脑中被轰得一片空白,即刻了然地笑了笑,宠爱,她现在是他的妻,不宠爱她宠爱谁呢?
她哪里知道,记忆与每个人开了一个玩笑。
幽若见她神色落寞,想起刚见她时呕得惨兮兮的样子,不由担心道:“小怜,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没有。”手搭在小腹上,回她一个放心的笑,“我想先回房了。”
她不想再和幽若说些什么,即便只是听说他们的要好都能让她心如刀绞。撇下幽若回到自己的房中,那个房间就在绝情殿的最僻静处,便是当初幽若带她去的,藏着断念与宫铃。
打开那个矮柜,断念在这儿,是不是告诉自己要断了对师父的念想?而藏着宫铃的盒子,她不敢打开。
砰地一声,用力关上柜门。瘫软地坐在地上,脑中浮现出两人每夜如胶似漆般地缠绵,她那么漂亮,师父是不是也一样温柔?她甚至想到了他们将来也会有宝宝,那她的这个孩子该有多可怜……
眼泪无声地滑落,幸好自己躲在这个昏暗的角落里,看不见也听不到。花千骨拂上已微微隆起的小腹,长发低垂,喃喃自语:“宝宝,对不起,一切都是娘亲的错。”
☆、常伴左右
白子画坐在塔室中,自见到那个叫小怜的女人起他就一直心神不宁。从前放开神识去观微,总能找到司音神女脖子上的敛魂石,可如今,他看到了哪里?
昏暗的角落里,那个女人瘫坐在地上,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微微颤抖着,面上阴郁暗沉,看不清的表情只听到清晰的声音敲在心上,宝宝,对不起,都是娘亲的错……
不知为何,那痛过的心又一次搅得他形神俱碎。推开塔室的门,被剧痛折磨得异常憔悴的他艰难地向那个方向走去。头脑一片模糊,只有身体知道,引领着他要赶往她在的地方。
黑暗中,向着她的方向伸出手,那个名字呼之欲出。心真的好痛,痛得他跪在地上再难挪动一步,为什么会这样,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眼前一黑,扶着墙的手再也支撑不住。
司音神女默默地在身后看着这一切,她将白子画扶进寝殿,陷入了沉思。
再这样下去,白子画一定会想起来的,她对自己的迷魂珠和忘川水产生了怀疑。盘膝而坐,指尖逐渐凝聚出妖异的紫光,超越六界的澎湃力量尽数灌入白子画体内,若他想起来,苦心布下的局将功亏一篑。
一番努力后,司音神女虚弱地瘫倒在地,若不是依赖敛魂石的力量,此刻晕过去的就是她了。
天边已渐渐发白,司音神女将一颗神丹放入白子画口中,她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誓言,噬心之痛将再也不会犯了。
招来花千骨,倦怠使她难得的和缓:“你照顾他吧。”
“你不是说要治好他的吗?”看着他又一次在自己面前不省人事,花千骨悲愤交加地质问道。
司音神女又觉得有些好笑,自身都难保的花千骨还有精力兴师问罪?她削瘦的脸庞,眼圈周围的黑印,莫非一夜未眠?暗叹一声,真是不要命了。
“他醒后就不会再痛了。”司音神女只觉得非常疲惫,有一刹那甚至怀疑起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啊,众神总是那么自私。
轻轻掩上门,她能为她做的也只有让她多看两眼吧。
花千骨跪在床榻边,静静地看着他,一分一秒都弥足珍贵,至少此刻他不会有那种厌弃的眼神,柔和的脸庞依旧是姣如明月般令她心生向往,也只有现在手指才敢触摸他的脸颊。
师父啊,你一定要好起来啊。
榻上的人也不知在做着什么样的梦,始终眉头紧锁。她一遍遍地想要抚平,却无论如何都不能。
握住他的手,不停地默念着,师父,不痛,不痛了……
忍不住伸手覆在他的心口上,想帮他揉一揉。突然,白子画赫然睁开眼睛,眼眸黝黑,一把扣住面前人的手腕,力道之大竟让她轻呼出声。
“谁准你进来的!”
凶神恶煞地激怒神情让花千骨张口结舌,正想着要解释些什么,那纯色衣袖如白云翻覆,在她眼前掀起一阵风暴。
白子画猛地一用力,将扣在手中的人推了出去。花千骨伏倒在床边,下颌撞在床沿上,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他逐渐清醒,认出是她后,那被噩梦围绕的戾气才渐渐散去。想去扶她起来,又觉得有些不便,再怎么说如此对待一个孕妇实属不该,心里愧疚不已,原本冰冷的声音多了些温度:“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她低眉顺目,缓缓站起身,没有再看他一眼,生怕他眼神中的厌恶让自己失去勇气。
被他推的那一下,虽及时护住却有些刺痛,她忙收敛心神,一下下抚在小腹上,默念着:“宝宝别怕别怕,没事的……”
冰晶在脖子上跳动:“主人,别难过了,大不了我们离开这。”
“我答应过他,再也不离开的。”她苦苦支撑着,无论怎样,只要他好起来她也放心了。
“可是,主人你有没有想过,白子画已经不需要你了呀。”
花千骨身形晃了晃,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的确已经不需要她了,舍不得的人、不肯离开的人是自己。
只要能远远地看着就好,只要他好好的她也会好的,况且这腹中的孩子,或许能让她撑到他终有一天会想起他们。唇边的笑无比凄苦,他一定会想起来的。
往后的每日照常做了饭菜等着他回来,只是白子画对饭菜基本都没什么兴趣,司音神女又常伴他左右,时常只能匆匆见上一面或是看着他的背影聊解相思。花千骨一直想不通,神界不是已经灭亡了吗,怎么她的能力如此了得,竟然让整个长留山接受了她的存在。
幽若现在倒是回来得越来越勤快,变着花样缠着花千骨给她做好吃的。有时候还会摸摸她的肚子,说什么要认这个宝宝做干儿子,将来教他修仙。她说得一本正经,弄得花千骨哭笑不得,这个宝宝生下来就是仙胎好不好。
“小怜,你就是太瘦了,要多吃点,这样宝宝才会壮壮的。”幽若说的煞有见识,筷子可真没停过。
“吃饭的时候说那么多话,当心鱼刺卡住喉咙。”花千骨笑着望着她吃得欢腾的样子,早就习惯她的絮絮叨叨,每日来陪陪自己,日子也不会那么难挨。
幽若不停地点头但依旧恶习不改,将八卦的本质发挥到了极致:“听夫人说,你是被夫君抛弃的想寻死,结果因为顾忌腹中孩子才被夫人救下了?”
花千骨揉着额角,这个女人一直在外面胡说八道。“夫人可能有些误会,我夫君只是去了外地做买卖,他还是会回来的。”说到此处,难免心酸,连自己都敢不相信,骗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