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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闻言微微笑了,似是摇头,又似是点头。他垂手站起身,道:“好个明道若昧,进道若退,你小小年纪竟能得悟此道,实属难得。年轻人,你我有缘,可愿结下老朽这个忘年交?”
林殊忙道:“老先生谈吐不俗,必是隐世高人,林殊一介小子能与老先生结交,受宠若惊至极,岂会不愿?”
老者爽朗一笑,道:“今日得遇小友相救,又相谈甚欢,老朽有薄礼一份,权作慰借你我今日相遇相交的缘谊,还望小友不要嫌弃。”
林殊忙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蒙老先生不弃相交,再不能让老先生破费!”
老者仍是一笑,道:“破费谈不上。那样物什不过是我闲来无事做的,扔在角落里也有些年头了。它不肯屈就于泛泛之辈,我也只好耐着性子帮它探寻有缘之人。今日得遇小友,不得不说是天意使然,还望小友莫要再推辞了。”
他这几句话说的林殊有点糊涂,不知这样东西到底是贵重呢,还是不贵重呢?
他还没斟酌出所以然来,老者便道:“明日一早还要请小友派一位将军与我同回住处,五日后,小友便可派人循路来取。”
林殊只得道了谢,告辞出来。
五日后,林殊专门派了座下的副将卫峥前往那老者住处,也带上了一把自己随身的珍爱匕首作为回礼。
傍晚时分卫峥方回来,果然带回了那班老所赠之物。
虽然用牛皮纸包着,但林殊一眼就认出那是一张弓!
他不禁有些惊喜,忙忙拆开了包纸,一张挺阔的柘木牛角弓赫然躺在桌案上。
昏黄灯光下,朱红色的弓身仿若暗砂,却又在隐隐中泛着流光华彩。
屏住呼吸握住牛皮弓抚,那流畅的轮廓、坚韧的质地让林殊觉得这把弓是活着的,它仿佛在回应他的每一声心跳!
这是他的弓,他能感受到,这是这世间独一无二只属于他的弓!
林殊欣喜极了,忍不住放声笑出来。
卫峥见机上前道:“少帅,班老先生还有一封信让我带给少帅。”
林殊接过信函,展信看去,只有寥寥数语:
幸得小友赐名,此弓终遇良主。
明道若昧,进道若退,然何为明道?何为进途?
夫于一昧一退中,又有几人得以守安初心?
世人多贪求天道奥义,望能以此为彰。
然过刚易折,至清则惘。慧极必损,情深亦难寿。
奥义至简如斯,世间万法终难全。
望与小友共勉。
班家
林殊一下子跳起来,忙忙拿起朱弓上下翻看,果然,在弓身内侧下方,靠近缠丝之处有一个纹章,一只黑色的玄鸟。
林殊又是惊喜又是顿足,一旁卫峥道:“少帅,这是怎么了?这弓有什么不对吗?”
林殊举起朱弓,放声大笑,道:“这是班家做的弓,是我林殊的弓——!”
霓凰又崇拜又入神地听着,闻言忙去看弓身内侧,果然,一只精细雕琢的玄鸟就停歇在那里。未来得及慨叹,她就又眼尖地看到玄鸟纹章上方用繁复的古体刻了两个字,辨认了一瞬,她喃喃念道:“赤心?”
她抬眼去看林殊,道:“林殊哥哥,这是这张弓的名字吗?”
林殊点头。
霓凰眨巴着眼睛看了半晌,喃喃道:“赤心,红色的心?”她想着,倒和弓身的颜色十分相配。霓凰复又道:“那个老先生的信,有点古里古怪的,不知道他到底想讲什么。”
林殊若有所思,直了直身子要开口,忽听身后一声:“啊!”
殊凰两人回过头去,见萧景琰身后跟着两个小萝卜头立在三步开外的地方。萧景琰正目瞪口呆地瞅着穆霓凰手里抱着的朱红稍弓,惊讶地自语道:“赤心?”
同时,林殊也注意到了萧景琰身后跟着的两个小家伙,登时跳起来,道:“景琰,你怎么把他们俩带来了?”
萧景睿见了林殊,开心地跑到他身边,揪着他的衣袍,叫道:“林殊哥哥,原来你在这里!我和豫津早上去找你,你都不在!”
与此同时,言豫津小朋友已经噌噌地扑进了穆霓凰的怀里,撒娇道:“霓凰姐姐!豫津好想你!”
不同于萧景睿圆润的婴儿肥,言豫津虽也是男孩子,但生的唇红齿白,秀气极了,放在两三年前都会被人错认成小女娃。如此可爱的小娃娃向穆霓凰撒娇,当惯了长姐的她自然招架不住,她遂将手里的朱红稍弓递还给林殊,边伸手摩挲着小豫津的脸蛋,边笑道:“呐,豫津怎么一天比一天可爱呢?”
林殊见言豫津又在霓凰怀里蹭来蹭去,心中不由冒火,他不动声色横了个眼神过去,但言豫津反而趁霓凰不注意冲他做了个鬼脸!
林殊气极了,却又无法当着霓凰的面发作,这厢萧景睿还是不住地晃着他的衣服,林殊不耐烦地向后错了一步想把衣服从他手里拉出来,但没成功,白白胖胖的小家伙仍紧紧攥着他的衣角。
萧景睿稚声笑道:“林殊哥哥,前天你教我的几个射箭的姿势我都学会了!”说着举起手里的黑色稍弓,道:“我练给你看好不好!”
林殊扶扶额角。
他被父亲拿军令要挟,不得已才会答应在狩猎的时候照看这两个熊孩子,这几日来也不过敷衍教教,倒是一直找机会甩开他们,好拉着穆霓凰和萧景琰出去玩。豫津倒还好,偏偏景睿每每认真极了,搞得他反而有点心虚。
但心虚归心虚,林殊双手抱臂,居高临下地看着景睿,仍是信口胡诌道:“我前天教你们的都是顶顶厉害的几个姿势,看起来简单,但是要真的练出威力来可没有这么快。你这才练了几天就敢说学会了?还不快回去再多练习!”
萧景睿心眼实,此刻他呆呆瞅着林殊,明显相信了,道:“是吗?林殊哥哥,那我还要再练习多久啊?”
林殊终于把衣服从他手里拽了出来,随口道:“十天半个月吧。”
萧景睿一张小脸有点拧住,皱着眉头担心道:“可是到那个时候——”
他还没说完,林殊就已然向萧景琰走过去,拉他到一旁说话。
——可是到那个时候围猎都结束了,我都不能再跟林殊哥哥学新的箭术了……
萧景睿白嫩的小手紧紧捏着一张漆黑的稍弓,有些失望地望着林殊,但却没有再说话。
这几天下来穆霓凰也知道了林殊最不耐烦照看小孩子,见状忙伸手拉着萧景睿坐在自己身边,引着他和豫津一起聊天玩耍。
☆、满江红(中)
言豫津和萧景睿一边同穆霓凰猜拳,一边都不时拿眼神瞅瞅立在稍远处的林殊和萧景琰。
午后阳光正好,两人的身影都被勾出了耀眼的金色轮廓。
林殊比萧景琰小了两岁,个头没有他高,但他今日一身茶色短打锦服,身背赤红劲弓,周身散发的勃勃英姿却有更盛之势。
林殊自然是金陵城中最为光芒耀眼的少年,也是言豫津和萧景睿心中的大哥哥、大英雄。但是林殊怕是并未认真把自己放在“兄长”这个位置上来思量过,他每日在意的,多半是如何见识更多新奇的物什,怎样活的更快活。而带孩子,明显和每件他想做的事都背道而驰,林殊每次想到都会头大。
倒不是说他真的不喜欢那些小毛头们,只是他生活里有太多姿彩丰富的事情供他去探索了,他实在没有那么多时间分给他们。
只是,萧景睿却喜欢林殊哥哥喜欢极了,看到他就会跟在他屁股后面。即便林殊发了脾气,景睿这次含着眼泪走了,下次见到林殊仍会兴奋地扑过来——就像今天这样。
言豫津自认是萧景睿正牌的青梅竹马,觉得断不能置景睿于不顾,因此每次都会舍命陪竹马。然而对于自小也被称为有一万个心眼儿的小豫津来说,斗不过林殊被他捉弄远不是最凄惨的,最凄惨的是他每每被林殊欺负,不甘心极了却又没有一点办法。
在他们周围的这些人里,平辈不提,就是长辈里也没有一个人真的能降住林殊。说到照看弟妹一事,林爕将军和祁王殿下的话林殊倒还稍微听些,但也只限当面,一转脸也不知会如何阳奉阴违。
小豫津曾经含着指头凄惨地想:果然林殊哥哥就是混世魔王转世,可为什么他小小年纪命就这么苦?这么想着的时候,他总不禁要满含哀怨地看萧景睿一眼,可转眼去找时,他的青梅竹马仍旧执着地黏在林殊屁股后面。
每当这时,小豫津总忍不住攥着白嫩的拳头仰天泪流:纵然自己的竹马这样死心眼,但是他言豫津为了友谊这样牺牲小我,也实在是太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