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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紧紧抿起薄唇,知道黛玉的焦急,点点头,目光阴鸷,立即大喝道:“加快行程!”
随着青云的一声大喝,属下们齐声答应,策马扬鞭,银花四溅,马车也颠簸起来,一行人如苍鹰掠过大地。
黛玉放下车帘儿,倚着靠枕,紧缩眉梢,面色笼罩着淡淡的愁绪。
父亲忽然托书进京,要她兄妹回乡,心中油然升起一种焦虑,不知江南出了何事。父亲一生康健,可是自从母亲去世,父亲身子便大不如从前,自己在京城中逍遥二年,却不知道父亲如今何如!连皇上都急急地让哥哥告假带她回乡,可见事情之紧急,实在是不容忽视。本来走水路南下更轻快些,但是事情太过紧急了,就是康熙亦让他们兄妹走陆道。
王嬷嬷带着雪雁春纤伴着黛玉坐车,王嬷嬷更是搂着黛玉在怀里,减些颠簸,“姑娘别担忧,老爷一定不会有事的。”
黛玉微蹙双眉,叹道:“我心里总是有些七上八下的。”好生担忧啊!
王嬷嬷温柔地替黛玉系好披风,安慰道:“想必是太急着南下,姑娘心里才闹腾着,连饭也吃不好。只是这路还长着呢,若是姑娘一路上这么担忧下去,等老爷见到了,竟是形容憔悴,心里岂有不疼惜的?”
黛玉点点头,心里略略减了些忧思。
不过离开京城回乡也好,省得贾府与薛家总是想让他们兄妹帮忙。
幸好哥哥与她都是性情坚定之人,自然屡屡推辞。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颠簸起来,突如其来的变故,唬得黛玉与王嬷嬷三人一大跳,就听到车外一阵厮杀之声,紧接着黛玉主仆四人亦在马车中左颠右晃,头昏眼花。雪雁春纤二人何曾见过这种场面?早吓得脸色惨白,紧紧抓着扶手。不等黛玉惊呼出声,马车突然往前狂奔起来,马竟像脱缰了似的,一声沉重声响,似有东西落地,早将后面的厮杀声抛得远远的。
王嬷嬷一面用身子护着黛玉磕碰,一面叫道:“林逸,怎么了?”
无人应声,看来是刚才骏马狂奔时已经将驾车的家丁林逸摔了下去。
黛玉焦急地大叫道:“再让马车乱跑,在官道上会撞到人的呀!”马蹄飞扬,马车颠簸,地上的积雪冰壳脆弱得发出剥裂声,无数的惊呼声更是从两旁飞掠而过。行人何其无辜?可是她们都是弱女子,怎么驾驭马车?
“唔!”粉唇中逸出一声痛哼,虽然有王嬷嬷护着,手肘还是撞到了车壁上,从小都没有磕碰过的她,一种钻心的疼痛顿时扬起,清亮的眸儿漾着水色。马车狂奔的速度越来越快,后面已经听不到任何声响了,吓得雪雁与春纤都大哭起来,极力想稳住心情,想掀开车帘去驾车,可是在车厢中都被摔得七荤八素。
迎面狂风如刀,将脆弱的车帘卷起,“嘶嘶”两声,绣帘儿化作两片飞落,无数狂风暴雪铺面钻进马车中。
黛玉牙根儿一咬,蓦地里伸手去抓早就张扬在风中的缰绳,粗糙又带着冰雪的缰绳将她细嫩的手掌磨得鲜血淋漓。在京城中别无所学,唯独满洲人骑马打猎的风范她也学到了一些,只是顶多骑着温顺的小马驹遛遛罢了,狂烈如此的骏马怎么让她这个弱女子驾驭?几乎掌控不了骏马狂奔的力道。
一滴滴的鲜血飞扬在风雪中,化作血色冰珠落地,像是绽放的红梅。
风吹乱了青丝,割得黛玉粉颊生痛,双眸迷离,几乎睁不开眼来,可她还是倔强地咬着嫩唇抓紧了缰绳,企图拉住骏马无厘头的狂奔。因为青云极得康熙信任,但凡是林府中的许多车马家具等物也都是康熙吩咐内务府送过来的,这套车的骏马为何会忽然发疯?后面的哥哥,又为何会在路途中与人厮杀?是巧合吗?
王嬷嬷心疼得早掉了泪,一把骨头也几乎被摔散了,想来帮黛玉,突然马车一个大颠簸,像是车轮轧到了什么障碍,马车已经冲离了官道,闯入苍茫原野,黛玉娇小的身子登时被摔了出去。
“啊!”一阵撕拉的痛,在手心散开,没有抓住缰绳。
“姑娘小心!唔!唔!唔!”三人大叫,也一同被摔得跌在车厢里叠成一团。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凛冽的黑影突然从后面掠过,像是一头狂肆的神鹰,激起地上银花无数,伸手捞起了黛玉揽在怀里,身形矫健,还没松开黛玉,脚尖已经在地上连续点了几次,兔起鹘落,竟然追上了马车,落在马车上,一手还搂着黛玉,一手却已经熟练地抓起缰绳,手臂上肌肉迸起,仍旧在狂奔的骏马却渐渐地缓了下来,眨眼功夫便停住了脚步。
黛玉已经吓得面色惨白,与地上白雪相似,像是一只惊恐不已的小貂儿。
“姑娘!”
鼻青脸肿的王嬷嬷与雪雁春纤,再顾不得什么身份体面,颤抖着身子爬出马车,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黑衣男子,急急地道:“姑娘没事罢?”虽然已经平安无事,可依然是心有余悸,要是黛玉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们一死谢罪罢!
黛玉娇小的身子也在颤抖,可她眼中却瞧见了一双如鹰的眸子。
风声如鼓,暴雪依旧,落得两人满身满脸。
可一冷一柔的目光刹那交集,却如永恒的时光凝固,苍穹九州间万籁俱寂。
白雪如春絮,清洁成团。
在很久很久以后,当回忆初见,仍旧是那么惊险,与温馨。
“你的手受伤了?”略带些沙哑的嗓音突然打破寂静,男子面色一变,立即抓起了黛玉血肉模糊的双手,如玉之润似棉之软的纤白小手,此时却是触目惊心,血还不断地冒出,王嬷嬷等人更是狠狠地倒抽了一口冷气,“姑娘!”
马车里的东西已经摔得凌乱之极,三个人七手八脚地翻找金创药。
黛玉痛得眼里含着两汪清泪,经风一吹,伤处痛得就像是刀割一般,“痛!”
黑衣男子闻黛玉痛呼,登时拧起两道飞扬浓黑的长眉,扶着黛玉坐在马车边沿,抓起她手上下一看,道:“清洗一下才能敷药。”
王嬷嬷急得一脸都是汗,道:“马车里的水早就洒了。”激烈的狂奔,又不在官道,东西都乱成一堆了呀!
男子瞥了王嬷嬷一眼,一声清啸从口中吐出,震得落叶萧萧,吓了黛玉一跳。
声若龙吟,翱翔于九天之下,满是俯瞰大地的霸气。
大漠神鹰,黛玉心中油然浮起这句话来。
长啸甫落,地上的积雪震动,一群壮汉策马扬鞭而至。马蹄落地如雷,气势之壮,竟如同来了千军万马似的。一共一十八骑,竟与眼前男子打扮一般无异,只是眼前的男子多了一件玄色薄毡大氅,浑身更是彰显着王者气质。
“少主!”来人大声叫着,片刻间便到了眼前。
救命恩终生难忘
黛玉蹙眉生颦,芙颊承露,清眸里却带着好奇看着高大雄伟的马儿。高身长腿,油光水滑,别说江南,就是京城里,也没有这样高大的马儿。马如龙,人更似虎,彪悍雄伟,一脸风霜之色。目光转了一圈又回到救命恩人身上。
黑衣男子一头披散着的黑发在风中狂肆,仅用一根墨色皮带勒额,刻有极其刚硬的鹰王展翅,他正低头审视着自己受伤的双手,粗犷而英俊的面容,狂傲凛然,侧脸在雪光照耀下,像笼着一层光环,十分好看。这种好看不是青云的那种俊美,也不是胤禛的那种沉稳,更不是胤祀那样的温润,用这些字眼来形容他,都觉得太过肤浅,他是冷酷又狂肆的英俊。
“阿七,拿酒来!”黑衣少主吐出话语,一个壮汉立即递上羊皮酒袋。
不等王嬷嬷等人反应过来,黛玉聪明绝顶,已经惊恐地瞪圆了双眸,“你用酒给我洗伤口?不要!不要!痛痛!”
虽然她自幼天资颖悟,可是终究是个不满十岁的小女孩儿,怕痛是肯定的。
黑衣男子闻言一怔,看着眼前这个倔强十足又像是小兔子一般惊恐的女孩儿,明亮狂野的眸子中不觉荡漾着一抹极浅的笑意,薄唇微扬起笑意的线条,柔声道:“缰绳经由许多人都拉过摸过,已经染了很多的脏东西,若是不用烈酒清洗消毒,纵然是敷了最好的金创药,也容易发脓烂掉,到时候一双洁白如玉的小手整个烂掉只剩下骨架子,可是得不偿失。”
一席话吓得黛玉惊呼声登时止住,可怜兮兮地瞅着血肉模糊的双手,真像一只可怜的小兔子,不想揽尽风华的双手就此废掉,也不想忍受那样的剧痛,不觉有些惊慌失措,小声地道:“烈酒洗伤,哥哥说过比刀割还痛呢!”
黑衣男子好笑地看着黛玉,方才她在车上狠命去拉扯缰绳企图驾驭骏马的倔强此时已经看不到一丝儿,可是单单那一份倔强与勇气,竟在一个年未及笄的少女身上显现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