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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们俩都离开了家乡,到北京上海这样的大城市生活,渐渐发现这里似乎全是独生子女家庭。跟我们同龄的人也很少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的,每次她跟她的姐妹去吃饭,吃到中途都会有人说,把你弟弟叫来看看吧。就像在谈论一件稀罕物。
其实弟弟这种存在,只会花姐姐的钱,帮不上姐姐多大忙。但说矫情点,一日为姐,终身难负。只要她还没找到那个“免她惊、免她苦、免她四下流离无枝可依的男人”,我就得一直陪着她等下去。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随着科技和医学的进步,二姐整得越来越好看了。有时候她甚至会怂恿我也去整一整,她还经常会拿那些长得好看的作家举例,说你不是写小说的吗?整得好看了,书都能多卖两本。
我虽然面对她的时候还是很茫然没有主见,但我毕竟长大了,不会真听她的让别人在我脸上动刀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的传统观念还是很重的。而且我觉得虽然变好看了,二姐却并没有因为这份好看而变得更加自信,她还是那个经常会哭泣,经常会站在街头不知道该往哪边走的傻姑娘。她还是担心会被别人嫌弃。
她之所以不断地在脸上身上动刀子,究其根源,还是因为爸妈在她小的时候给她心里丢了太多刀子。所以长大后她就拼命地想把父母给她的身体还回去,我可以不吃你的不用你的,你还要怎样?要我的身体吗?好,我一刀一刀割下来。她表面整的是容,实际上整的是心。但容好整,心难变。不管她假装得多么坚强冷酷,心里还是柔软地渴望亲情。
就像这一次,爸爸生日叫我们回来,如果不是我在路上遇到她,她可能走到家门口看两眼流下几滴泪就离开了。从她退学以后,爸妈就跟她争吵不断,爸爸几次扬言要跟她断绝父女关系,她也渐渐地从过年回家一次到过很多年都难得回家一次。
而且不光是爸妈,大姐也视她为耻。尽管她后来实现了模特梦想,跟她整容离不开关系,但在爸妈和大姐那里始终还是不认可她这种行为。用妈妈的话说就是:“她一点也不像我们家的人,该不会是送去你外婆那里的几年被人掉了包吧!”
可是不管家人怎么说,在我心里她还是我骄傲任性勇敢又脆弱的二姐。为了避免她再半路跑掉,我直接揽住了她的腰:“刚好爸妈让我带女朋友回来,你就假扮一下我女朋友吧!只要你说话小声点,他们绝对认不出来。”
“滚蛋,万一被爸妈发现了怎么办?”
“不用怕,出了事有我兜着。小时候在学校都是你保护我,现在该我保护你了。”说着我就硬揽着她细嫩的腰往家里走去,从倒影里看,我的背影要比她高大好多好多。她似乎也感觉到,过去那个总是流着鼻涕追在她后面要糖吃的弟弟,已经长大了。
远大前程 / 陈觉
玉米地里的车站 / 老飘飘
属于别离的四个词语
文 / 辉姑娘 作家 @辉姑娘的夏天
认识小信是在大二的夏天。那时候广院门口有个叫“西街”的小市场,破破烂烂的,生意却特别火爆。一群小商贩每天蹲在街边卖各种吃的喝的及文具,赚学生们的零花钱。
我还记得刚上大一的时候街口有个卖青菜肉丝炒饭的,连个店面都没有,老板全部家伙把式就是一口铁锅一把炒勺一个煤炉子,油腻腻的手从旁边盘子里抓把少得可怜的肉丝和青菜,加点米饭扒拉几下,两分钟就出炉一盒,打包带走。结果人家卖了四年炒饭,等我毕业的时候居然已经在广院旁边起了一家三层楼的烤鸭店,我和同寝室一个爱吃炒饭的女生则生生胖了十斤,成了烤鸭店颇有吨位的坚实奠基石之一。
小信就是卖炒饭大叔旁边的一个西瓜摊主。我们初次见她都有些惊讶,对于一个瘦瘦小小的女生独自出来卖西瓜颇有微词,常常担心她连刀都拿不稳,给我们切西瓜的时候一刀下去砍在脚面上。
事实证明小信的生意在那个夏天里是西街上最好的。这靠的不是她甜甜的声音和可爱的笑容,而是智慧。
她搞了一辆破烂的小汽车运西瓜,汽车后厢居然被她装上了一台冰柜,西瓜全部存放在冰柜里。那年的北京夏天骄阳似火,我们住的宿舍楼没有空调,男生热得裸奔,女生热得看不了裸奔。结果可想而知,冰镇西瓜的出场让所有人眼睛都绿了,西街第一次出现了抢着花钱的盛况。
我常去买瓜,因为要给同寝室的几个懒蛋也带瓜,买得多,渐渐便与小信熟络了。有时候瓜太大,小信还会细心地帮我切好,在上面撒一层她自制的薄薄的糖霜,很甜。
我知道她是附近另一所大学的学生,为了勤工俭学才出来卖瓜。她说每天要五点起床跑到水果市场去进货,再赶着中午和晚上学生放学的时间出来卖瓜,我听着都觉得累。
我说这么辛苦就少卖一点啊,你的学费应该早就攒够了吧。
她笑了起来,摇摇头:不够。
彼时我们坐在西街路口的台阶上,啃着她卖剩下的最后两块西瓜,“噗噗”地吐着西瓜子儿。
她说她赚的钱一半给自己付学费,另一半要寄去北方某个城市给她的男朋友。
这个答案让我有点难以置信,说:难道他一个大男人,不能自己赚吗?
她有些害羞地抿起嘴,说:他整天泡在实验室里,很忙的。再说他马上要考研究生了,不能分心。他家庭条件不太好,我想多寄点钱给他,让他把精力都放在学习上。
那也不能花女人的钱啊。我语气很冲。
小信只是笑,不再说话。大概是感到我的怀疑,她扯开了话题,指着街对面一家小卖店有些期待地说:那天我看到一个女孩拿了一支雪糕出来,那个雪糕看起来太好吃了,全是巧克力和花生碎,可是价格真贵,我不舍得吃。
我说:那雪糕我知道牌子,价格是贵了点,不过也还好吧。你等着,我去买来请你吃。
她连忙拉住我,说:你可别这样,我不吃也不是买不起,就是想多存点钱,省着省着就省习惯了。
被她这一说,我倒也不好硬去买了,只好默默地陪她啃完了西瓜,告别后各自回去休息。
某个傍晚,我从图书馆上完晚自习出来,走到校门口,却忽然看见小信在校门外冲我急切又兴奋地挥手。
我跑出去,只见她一脸喜滋滋地抓住我的胳膊,笑着对我说:“今天我请你吃雪糕!”
我被她拉到那个小卖店的门口,然后非常惊讶地看到地上乱七八糟地堆着十几支雪糕。
“哇!你发达啦?”我半调侃半好奇。
小信摇头:“不是的,今天下午停电,小卖店老板没注意,晚上发现时,冰箱里的雪糕全化了,即使重新冻硬了也没法卖出去,他说可以便宜卖给我,但是必须把这些都包圆。我算了算,一共才原来两支雪糕的钱,就买了请你吃!”
我看着她剥开一张雪糕纸,拿着那根歪七扭八的巧克力雪糕咬下一口,然后一脸喜悦地把另一根递到我的面前来:“你尝尝!真的好甜啊!”
我望着面前麻花似的雪糕,愣了几秒钟,终于接了过来,像她一样大口吃起来,然后大声地赞美着:“真甜!”
那个夜晚,我们顶着瑟瑟的秋风,冻得哆哆嗦嗦的,蹲在那间小卖部的门前,一支接一支地干掉了所有奇形怪状的雪糕。
回去以后,我拉了三天肚子。
小信每次都独自去上货,上百斤的西瓜,居然都一个人扛上车,比很多大老爷们还厉害。
有一次,一个男人来买瓜,却污言秽语动手动脚的。结果小信二话没说,一手拨了110,一手抓起西瓜刀逼住了他。警察赶到的时候,正看见她把半个西瓜一鼓作气扣在那男人的头上,红色汁液滴了一地,远处看去,像一个戴绿帽子的男人被打得脑出血。
我刚好赶到,看着她面无表情,握着西瓜刀的手却捏得死紧,手指都变了形。
我把她的刀夺下来,抱住她,跟她说“没事了,没事了”。
她居然还能“咯咯”地笑出声来,说:“你干吗啊?我当然没事啊,现在有事的是那个绿帽子。”她一边笑,一边从我的怀里慢慢地滑坐在地上。
我能感到她在剧烈地发抖,怎么也停不下来。
那一年的京城还没有雾霾,夜色清透如水。我们彼此紧紧倚靠着坐在那片狼藉的、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头顶是偌大的、流离的漫漫星空。
小信说:谢谢你,我终于不发抖了。
大四的冬天,是记忆里最冷的一个冬天。据说北方降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大雪,冰雪封城,所有人进不去也出不来。
小信急了,她男朋友就在那座城市里。她觉得这雪降得太猛也太早,男友家里的冬衣应该都没有寄到,各个商场又都关店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