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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枚最美的丁香结,在这一日,初露雏形。
波澜壮阔的历史,早就在这一日掀开了沉重的一角,也迈向了既定的宿命。
如果可以选择,没有这一日,就没有后来无数的步步惊心,龙争虎斗。
而那命运的漩涡,早就注定了谁才是天下的掌舵人,谁才是彼此的灵魂。
这一日出现的每一个人,都即将走向他们风云际会的一生。
且说那胤禛酣然一觉起来,外面一片雪亮,不由得心内骇然,忙道:“早朝的时候可晚了?十三是否上学去了?”
康熙对待诸位皇子最是严厉,可是犯不得一点儿错的。
苏培盛忙进来服侍胤禛穿衣,又吩咐小丫头子取了黄铜盆和热手巾来,笑道:“昨儿个夜里雪大,就亮堂了些儿,时候还早呢!玉格格昨儿个夜里临走前就已经吩咐奴才了,今儿个到时候叫爷和十三爷起床,时辰是晚不了一丝儿的。”
胤禛心中一暖,面色却沉了下来,道:“玉格格走了?”
不知道为何,心中空空落落的,似缺了一角。
“是。”苏培盛小心翼翼地觑着胤禛的脸色,陪笑道:“玉格格说,酒宴已经散了,贺客自然该回去了,况且爷和十三爷还是要进宫的,就不多加打搅了。好在两家也离得近,左右不过一道门墙之隔罢了。”
胤禛沉吟了片刻,将脸一擦,才缓缓地道:“将送来的寿礼,太贵重的媲美贡品,都交到内务府去,就说咱们府邸也用不着。寻常之物,挑拣一些精巧朴直雅致的送给玉格格玩耍去,剩下的,给十三拿去和小格格们玩耍罢。”
苏培盛闻言暗赞胤禛处事有法,这么一来,康熙也寻不到他的错儿。
忽而又道:“玉格格临走前,还吩咐奴才将这个给爷,说是给爷的寿礼。”
说着忙回身取出一个锦匣来。
还未等他递过去,胤禛已经劈手夺了过来。
打开一瞧,胤禛刚毅的脸上,泛着一抹英俊的笑,让苏培盛也看得呆了。
不过黛玉不曾在听雨轩留宿,当夜便回家了。
带了一点莞尔的笑,既不为攀龙附凤来,自然也不用太注重这些礼数。
恬然一梦,清晨的雪花落地无声,在空中绽放,宛若初春的飘絮轻盈无根。
千金小姐应该做什么呢?
无非都是一些吟诗作画风花雪月罢了。
越是接近年关,青云自然也越是忙碌,更要小心谨慎当值。
黛玉啜饮着暖暖的牛乳,让缕缕甜香缠绕着自己,默默地凝视着窗外雪舞。
雪雁探了探头,笑道:“姑娘,四阿哥来了。”
黛玉旋即蹙起眉头,道:“不是上朝去了么?怎么有工夫过来?”
只见绣帘儿一掀,胤禛缓缓踱了进来。
一袭玄色的服饰,领口镶嵌着黑色的狐狸皮,青色巴图鲁坎肩上也缝着玄色风毛,愈加显得他眉目冷峻,线条刚毅如玉石雕就。
他似乎很喜欢这种服色,也能穿出这种颜色的刚硬与霸气,即使沉稳内敛。
不过,玄色,包罗万象,的确更适合他。
黛玉起身,有些诧异地笑道:“四哥哥怎么有空过来?”
吩咐春纤将他落满积雪的斗篷接过去拍打,又命雪雁先沏滚滚的茶过来,方才含笑瞅着他,心里竟泛起一丝丝的喜悦,仿佛寒冬的孤寂,忽然注入一汪温暖的春水,化开了积雪寒冰,让心儿也荡漾出涟漪无数。
胤禛揉了揉她还未曾梳理的长发,笑道:“已经下朝了,过来看看你。”
顿了顿,又笑道:“我瞧见你送我的东西了,很喜欢。”
那一抹暖暖的笑,化开了他脸上的寒冰,看起来俊朗极了!
黛玉仰脸看着他,不由得呆了呆,心中一热,脸上的颜色必然也是红的。
“喜欢就好,总不能去给你贺寿,却空手而去罢。”黛玉娇笑道。
雪雁已经沏上滚滚的茶来,笑嘻嘻地道:“四爷打发人送来的东西,奴婢已经收拾妥当了,只是姑娘不怎么喜欢。”
黛玉不由得瞥了她一眼,颦眉轻嗔道:“就是你多嘴。”
雪雁吐了吐舌头,她就知道姑娘的癖性。
胤禛坐下,才轻声问道:“不喜欢么?”
将娇小的身子陷入暖炕上的一大堆皮草中,黛玉支着小下巴,眼里有些儿羡慕他能自由自在地出门,道:“什么样的东西没见过?还稀罕这些东西不成?也没什么喜欢不喜欢。不过既然是别人孝敬你的寿礼,给我玩耍又有什么意思?”
听她咕哝着,胤禛带着宠溺的笑,望着眼前的玉人儿。
她是如此清丽无双,却又是如此娇俏可爱。
也许不是最最完美无瑕的人物,那一点薄薄的缺点却让她显得更加真实。
春纤忽而也学着雪雁探头进来,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下,道:“姑娘,外面有贾府的琏二奶奶,三春姑娘,和薛家的宝姑娘,史家的云姑娘,以及宝二爷,一共七个人,登门来见姑娘呢。四爷在这里,我要不要撵了他们回去?”
黛玉怔了一怔,旋即深深地皱起了两弯罥烟眉,道:“他们来做什么?”
你方唱罢我登场
既然人家已经登门来,又不曾有什么权势利益纠葛,黛玉自不会失礼。
让胤禛在书房中略歇息,黛玉便另换了见客的衣裳,因见妆奁中有胤禛送的一枚小鬓花分外可爱,原是几粒浑圆光洁的粉色珍珠用红线穿着编织成梅花状,便顺手簪在鬓边,没有一丝儿奢华的气息,方逶迤出了卧室往花厅。
凤姐并三春等人也是头一回到林府来,甫一进门,便不由得暗暗赞叹不绝。与荣宁两府的奢华富丽相比,林府更见江南的灵秀之气,处处精致中透着迥然的雅致,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假山幽径,无一不是宛如水墨画一般清新。也许这才是真正的清贵人家罢,绝没有暴发新荣之家那种虚华的浓墨重彩。
花厅的陈设也是十分简单,虽没紫檀桌椅珐琅花瓶,却十分清爽。
诸人不由自主地暗暗忖度,上一回还没进门便回去了,这一回进了来,黛玉自是不会失礼了罢?
年纪最小的惜春因皱眉道:“好好儿的,一大早过来找林姐姐做什么?”
只听绣帘儿后一把子甘脆清嫩的声音笑道:“问得好,我也想问问呢!”
两个小丫鬟打起了帘笼,黛玉扶着丫鬟的手缓缓走出,步步生莲,莲花生香。
众人闻言不由得一呆,旋即望去,却不自禁地都揉了揉眼睛,恍惚间,似乎黛玉与往日有些不同了。一双似喜非喜含露目,顾盼流波,婉转有神,身形更见袅娜纤巧,举手投足间竟隐隐添了一种鲜艳妩媚的婉约之态。
黛玉浑身已经透着一种风华让人不敢逼视,凤姐等人自是不敢再看,忙都起身含笑道:“如今天冷,过来瞧瞧妹妹。”
黛玉在主位上坐下,轻笑道:“既云天冷,就该在家中取暖才是。”
这样冷的天,她可是一点儿都不想出门。
倒是他们这些娇生惯养的人,怎么倒是有空冒着风雪前来?
凤姐高高的柳叶眉轻轻一挑,腮上似笑非笑地道:“瞧妹妹说的,可还不是怕妹妹十分寂寞的?如今天短夜长,又比南方冷得很,老祖宗总是怕妹妹一个人在家里无人陪伴,这才吩咐我送姐妹们来陪着妹妹说笑玩耍,略减些孤单。”
黛玉莞尔。这话说得看似十分恰当在理,实则却有些勉强罢了。
自从回家里来,贾母并不曾少打发了人来的,只是一概被她拒绝罢了。
她虽不通人情世故,可是到底也见得多了,胤祥亦曾戏言道,哥哥就是一块上好的肥肉,任是谁都想咬一口呢!
肥肉,亏得那胤祥能想得出来,不过却也是十分贴切。
哥哥在康熙身边身份愈加要紧,往往最让人惦记着的就是帝皇的信任。
这种视若心腹的信任,可比什么荣华富贵都更让人憧憬。
唇边噙着一缕柔婉的浅笑,黛玉不急不缓地道:“如今年下,不是正该预备过年的事情了么?怎么倒是有空过来了?”
凤姐听黛玉这话不像,也没拒绝,也没同意,心里不由得有些拿捏不准。
迅速地在心里转了十七八个弯儿,凤姐方笑道:“离年下还有二个月呢,凭着多大的事情,也能料理明白的,自是闲暇时候更多了一些。想必妹妹才是更忙乱一些儿的罢?谁承想竟是与堂堂的四阿哥一墙之隔呢,也是极好的地段。”
黛玉抬眸瞅着凤姐粉光脂艳美极无双的容颜,笑道:“嫂子倒是清楚明白。”
凤姐摆摆手,笑道:“我哪里清楚明白的?若不是薛大妹妹恰巧发觉,只怕我们也都无人在意呢。”
黛玉闻言,一双清冽的眸子在宝钗身上微微掠过。
宝钗浑身轻轻一震,旋即恢复了温和柔雅的端庄,啜了一口茶,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