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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黛玉也焦虑起来,看着青云道:“哥哥,这可怎么办?”
青云沉声道:“让他去。就让他去罢,等他凯旋而归,他也会明白许多东西。”
胤祥气得了不得,怒极大叫道:“往年里我只当你是四哥的至交好友,这时候,你不说去劝劝四哥不要去送死,偏偏还在这里煽风点火,不让玉姐姐去劝四哥,你安的是什么心?皇阿玛给四哥指婚,他心里已经够苦了。”
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目光交错,仿佛电闪雷鸣,满室都是硝烟气息。
瞧着胤祥年轻气盛,青云却老神在在,一点儿都不在意他的怒火冲冲。
黛玉忙按着胤祥坐下,笑道:“哥哥是想让四哥哥去历练呢,他并没有什么别的心思。你还是这么个急性子,四哥哥也这么大的人了,该做什么,他必定是有自己的主意的,你问问他的心意岂不是好?何必强求不让他去呢?”
说话之间,神色自然而然黯淡下来,蕴藏着十分伤心,却也只是勉强对着胤祥笑叹道:“京城锦绣繁华下,处处精致处处惊心,一时不防就遭了人暗算。与其留着他在京城中与那拉氏格格成婚,还不如让他去战场杀敌,消些怒气,想通了,也让他自己心里好过些儿,闷在心里,指不定那天就坏事了。”
胤祥听得目瞪口呆,静默了一会儿,才道:“玉姐姐不去见见四哥么?”
黛玉眸色迷茫,遥望窗台上黝黑皲裂枝干上绽放的黄色腊梅花儿,散发着的淡淡幽香嗅在鼻中,其中也像是蕴含着愁闷的苦涩,轻叹道:“见了又如何?不见又如何?今非昔比,总要避了嫌疑。”
胤祥不懂她这份愁苦从何而来,沉默半晌,才道:“我知道四哥心里苦得很,四哥是佟佳皇后养大的,十一岁上佟佳皇后薨了。从前德妃娘娘就只疼六哥,后来六哥没了,就最疼十四弟,从来就没疼过四哥。四哥从小到大,也就只和姐姐玩耍的时候才像是个寻常人,可偏偏皇阿玛却指了凝香格格给四哥。德妃娘娘也是怕她不疼四哥让人说闲话,这才在皇阿玛跟前假扮慈母罢了。”
黛玉清眸流转,无限风情曼丽,只看着胤祥不说话。
知己多年,太过明白,所以痛楚更深。
胤祥叹了一口气,年轻稚嫩的脸上也平添几分苦涩,静静地道:“四哥并不想娶凝香格格的,可是那是皇阿玛的意思,天子的话,谁能违抗什么呢?四哥已经好几天没去上朝了,今儿个还是听说准噶尔有战乱,他才进宫请命平乱。”
黛玉轻声道:“这是他要走的路,只有走过了,才会明白其中艰辛。”
胤祥闻言,已经不知道说什么话了。
也许黛玉和青云说的都是对的,生在皇家,早就没了追寻幸福的权利。
没能请到黛玉去劝胤禛,胤祥怏怏而归,次日依旧要去上学,连连缺了几日的功课,康熙已经十分催促他去上学,再也不能理会胤禛的事情。
青云摸着黛玉的头发,轻声道:“你要去送行,哥哥就陪着你去罢。”
带着黛玉便装素车,来到城门。青石板路上的积雪扫得干干净净,依稀剩下一点残雪的影子,结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冰碴,踩在上面发出清脆的龟裂声儿。
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寒风夹雪,送来一阵闷雷一般的马蹄声。
青云对黛玉道:“差不多也该出了宫了。”
黛玉掀起车帘儿,翘首遥望,果见百十匹骏马从城内疾驰而出。
鲜衣怒马,个个身形矫健,甲胄分明,都是征战的军士打扮。
当先一匹枣红良驹撒开四蹄,落地如雷,宝鞍银蹬,马上的少年一身银甲戎装,红缨闪动,一件领口镶嵌白狐皮毛的红色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愈加显得少年丰神如玉,英姿勃发,王者气势彰显无遗。
飞马如电闪,眨眼间,骏马已经踏出城门,逼得路人纷纷避让。
青云见状一笑,马鞭在地上激起雪花无数,朗声道:“略备薄酒,送君千里凯旋归,寒冬月岂能不饮一杯?”
“吁……”
胤禛又惊又喜,手下用劲,骏马前蹄高扬,马声长嘶,立即停住。
翻身下马,快步走近林氏兄妹车前,面容清瘦了很多,越发显得双眸深邃,五官深刻,眼里也满是红筋,让黛玉不由自主地心中一酸,吩咐雪雁将车帘儿卷起,轻声道:“四哥哥,你瘦了许多呢!”
胤禛一怔,瞅着黛玉衣襟上精绣的点点梅花绽放,眼神一黯,脸上的喜悦略减,声音中满是痛苦:“我这也不过就是能避一时是一时。远在千里受风霜之苦,也比在这花柳繁华地受剜心之痛好得多。”
黛玉握着一把乌银梅花壶,取出三个酒杯斟满,酒色晶莹,赛若胭脂,清香扑鼻,收起眉梢眼角的愁苦之色,笑道:“四哥哥,敬你早日凯旋。”
胤禛接过酒杯,一仰而尽,微笑道:“好酒!”
青云取出龙泉宝剑,宝剑出鞘,青光激射而出,寒气森森,将立在跟前的兵士侍从都逼得不由自主倒退三步,暗道:“好锋利的剑气!”
是将士,也都有眼光,看到这样的宝剑,不免都见猎心喜。
伸指在剑刃上弹了一下,青云声音带着飞扬的激越,道:“自古宝剑自然赠英雄!四阿哥金戈铁马前去平乱,一腔豪迈让人惭愧不如。今有龙泉宝剑一把,送四阿哥护身千里行,战场杀敌,让宝剑饮尽贼人血,也不枉宝剑之名。”
胤禛推辞道:“如此绝世好剑,岂能轻易送人?”
“四阿哥豪迈雄浑,怎么今日却婆婆妈妈起来了?宝剑用来杀敌再好不过了,留在我身边也不过藏于剑匣之中,白白浪费。”青云微微一笑,神情间更是豪爽,将剑刃还鞘,递给胤禛,道:“剑也有灵气,但愿龙泉护四阿哥平平安安。”
黛玉亦柔声道:“千里之外风霜苦,四哥哥,保重!”
胤禛深深地凝视着黛玉娇脸凝脂,青鬓如黛,心中的悸动如同暖阳融雪。
千言万语,化作无声无息。
酒杯坠地,碎裂清脆,胤禛翻身上马。
清啸一声,百十匹骏马如同神龙一般奔腾而去。
雪花忽然碎落如烟,衬着将士的背影如画。
眼看着胤禛一行人马绝尘而去,青云神色有些欣慰,静静地挺立在风口处,道:“四阿哥此行,必定平乱,准噶尔危矣,大清亦幸甚!只要他立下了这一次的大功,日后在朝堂也好,在宫中也罢,他的分量便会越来越重。”
黛玉眼里流露出一抹离别的痛,轻声道:“不求他立下多大的功,但求他平平安安。”思索了一会,又笑道:“腾格里在草原上,威势就像是长生天一样,是蒙古子民的神灵,回头要传递些消息过去,让他照应着四哥一番才好。”
雪雁在她身后吃吃一笑,道:“姑娘还找腾格里大爷帮四爷?没的让他吃醋。”
黛玉回眸啐了一口,道:“就你这贫嘴烂舌的惹人厌!”
一时想到腾格里,一时又仿佛瞧见胤禛的脸庞,摇头苦笑,不知心中意。
青云扶着黛玉下了车,笑着替她戴好雪帽,道:“好了,也别淘气了,趁着今日出门,就好好地逛一圈,买些小玩意回去,减些愁色,省得在家里闷着。”
并肩而行,兄妹两个都默默无语,唯有雪花蹁跹,愁思成团。
过了良久,黛玉捧着眼前飘落的雪花,才轻声道:“哥哥,家里的明珠被盗,你想会是怎么一回事呢?你已经知道是谁了罢?为何不告诉我?在皇上提出咱们家的渤海双明珠,我心里就已经有了些儿明白的意思儿。”
青云淡淡地道:“所以我说,四阿哥离开京城最好。”
“可是他将年羹尧留下了,哥哥你说,为什么留下年羹尧?”黛玉问道。
青云声音淡漠:“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句话,用在别人身上也极恰当。”
黛玉忽然面色一变,失声道:“哥哥你是说……”
话未落完,可是大概意思已经彼此明白了。
仰头看着苍穹,遥远的天际,似乎已经可以看到草原的狼烟。
而京城,也有一场不见硝烟的争斗。
生死无常,一夕之间。
金丸暗藏双明珠
胤禛一走,黛玉在京城中也没什么熟识之人了,顿时清闲了许多。
冬日夜长天短,眨眼间已经到了快到春节了。
黛玉身子欠佳,家里琐事都有青云料理,忙着叫人粉刷房屋,采买年货并祭祖的猪羊供品,家里上下的丫鬟们也忙着给兄妹两个预备新衣,女工上面的婆子丫头也都忙着给家里上上下下的管家护卫家丁等缝衣制鞋,虽然不是很张扬,门上到时候只能贴白联,可一针一线之微,皆布置得井井有条,染上了喜庆的意思。
这日清晨雪晴,一线霞彩染红了苍穹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