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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的一句话,却重若千斤,他似乎在对黛玉立誓,又似乎有了主意。
这种有依靠的感觉,是如此温暖。
黛玉不由自主地眼眶一热,知道世间,除了哥哥可以依靠,还有一个他。
可是在皇权面前,有时候,自己的意愿是如此薄弱,薄弱到他们各自心惊。
而这一点,很快就会到来,让他们意识到,对于一切,他们是弱的。
今日恰是胤禛的生日,正值卯时,青云看着黛玉对镜梳妆,淡淡地道:“生在皇家,懂得太多的勾心斗角,可是若真是论起狠厉来,四阿哥连我都不及。生在乱世也好,盛世也罢,仁慈就是自己最大的致命伤,他还没有学会狠辣。”
不手软不心慈,是胤禛需要迈向的第一步,残忍,狠厉。
他只知道寂寞的凄凉,只知道尊荣下他是孤单的,却不知道,不去争夺,他就会被别人铲除,生在帝王家,没有一帆风顺,当然,也就罕见手足情深,他安好无损,就是别人的挡路石。这样的人,又凭什么能让妹妹依靠?让妹妹放心?
看着哥哥俊美依旧的脸庞,黛玉有一点儿的愕然,却随即淡淡一笑。
人生是不能强求的,她也只是过得随意自然罢了。
不知何时,窗外雪花已经停止了,剩下远远水池中有一点氤氲的水汽,遮住了清新淡雅的苍松翠柏白雪红梅。
在权势的漩涡中,真的,有时候什么都看不见了。
云深不知处,有时候,她也很迷茫。
也许走过了,才知道云雾深深何处才是人生路。
春纤捧来新衣,绣着墨梅新词白绫裙,月白滚印银丝暗绣竹叶的长褙子,绣着一朵朵淡紫的梅花,道:“姑娘快换上罢,今儿个那里人来人往的,宫中福晋格格们,哪一个不是花枝招展的?姑娘模样生得好,再不能叫她们比了下去。”
黛玉闻言十分莞尔,青云却道:“打扮得那样好看做什么?便宜了外人看。”
春纤似乎嗅到了一股弥漫着的醋意,嘻嘻一笑道:“公子,姑娘怎么说那也是上三旗的格格,虽然不能与皇子公主平起平坐,可是金尊玉贵,名满天下,却比公主还强上十二分呢,让外人见见又怎么了?赶明儿才好挑一个好姑爷呢!”
黛玉笑道:“春纤这张嘴,越来越让人想缝上。”
推了推青云,道:“哥哥快出去,让我换衣,今儿个要忙乱好一番呢!”
青云从袖中取出一根象牙白簪放在妆台上,簪头雕琢的恰是梅花攒簇,蕊嵌金丝,十分精巧,笑道:“昨儿个才叫人雕琢了一根象牙簪子,回头别忘记戴上。”兄妹两个正值孝期,一应衣着首饰他这个做哥哥的自然要精心些儿。
黛玉一呆,看着他的背影一笑,心里暖暖的,十分感激哥哥的无微不至。
换上新衣,用象牙白簪将一头青丝斜斜偏右挽就梅花宝髻,两颊各留着两根小辫子,用白色头绳系出朵朵梅花,配上水滴玉坠,内雕梅花,揽镜自照时,却见镜中人儿眉目姣美,清丽如梅,妩媚难言,仿佛神仙在世。
等她出了里间,纵然青云日日与黛玉为伴,也不由得眼前一亮,仿佛秋水。
雪雁取出鹅黄缎面滚印松竹梅岁寒三友花样的白狐大氅,给黛玉披上,用梅色如意绦点缀出一抹鲜艳的色彩,不失应景,方笑着对青云道:“公子瞧瞧,姑娘这么个模样,再加上这么个打扮,就是神仙也差得远了是不是?”
青云笑道:“天上怎及人间好?神仙又哪得妹妹半分儿?”
忽见胤祥急匆匆地奔了进来,扯着黛玉的手就大叫道:“玉姐姐完了!”
黛玉莫名其妙地笑道:“我怎么会完了?你急匆匆地做什么?”
说得胤祥搔了搔后脑勺,咧嘴笑道:“啊,不是姐姐完了,是四哥的生辰宴完了。今儿个一大早,也不知道皇阿玛心里是怎么想的,忽然就下旨吩咐内务府在宫里给四哥做生日,又特特地吩咐了李总管,还要请姐姐也进宫赴宴呢!”
这么一来,黛玉早就已经安排妥妥当当的生辰宴也算是白忙活一场了。
听了这番话,黛玉不觉怔怔地道:“四哥哥并非弱冠之年,也不是成丁之日,不过就是个小生日,怎么却惊动了皇上?在宫里大肆做生日?便是他是皇上也罢了,可到底我不过就是外人,你们自家乐呵就是了,让我进宫做什么?”
“我也不懂皇阿玛的意思。”胤祥露出一口白牙,道:“皇阿玛也就只给太子哥哥做过生日,别的兄弟姐妹们到生日的时候,内务府安排了,自在宫中领了宴回去自己做生日也就是了,从没像四哥这样十七岁在宫里过生日,还挺多人。”
黛玉转脸看着青云,静静地听他怎么说。
有时候青云更加懂得如何揣摩康熙心中的意思,言辞也相当精辟。
青云沉吟了片刻,脸上浮现一抹了然的神色,对黛玉道:“既然如此,我们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又道:“这也就是人生中的变数了,人生在世,并不会事事如意,往往总是有些出其不意的事情。我一会儿将宫中的规矩告诉你。”
黛玉皱眉道:“哥哥不去么?”
“我正在丁忧其间,如何能去?若非皇上有旨意,你也是不得去的。皇上单单叫你进宫,大约也有他的意思罢。”青云苦笑一声,又摸着她头道:“玉儿乖,只要小心一些儿,宫里也并不是吃人的地方,只是更衣之处、就座之处、出入之所、开宴之所以及歇息之所你都得弄得明白了。吩咐雪雁和春纤将更换的衣裳和妆奁也带进去,不可失礼了。”
胤祥一旁笑道:“你也不用担忧,玉姐姐如此聪颖,还有我提点着呢!”
说着上上下下打量了黛玉一番,才啧啧赞叹道:“就瞧着玉姐姐这副模样儿,凭是谁,宫中的嫔妃公主,竟也没有一个及得上玉姐姐呢!”
黛玉眉心已经蹙起一抹深深的颦纹来,道:“锋芒毕露招人妒,我去做什么?”
心里也不断思索,康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竟忘了她在孝期中么?
没有头绪,有些烦闷,头也随之痛了起来,果然不能想太多勾心斗角的东西。
胤祥也不答话,已经催促道:“快些儿预备罢,难得我一大早就爬起来出宫来提前告诉姐姐皇阿玛的旨意呢。我估摸着大约辰时的时候,李总管也该带着旨意以及车辇来接玉姐姐进宫去了。往年送四哥的寿礼随随便便简简单单也罢了,可这一回,却不得不随波逐流呢,总不好叫人笑话了姐姐去。”
黛玉叹道:“自成一格,何必随波逐流?让我去,已经很勉强了。”
别人喜欢进去那高高在上的地方,可她却对那里避之唯恐不及。
虽然不愿意,可雪雁与春纤已经动手收拾衣包与妆奁,又快手快脚地服侍黛玉换上宫装大氅,笼着白狐皮手筒,妆奁上下三层,一层放着脂粉钗环,一层放着菱花小镜与梳子篦子,一层放着各色赏礼等小玩意与碎银,色色想得都极妥当。
果然辰时还差一刻钟的时候,李德全已经前来宣康熙口谕,请黛玉入宫赴宴。
青云神色淡漠,似乎满不在乎,却在黛玉临走前嘱咐了几句,低低地道:“你仔细一些儿,我估摸着皇上的心意与那些去江南的人的心思差不离。你秉性聪颖,自然知道该如何进退,只是千万不可任性了,毕竟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黛玉心中霍然一跳,忽然想起了那枚金丸来,不由得十分郑重,点头答应。
上了车辇,出了林府,迎面冷气如冰,沁人心脾,白雪皑皑,一点金光东出。
扑面而至的,不是寒意,却是跨出了人生的第一步。
从这一步起,人生颠覆,世事无常。
原来,不但是胤禛缺少这些魄力,需要经过千锤百炼,她亦然。
处处惊心帝王威
皇宫,紫禁城,位于北京城的中轴,是蒯祥生平最得意也是最宏伟的建筑。
中轴,也就是龙脉,建于此,可保千秋万世。
人人如此想,却无人想着,前朝亦居住此宫城,并非千秋万世。
高墙深深,琉璃闪闪。
朱红大门次第开,守卫森森,甲胄鲜明。
当然不能走正宫门,那是给皇上出征以及祭天出入的正门,平时文武百官都是走侧门,不敢冒犯天威,今日黛玉亦然。踏过汉白玉桥,穿过一重重的宫门,就要遵从一次次的礼节,着实是累得够呛,还要步步小心,处处留意,唯恐出错惹人笑话林家教女无方。
好在胤祥年幼,陪着黛玉,一面走还一面指点给她何处的用处。
因为生辰宴是晚上,所以李德全先引着黛玉到一处侧殿歇息更衣,晚间赴宴。
黛玉暗暗摇摇头,四处打量,处处繁华,处处锦绣,满是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