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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正院门口,便有两个伶俐的小丫头笑着迎上来问好,到了门前,更有丫头陪笑打着帘子,“大太太来了,三小姐来了。”
玲珑进到屋中,只觉一阵暖意扑面而来。
这里是喻老太太日常起居之地,她年纪大了,自是怕冷的,这里便多拢几个火盆,比别处暖和。
中间一张老红木三屏式罗汉床上,坐着位大约五十多岁的老太太,容长脸,面色白净,略微发福,正慈祥的看着玲珑。两边各放着几把雕漆椅,左边坐着位三十岁左右的少妇,五官很端正,虽然满脸是笑,眼神却依然透着几分精明;右边是两位少女,一位大约十二三岁,身穿银红撒花袄子,端庄矜持,另一位和玲珑年纪差不多,十岁的样子,身穿淡黄色收腰短袄,衣襟上绣着几竿青竹,翠绿欲滴,清秀可人。
这几位,自然是喻老太太,喻二爷的妻子关氏,和喻静嘉,喻静翕了。
关氏和喻静嘉、喻静翕笑着起身问好,乔氏和玲珑也向喻老太太请安行礼,又和关氏等人问好,俱是彬彬有礼,周到妥贴。
☆、第6章
喻老太太拉过玲珑上上下下打量了,笑道:“原想着三丫头病了这些时候,准是瘦了不少,谁知并没有。”关氏点头附合,“是呢,非但没瘦,小脸蛋仿佛比从前还胖了些。”
她二人异口同声,玲珑不由的心中一乐,“我昨天才吃着肉的好不好,这就胖了?哪有这么快。”
乔氏怜惜的看了女儿一眼,“弟妹看她胖了些么?我瞧着她还是单薄。”
同样的一个玲珑站在众人面前,喻老太太和关氏说她胖了,乔氏却说,她很单薄。
喻静嘉不大爱说话,喻静翕抿嘴笑了笑,“伯母是天天见三妹妹的,这天天见面,略胖些或是略瘦些,许是不大容易看得出来。”亲亲热热拉了玲珑的手,言辞诚挚,“祖母这些时日没见着三妹妹,心里着实惦记,天天跟我们念叼呢!今儿个见着了,见三妹妹没瘦,祖母心里定是欢喜的很。三妹妹,二姐也很挂念你呢。”
才十岁的小姑娘,说出话来面面俱到,八面玲珑。
“如果我真是个和她同龄的女孩儿,大概确实会生出和她争竞的心思吧?”玲珑不由的一笑。
喻静翕是位有上进心的小姑娘,很知道在长辈面前应该如何表现自己。在这样的喻静翕面前,玲珑俨然是个陪衬,喻老太太慈爱的目光,全部落在了喻静翕身上。
“我爹爹当年在一本《诗经》中千挑万选,最终给我挑了这个‘翕’字。”喻静翕满面春风的说道:“三妹妹饱读诗书,当然知道这翕字的出处是‘兄弟既翕,和乐且湛’。三妹妹,喻家只有大姐、你、我,咱们姐妹三人应当和和乐乐的,三妹妹说对不对?”
“这封闭式问题问的不错。”玲珑用赞赏的目光看了喻静翕一眼。
一个十岁的小姑娘能有这份功力,并不常见。
因着原主是时常和喻静翕拗着的,在喻老太太面前也并不机灵,玲珑暂时并不打算做任何改变,便没有说话,只是有些勉强的点了点头。
喻老太太和关氏都微笑看着喻静翕,颇有嘉许之意。
喻老太太喜欢喻静翕,却也疼爱玲珑,感慨的说道:“三丫头总算是好了,我也可以放心了。”命玲珑在她身边坐下,慈爱的询问,“早起吃了什么?合口味么?想吃什么,跟祖母说。”玲珑忙乖巧的一一答了,喻老太太甚是欢喜,“饮食如常,这便是大好了。”
正说着话,雄红笑盈盈走进来,“回老太太,老太爷差了童儿过来传话,让三小姐到金石斋去一趟。”喻老太太听了,不免心中纳闷,“他从来也不理会孙女们的,叫三丫头过去做什么?”不光喻老太太,乔氏、关氏,喻家三姐妹,都是面有困惑。
虽是困惑,喻老太爷既命人传了话,那玲珑肯定是要过去的。乔氏温柔看了玲珑一眼,好像在用目光鼓励女儿,“莫怕,祖父很慈祥。”玲珑调皮的冲她眨眨眼睛,乔氏见了女儿俏皮的模样,虽是担着心,唇角也有了笑意。
喻老太太慈爱的说道:“三丫头这便去见见你祖父,看你祖父有什么吩咐。”玲珑答应了,和喻老太太、乔氏、关氏等人告别,跟着雄红出去了。
“祖父把三妹妹叫了去,会有什么事啊?”一直没有说话的喻静嘉好奇问道。
没人可以回答她。
乔氏模模糊糊想到了玲珑提过的“钟鼎文”,觉得很可能和这个有关。可是喻老太太一向觉得乔氏过于娇惯玲珑,颇有微词,玲珑想让父亲给篆枚钟鼎文闲章的话,乔氏便不愿意说出来。
乔氏既不说,喻老太太等人哪能猜得到原由?喻老太爷已多日没踏进过内宅,他的事,连喻老太太都不大清楚。
“金石斋是祖父收藏古董的地方,听父亲说,斋中珍藏有周代的青铜鼎、春秋的刀币、战国的兵刃等物,件件来之不易。祖父很宝贝这些古董,寻常人等,根本不许进入金石斋。今天却把三妹妹叫过去了,令人费解。”喻静嘉百思不得其解,不由的摇了摇头。
喻静翕咬了咬嘴唇,清秀的双眸中闪过丝倔强。
………
“娘,祖父其实是偏爱玲珑的对不对?我们姐妹三人之中独独给她起了名字,今天又特地把她叫到金石斋。”回到二房,喻静翕笑着把侍女支使出去,转身对着母亲关氏,神色间便有了不平之意。
一样的孙女,为何玲珑与众不同。
关氏苦涩的笑了笑,“同样是孙女,你祖父确实只会青眼玲珑……”
静翕忿忿,“凭什么啊?”
她小小年纪,在人前一向是淑女模样,只有这个时候,才流露出几分孩子气。
关氏思忖片刻,慢慢说道:“有段往事娘一直没有告诉你,如今看来,不说不行了。小翕,十年前娘怀着你的时候,你爹爹外出游历之时,曾落入山匪之手……”
“什么?”静翕惊呼出声,“爹爹他……?”
她声音尖利,关氏被她吓了一跳,忙捂住她的嘴,低声说道:“小姑奶奶,你小点儿声!叫这么高,你是想让丫头们都听见么?”静翕自悔失态,小脸通红,惭愧的低下头,“对不住,娘,我乍一听到此事,担心爹爹才会……”关氏叹了口气,“那也难怪。小翕,你向来孝顺,听到你爹爹遇险,怎能不吃惊?”
关氏拉静翕坐下,神情怅然,“你爹爹年轻时最爱四处游历,常常骑着头大青驴出门,只带一个小厮服侍。我并不喜他这样,可他每回出门游历回来都格外高兴,我便也不忍泼他冷水。谁能料想到,会出了意外,遇到祸事呢?那时是初夏时节,天气晴好,我正怀着八个多月的身孕,小翕,那便是你了……下午晌,跟着你爹爹出门的小厮忽然衣衫褴褛、狼狈不堪的回来了……”
“你爹爹有几分侠气,遇到强人拦道,见不是事,踹了小厮一脚,命他速速逃命。小厮年纪不大,见了凶神恶煞般的强人、明晃晃的刀枪哪有不怕的?你爹爹命他快逃,他便滚下山坡,之后连滚带爬的出了山,回喻家报信。强人见他只是个小厮,又单身一人没带行李,便不理会他,由着他跑了。那时候你祖父外出访友未回,小厮脸上、身上都是擦伤的伤痕,哭着把遇劫的事一说,你祖母便号啕痛哭起来,‘我的儿,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娘也不活了!’直哭的死去活来……”
静翕脸色煞白,握紧了关氏的手,“娘,您那时定是吓的魂飞魄散对不对?真可怜。”
她即将生产,丈夫却被强人劫了,岂不是睛天霹雳。
关氏神色怪异,既像是懊悔、沮丧,又像是愤恨、委屈,复杂难言,她看了静翕一眼,缓缓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不愿提起这件事,便是因为……因为我那时很傻,很笨,只知道和你祖母一起伤心,却没有像你伯母一样……”
关氏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静翕不由的奇怪,“伯母怎么了?”
关氏慢慢睁开眼睛,道:“她平时柔柔弱弱的,那时却果断的很,当即便把她房里的现银、珠宝收拾了两箱子,交给你大伯,‘强人求的无非是财,这些命人送到山上,把人赎回来!若这些不够,再卖房子卖地!’你大伯兄弟情深,要亲自送去,她泪流满面,却没有阻止……”
静翕把关氏的手握得更紧,母女二人双手俱是冰凉。
喻二爷后来全须全尾的回来了,乔氏就这样成为喻二爷的恩人。
关氏生长于书香门第,一直为自己的才华和性情自负,可是在喻二爷遇到危难的时候,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