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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串又一串。
一句有一句
叽叽喳喳,喳喳叽叽,如魔音灌耳。岐凌嘴角一抖,直接挥手命人将楚华扬扶到客房去,阻止了鬼手的碎碎念,也拯救了自己不敢荼毒的耳朵。
鬼手撇嘴,心中老不乐意。手一抬,就想用同样的药物迷倒岐凌,只那晶莹粉末还未离手,房内忽然传出一阵动静,鬼手动作一顿,瞬间收手。
抛却倾诉对象被人移走的失落感,鬼手咧着小嘴就欲往房门口走去,岐凌眼疾手快地抓住他,同时冷声警告:“景城,不要再胡闹了!”
名称都换成全名了,鬼手再是迟钝,也知晓岐凌是认真的。
只不若,知晓是知晓,心中的渴望可是一点都没减少,只见他笑眯眯地看向岐凌,郑重保证:“小城不会进去的。”
岐凌将信将疑。
鬼手小嘴咧得更大:“岐凌,你低头。”
岐凌依言,弯腰低头,将耳朵凑近鬼手跟前。后者在他的耳边,很小声,很小声地说道:“岐凌,你不想听墙角吗?”
岐凌一怔。
鬼手继续贼兮兮道:“真的不想听吗?大主子跟小主子的墙角哦,百年难得一见哦。”
“不想吗?真的不想吗?”
鬼手连番发问,岐凌沉默。
片刻后,候在房门口的飞荷,便见一大一小两人,面无表情地离开房门的位置,往一旁的雕花窗户移动,最后背对着窗户,站定。
脸色十分严肃,如誓死捍卫皇宫的宫廷守卫一样,大义凛然。
只不若,飞荷皱眉,心中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情绪。苦思半晌,终是不得其门而入,只能放弃。
一时间,只见一袭浅粉色的奴婢衣饰的飞荷,安静地立在房外,随时待命。
安静的院中,寂静一片。
院外偶尔家卫巡逻的脚步声,前方院落中嘈杂的喧哗声,在这僻静的寝院,清晰却又遥远。
便是在这一片安宁中,楚华容用完了碗中面食。
擦拭完嘴角后,楚华容扶额,“轩辕珏,你该清醒了。”
他不会打算,就这样呆愣着过一夜吧。
等等。
楚华容皱眉,看看轩辕珏,又看看屋中的仅有的一张床,忽而觉着,轩辕珏呆愣着也好。
思及此,楚华容放弃唤醒轩辕珏的打算。起身行至床沿,放下百子帐后,便迅速脱下外面层层叠叠的九重衫,只剩下亵衣及外面的一层红衫长袍。
将繁琐的九重衫随意丢弃在床边的矮几上,楚华容活动了下筋骨,便上床就寝。
轩辕珏愣就愣吧。
椅归他,床归她。
彼此安静过一晚,正好免去了一交往就交流的尴尬。
楚华容哈气,双手抱胸,曲起一腿,在保证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起身应对危机的姿势下,闭目入眠。
而那一厢,视线一直未从楚华容身上移开的轩辕珏,隔着重重帷幕,隔着那以棬柳为圈的百子帐,将帐中人的动作收入眼底。
该移开的。
但他却不舍得。
只能放任自己的视线,胶着在那人身上,看着她一层层褪下艳红嫁衣,一层有一层,一件又一件。
重重阻隔,他辨不清晰她到底所褪的衣物为何,却能从那隐隐约约的动作中,算出她褪了七八件有余。
尔后,连那隐约的身影都瞧不见了。
瞧不见了,轩辕珏如玉的耳垂,却是红透半边天,艳若红霞。
精致若画的容颜,更像是被霞光晕染的浮云,红色的喜意飘散,旖旎,绯红。
或是半晌,或仅是片刻,轩辕珏轻轻一笑,笑声低沉动人。
那胭脂红唇抿起的弧度,小而柔,真实而精彩。浅浅一笑中,竟有着他身上艳丽夺目的绛红锦袍也夺不去的光芒璀璨。
他起身,朝火红的锦床走去。
一步一步,缓而优雅,从容至极,稳重至极。只有轩辕珏自己知晓,自己此刻的步履,是如何的漂浮。
寻不着天,踏不着地。
整个人,轻飘飘的,如踩软棉,如坠云雾。
一重帷幕掀开,再一重,再一重……
最后,那如玉修长的手指,顿在了那可开可阖的百子帐上,只需轻轻一掀,便能瞧见他喜欢的人在沉睡,便能瞧见,将要喜欢他的人在沉睡。
仅是如斯一想,轩辕珏再次抿唇,用力抿着,将那胭脂朱红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只因担心自己控制不住,便仰天长笑了出来,进而惊扰了帐内的安眠人。
抿唇,克制,深呼吸。
轩辕珏从不知晓,自己的耐力,竟如此薄弱,亦不知晓,自己的情绪,竟有如此波动的时刻。
呼吸,绵长而深远。
如斯几次,轩辕珏平复胸中激越,修长的手指勾着那百子帐的一边,缓缓地,慢慢地,向左移动着。
看到她曲起的脚,看到她抱胸的手,看到她露在锦被外的脖颈,看到她精致的下颔,再往上,往上……
“容儿。”
轩辕珏轻唤一声。
104 洞房之下
烛光柔美……
轩辕珏的一声轻唤,并未引得楚华容的回应,只她那抱胸曲腿防备的姿势,却是微微变动了下。便是这一下,足以令他知晓,她知他的到来。
轩辕珏抿唇,无声浅笑。
“我要睡外边。”
清越如泉的响声,在她耳边响起。楚华容闭目安眠的眉宇,似乎动了一下,像是惊讶,又像是在思考。
轩辕珏也不催促。
修长玉立的身躯,静静站在床沿,手中,还维持着掀开纱帐的姿势不变。
无声等待,等待她的答复。
红烛摇曳了下,洞房景物跟着微晃一下,明明灭灭。
须臾,床上的女子似是考虑完全,没有睁眼,没有点头,靠内侧的手肘支在床的更内侧,同时曲起的脚一个侧力,整个人平移般朝床内侧挪了个位置,将外侧空了出来,用最直接的方式表态。
见此,轩辕珏精致的容颜上,笑意更深。
只见他和衣躺下,并未扯过楚华容身上薄薄的红鸾锦被共享,仅是安静地占据着属于他的另一半床位,神色平静,却有几不可察的窃喜之意隐匿其中。
面朝天际,入眼的,是床顶精致的纱幔,幔上有绣娘赶制的百花争艳,精彩至极。
而他的身侧,是枕边人清浅的呼吸。
暖暖的气息,很真实。
轩辕珏牵唇,嘴角的一抹欢愉,直至入眠后,都未曾拉下。
桌上成双的红烛燃烧,成对的圆腹三刀金樽杯,相对而立,在红艳的灯火下,闪烁着异样的金光。
房中一片宁静。
宁静到,特意靠近窗户外听墙角的鬼手和岐凌,面面相觑。半晌,鬼手扁嘴,语气十分低落:“大主子跟小主子不生娃娃吗?”
他都站在离红床最近的位置了,怎么除了大主子的几句话,一点吱吱呀呀的响动都听不到?
“好伤心。”鬼手蹲在地上忧伤,胖胖的食指不住地对戳着,小小的红衣身影缩成了一团,浑身散发着落寞的情绪。
难得一次。
好难得才有一次的洞房。
就这样安静地度过了?
居然就这样安静地度过了?
怎么可以这样?
鬼手扁嘴失落。
岐凌嘴一抽,对鬼手的失落,不予置评。
只见他转头,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安静的洞房,屏息静听了一小会儿,在确晓里方人该是安眠了之后,方才夹带着鬼手回屋安歇。
至于那静立在房门口的飞荷,两人齐齐无视之。
月色温柔。
待到近天明时,王府前院及门前的喧哗,方才消停。世外桃源般的昶王府,重新遁入寂静。
半夜醒来,楚华容睁眼,入眼的是百花争艳的古朴床幔,幽深的凤眸微闪,忽而有种恍若隔世的沧桑感自心底滋生,并有逐步蔓延到四肢百骸的趋势。
烛芯兹的一声响,楚华容回神,皱着眉头晃动了下脑袋,挥去脑海中莫名而起的惆怅。
“怎么了?”
在楚华容睁眼时便已清醒过来的轩辕珏,见她动作奇怪,不由问了句。
“你没睡?”楚华容挑眉,侧头问道。
轩辕珏同样侧头。两张得天独厚的容颜,在旖旎的灯火下,四目相望,有种奇异的平静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流转。
“没沉睡。”他如实答道。
楚华容勾唇了然一笑,“怕死?”
她过往的生活,便是血腥动荡,一刻不能沉睡。年头到年尾,神经均如琴弦紧绷到头,一刻放松不得。否则,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有命再次睁眼。
轩辕珏的身份,比她过往的身份,四面潜伏的危机,只多不少。
他睡不着,楚华容勾唇,表示理解。
只那轩辕珏却出乎她意料的摇头,“并非如此。”
“嗯?”楚华容挑眉。
“因着喜不自胜。”
“哈?”
楚华容愣了。
轩辕珏轻轻一笑,如玉的容颜,清浅光华,如繁花绽放,在楚华容的眼底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