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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和彩凤二人领了命,很快便告了退。
素妍和云裳两个打发小丫头进来将膳桌上的餐盘和碗筷收拾了,而后各自做起了绣活儿。
烈鸾歌坐在一旁瞧了一会儿,困意袭来,便回到内间休息。
也不知睡了多久,听到玲珑在外面小声问素妍“少奶奶醒了没有”,便翻身下了床:“都进来吧。”边说,边随意打理了一下头发和身上的衣服。
四个贴身大丫鬟听到吩咐,一起入了内室来。
玲珑看了眼彩凤,还是由她自己回话道:“少奶奶,被您猜着了,这杨妈妈和玉薇玉莲两个还真有些恩怨。”
烈鸾歌瞧着玲珑一脸兴奋样儿,好笑道:“什么恩怨,快说来听听。”
玲珑忍了忍笑意,方说道:“少奶奶,是这样的,那杨妈妈不是有个好吃懒做又好色贪财的儿子么,半年前惦记上了这侯府内院所有丫鬟当中姿色最好的玉薇和玉莲两姐妹,于是就央杨妈妈去老太君面前求恩典,让老太君随便许一个给他做媳妇儿。结果杨妈妈不肯,说是一来嫌弃玉薇玉莲两姐妹出身低,二来嫌弃她俩长得太过狐媚,看着就不像是个安分守己的样儿,这样身为下贱却心比天高的儿媳妇娶进门来,往后还指不定会如何丢她那张老脸。”
顿了一顿,玲珑接着说道:“后来杨妈妈这些话不知怎么的就传到了玉薇和玉莲两姐妹耳朵里,直把这两姐妹气了个半死,抡圆了胳膊就找到了杨妈妈屋里,掀了桌子砸了碗不说,还指着杨妈妈的老脸臭骂了一顿,骂杨妈妈不要脸,上梁不正下梁歪,骂她儿子痴心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骂她母子俩都是腌臜货。还说她们姐妹俩这辈子就是绞了头发做姑子,也绝不给她那废物儿子做媳妇儿。”
彩凤接过玲珑的话茬,幸灾乐祸地说道:“玉薇和玉莲那些难听的话把杨妈妈气得脖子发直,老脸发紫,可又不甘示弱,叉着腰与两姐妹对骂。奈何一张嘴终究敌不过两张嘴,最后被气得大病了一回,这梁子也就这么结下了,此后谁见着谁都觉得碍眼。”
“听你们这么说,那杨妈妈和玉薇玉莲两姐妹之间的恩怨还真不浅。这敢情好,就让她们狗咬狗一嘴毛去,我们就在一旁看笑话好了。等时机到了,再收一收渔人之利。”
说罢,烈鸾歌悠闲地喝起茶来,嘴角的笑容里同样带着幸灾乐祸,还有一抹算计。
几个丫头都知道自家少奶奶是个极有主意又绝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人,见她这副胸有成足的模样,也不多问,只知道等时候到了少奶奶自会让她们看好戏。
……
接下来的十来天,杨妈妈将明月居内所有的丫鬟婆子们都得罪了个遍,做错事不但要挨打挨骂还要扣月钱。似是引起了众怒了,可杨妈妈丝毫不觉得自己有半点儿错,仍是日日嘴里挂着规矩二字,俨然一副管事嬷嬷的派头,嚣张傲慢得不得了。
另外,这杨妈妈的手脚还不太干净,有时候来烈鸾歌房里回事的时候,趁烈鸾歌不注意,就会顺手偷个珠花、耳坠子或者别的小物件什么的。
对此,烈鸾歌照旧不闻不问,故作不知。
但玲珑和彩凤两个丫头却是每日都必来跟烈鸾歌汇报一次的。
诸如此类:“少奶奶,大前天杨妈妈短了玉薇和玉莲两姐妹屋里熏蚊子用的药草。两姐妹被蚊子叮得满身是包,彻夜未眠,气呼呼地跑去找杨妈妈讨说法。结果杨妈妈说天气渐渐凉了,各屋里熏蚊子的药草都减了。两姐妹气得什么话都没说,绿着一张脸便走了。不过,听说杨妈妈前儿个晚上拉了一晚上的肚子,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那腰都直不起来。”
“少奶奶,前天杨妈妈的儿子来找杨妈妈要银子花,结果遇上玉薇玉莲两姐妹,言语间调戏了一番,被两姐妹指着鼻子臭骂了一通。接着又听说杨妈妈的儿子昨儿个下午被人从房里揪出来教训了一顿,说是手脚不干净,又欠了大笔赌债,两条腿险些被人给打折了。”
此外,玲珑还说这些天她们几个但凡大事小情都去找杨妈妈帮忙,特别是饭食、临睡之前,绝对会轮流去找杨妈妈请教事情。虽然每次都孝敬杨妈妈些许银钱或者小礼,但毕竟杨妈妈是上了年岁的人,这才来了明月居不久,瞧着她两鬓的白发却多了不少,这些日子经常白日里打盹,显然被折腾得不轻。
而彩凤则是趁机对杨妈妈说自己有一手极不错的推拿按摩功夫,平日里只用来孝敬自家少奶奶,这会子因不忍瞧见杨妈妈如此辛苦操劳,所以也来孝敬孝敬她。
可彩凤那丫头手劲儿大的,直捏得杨妈妈浑身酸疼,才按摩了一次便嚷嚷着说自己一把老骨头无福消受。见了彩凤都要绕着走,生怕彩凤粘上来再给她按摩。
烈鸾歌听了这些直笑得肚子疼,然后照旧不管,任由事态继续往下发展。
这些日子她隐忍不发就是在等着一个爆发的机会,让杨妈妈嚣张到极点,跋扈到极点,把所有人都得罪个遍。那么一旦她有错事被揭出,便会连带出无数的人来落井下石。
到时候她再推波助澜一下,给杨妈妈制造点错处出来,那杨妈妈还能有个好下场?说不定老太君头一个就会发落了她。杨妈妈可是老太君亲自举荐过来的人,出了什么错丢的可是老太君的脸。
而杨妈妈这般拿大少不了有秦姨娘在背后唆使纵容,本来杨妈妈就与她沾亲带故的,这干系可难撇干净。老太君气愤之下,十有八九还会迁怒秦姨娘。秦姨娘心里憋屈,搞不好会来个大义灭亲,亲手治了杨妈妈。
总之一句话,这婆子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冷笑一声,烈鸾歌从软榻上坐起身子,问云裳道:“对了,派给浆洗房那婆子做的事都过了七八天了,这段日子锦绣园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少奶奶,奴婢正要跟您回禀这件事呢。”云裳一脸兴奋,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少奶奶,听说前几日老侯爷都是上半夜去锦绣园,下半夜去欣姨娘或者华姨娘屋里。而这两三日,老侯爷都是直接去的欣姨娘和华姨娘那儿,彻夜歇着。秦姨娘得知了这事,便找到老侯爷书房里哭闹。老侯爷劝哄了几句无用,竟破天荒地训斥了秦姨娘一顿,气得秦姨娘回房后乱砸东西泄愤。”
顿了一顿,玲珑又略略压低声音说道:“少奶奶,奴婢还打听到秦姨娘这几日偷偷请了不少大夫来寻医问药,可最后都是毫无所获,什么结论也得不出。听说为了这事,秦姨娘夜夜失眠,整个人一下子憔悴了不少,老侯爷瞧见了直皱眉头,去锦绣园的次数就更少了。”
“恶人自有恶报,这份罪活该她受!”彩凤撇了撇嘴,眉宇间具是不屑和不耻。“秦姨娘那般阴毒地想要害得我们家少奶奶不能生育,只给她这么一点子惩罚,奴婢还嫌轻了呢!”
烈鸾歌看了玲珑和彩凤一眼,似笑非笑道:“那绝欲散若是随便哪个大夫都能诊探出来,我也就不会给秦姨娘用了。不过,这老侯爷既然真是个用下半身思考的人,那往后秦姨娘还有得闹,我们也有得更多的好戏可瞧了。”
说罢这些,烈鸾歌径自去了小书房抄写佛经。
……
这日,烈鸾歌和云墨非小夫妻俩正用着午饭,忽见玲珑白着一张小脸进来回禀道:“少奶奶,奴婢刚刚给您收拾妆奁的时候,发现夫人赏给您的那套血玉纯金凤凰涅槃式样的头面不见了。”
闻言,烈鸾歌脸上也是瞬间一变:“急急问道,你可有到处找过?”
“找了。”玲珑用力点点头,“奴婢和素妍她们几个四处都找遍了,可最后也没有找着。”
“平日里除了你们四个大丫头,还有谁进过少奶奶的内室?”云墨非放下碗筷,阴沉着一张俊脸发问。那套血玉纯金头面可是母亲在鸾歌奉新妇茶那日赏下的,其意义和贵重程度自不用说,丢了任何其他的物件也不能丢这个。
一旁的彩凤想了想,恨恨道:“一定是杨妈妈偷的,她平日里爪子就不干净,好几次来少奶奶房里回事的时候,都小偷小摸地顺了点东西走。少奶奶念着她是老太君举荐过来的人,又是府里多年的老嬷嬷,便睁只眼闭只眼,不与杨妈妈计较,免得伤了主仆体面。可谁知这婆子竟越发大胆起来,偷了那么些小物件不知满足,居然还将夫人赏给少奶奶的那套名贵无比的血玉纯金头面给偷了去。这还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胆子大得包了天。”
烈鸾歌瞥了眼俊脸愈发阴沉难看的云墨非,而后假意斥责道:“彩凤别胡说,凡事都要讲个证据。就算那杨妈妈平日里有些个手脚不干净,但也不能就这么武断地说是她偷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