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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阿哥身份却是低了些儿,只怕前途不及四阿哥。”
柳嬷嬷立在一旁,娓娓道来,也将朝中情势瞧得极明白。
凝视着太后,她那历经风雨的双眼却是分外黝黑,不减一丝锐利,含笑呢喃道:“胤祀也是聪明人,他虽出身鄙贱,可曲阑却是明尚额驸的女儿,家世是极清贵的,足以弥补上了这一点缺漏,他们也该成亲了罢?成了亲,就不同了。”
柳嬷嬷幽幽地道:“是该成亲了。”
桌上的残茶,依然透出一缕异香隐隐,满室氤氲。
黛玉走出慈宁宫,便吩咐往自己的殿阁走去,可不叫胤禛久等了。
胤禛却在窗下看书,见她急急进来,会心一笑,起身掷下书本笑道:“怎么去了这么久?咱们这就出宫去,别叫你哥哥在家里等得急了。”
“也好,我还有事情与哥哥说呢!”黛玉也不想在宫里多呆一时。
胤禛听了好笑,道:“到底是和哥哥亲,什么事情总找他商议。”
结伴出了宫,天近晌午,青云早在府中等着了。
草长莺飞,漫山如碧,昨夜一点薄润的春雨,将花柳洗得干净清新,一丛丛迎春花儿嫩黄绚烂,几株雪白的梨花在风中伫立,梨香淡淡,沁人心脾,偏偏还有一株美丽的樱花不甘示弱,满树的花苞,微露薄红,点缀着小小山坳。
山郊人迹寥寥,微风过处,落英缤纷,花香醉人。
田里麦苗碧绿如锦缎,宛若波浪一般,一畦畦分外齐整。田头新柳如丝,白杨吐绿,穿着花袄带着斗笠的村姑农妇弯腰在麦田中拔草,偶尔,还有清脆的俚曲飘荡在空中,放牛的小童吹着竹笛,慢悠悠地过河吃草。
偶有树叶拂动,落下昨夜的春雨晨露,宛如最美丽的心事。
黛玉看得心旷神怡,喜道:“好地方,真真是美得让人说不出话来。”
像是远离尘嚣的世外桃源,没有后天的扭捏穿凿之意,是如此纯净而天然。
不知不觉,心里因皇家事情而生出的抑郁,竟在这时烟消云散。
太后的嘱咐,也暂且抛却脑后,不萦绕于怀。
胤禛笑道:“你喜欢这里就好。”一面吩咐柳色张罗布置膳食茶点,又招呼青云道:“知道你不爱这些繁文缛节,不想去放风筝就坐下吃茶。玉儿,你的风筝用了最好的牛筋线,不会容易断裂,雪雁好生扶着你姑娘。”
一片嫣红浮上粉嫩的脸颊,“你怎么知道上一回放风筝断线了?”
他不是远在千里之外么?却好像什么事情都知道似的,让她心里不免诧异。
青云席地而坐,卷起衣袖擎起酒壶喝酒,斜看着胤禛道:“他有什么事情是不知道的?你在宫里那一点子小事,可有十三阿哥瞧着。再说了,”浅浅抿了一口酒,“宫里的事情,一日一夜都有成百上千双眼睛盯着呢!”
黛玉已经吩咐柳色不用布置膳食酒菜,先来给她放风筝。
小碎步循着樱花的香气跑动,柳色托起手中的风筝跟着跑了几步,手一松,大风筝立即就稳稳地飞上了空中,越来越高,宛若鲜活的比翼鸟在空中盘旋。
银铃般的笑声,飞扬在狂野中,山中隐隐传来回音。
胤禛瞧得一笑,青云却眸色若海,若有所思地瞅着重新回到跟前摆放东西的小太监柳色,方才几步小跑,他下盘很稳实,即使极力压抑,可那种不动如山的气度,不是一个普通小太监所能拥有的,似乎,也是高手。
他怎么现在才发现黛玉身边竟有这样的人物?
真的是得好好查查这个小太监的来历了。
见柳色等人已经将东西都收拾妥当,胤禛挥手让他们退得远远的,亦席地而坐,眸光只随着黛玉打转,口内却是极轻的声音道:“临出宫前,太后特特叫人来找了玉儿过去,不知道心里有什么主意,我还听说那时恰好太子与大哥也在。”
青云沉着脸道:“怎么玉儿路上没有说起这件事情?”
胤禛失笑,摇头道:“玉儿也没跟我说。”
大家彼此,他也等着黛玉亲口说呢。
继而却低声道:“也别怪我多疑,在这个节骨眼上,万事小心为上。”
青云只瞧着雪雁在远处烹茶,清香氤氲,忽然问道:“这是哪里来的茶?”
雪雁扬声笑道:“正是今日太后所赐。原是大阿哥孝敬了太后的,听说是今年头一茬的新茶,姑娘临出慈宁宫时,太后吩咐宫女给姑娘装了一些。”
胤禛讶然道:“怎么?是茶有什么不妥?”
青云微一起身,走近雪雁跟前,拈起几片茶叶在鼻端嗅了嗅,香气隐隐,却无异样,但是终究心里放不下,淡淡地道:“妹妹脾胃不妥,别用新茶烹,仔细吃坏了胃,就用去年的陈茶罢,味道更醇厚些。”
雪雁听了,虽不知缘由,却只得弃新茶而用陈茶。
青云放下茶罐,又向胤禛淡笑道:“我只想着自家的新茶还没送进京,大阿哥竟然已经拔了头筹,还送了太后,可见孝心,不免有些诧异罢了。”
胤禛松了一口气,笑道:“他们原是势力大些,也没什么。”
一双眼,灼灼生辉,顾盼之际,总是不经意地看向黛玉。
那是他心灵的寄托,也是他黯淡中的一抹光华。
黛玉只顾玩得开心,也并不看向青云和胤禛,放得手酸痛了,就唤柳色拿了小银剪刀来,将风筝线一绞,风筝立即化作黑点往远处飞走,笑道:“好了,四哥一路上的风尘晦气,都已经放走了。”说着回眸一笑。
清嫩的面庞,就如同幽兰上的晨露,清新妩媚。
那回眸一笑,竟如同花树堆雪,新月清辉,满树的樱花娇羞低头。
雪白的梨花纷纷扬扬,幽香淡淡,点缀着早开坠落的樱花,缤纷绚丽。
一方绝世美玉,在落英缤纷中,异香隐隐。
胤禛听这一言见这一笑,不觉心神皆痴醉,回想初见。
岁月辗转,年幼稚嫩的女孩儿,已经长成了一位鲜妍妩媚的少女。
忽闻一声鹰声嘹亮,底下人抬头仰望,一只极大的黑鹰竟在空中盘旋不去,一团黑影衬着苍穹渺云,展翅翱翔,现出深深浅浅的影像来,如同宇宙穹苍中最诡秘难测的传说。
艳阳当空,流光如泻。
黛玉惊喜道:“啊,哥哥,是草原上的鹰,是不是腾格里来了?”
眼前,霍然浮现起腾格里在雾气中朦胧的面庞来。
那如鹰的双眸,竟如此清晰地印在心底深处。
青云不禁莞尔道:“不过一只鹰罢了,你怎么会想到腾格里?”
凝望空中黑鹰,青云忽而将手指放在口内吹哨,哨声响起,黑鹰亦盘旋着缓缓落下,双翅展开几有丈余,落在了一旁最高的梨树上,震落玉蝶无数。
青云将脚尖在地上一蹬,身形矫健,突然高高跃上树梢,伸手从黑鹰足上取下一个小小的黄铜管,倒出一卷纸条,细细展开一看,低头看着黛玉笑道:“脱里大哥来信说,今年他要留守草原上,整治准噶尔战乱的后事,明年会进京。”
黛玉粉唇嘟起如红樱,抱怨道:“好些日子不见他了,还要明年才会见到。”
心里有一点失落,却不知道所为何来。
胤禛始终不曾言语,眸色却愈加深沉,形容不出心里那一种窒闷是什么。
黑鹰叫了一声,双翅展开,在黛玉头顶盘旋了一圈,如箭一般往高空飞去。
青云跃下树,抚摸着黛玉的头笑道:“今年你会见到他的。”
黛玉眼前一亮,喜道:“当真?”
青云却是不语反笑,对胤禛道:“听说皇上今年秋天在蒙古围猎,此为今年之盛事之一。四阿哥到时候也见见脱里大哥罢,他原是先父的学生,见了他,不管是谁,总能受益良多。”对腾格里,他亦是十分敬佩的,连胤禛亦不及他。
胤禛听闻此语,心里却蓦地里涌出一种抑郁,也只点点头。
坐下用膳,黛玉笑眯眯地替青云和胤禛张罗,神情温婉妩媚,神采飞扬。
因将服侍之人远远遣去,青云方问黛玉道:“太后找你何事?”
“呃?我还道哥哥不问了呢!”黛玉脸上的笑容顿失,有些不乐,真是辜负这美景天然,只得将一切娓娓道来,复又问青云道:“我叫雪雁带了些那春茶过来,哥哥可瞧着怎么样?我总尝着不是那个滋味儿。”
说话的时候,偷眼瞧着青云,果见他眸光轻轻一闪。
瞧来,他也知道茶有异处。
青云与胤禛听完,胤禛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沉声道:“茶有什么?”
方才,青云是不曾说了实话罢?
青云却轻描淡写地道:“并没有什么,想是新茶,所以吃着与往常不同。我只想着,太后的意思,大概是想瞧瞧玉儿的模样性格罢,毕竟宫里太子和大阿哥心里打的是娶妹妹的主意,太后又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