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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那个稻草人,在楚云洲松开手的时候,已经散成了一团稻草。
张海朝王氏走过去,恭敬的说道,“太夫人,小的送你们。”
王氏和王贞又相视了一眼,王氏本想训斥儿子的态度,可王贞给她使眼色,不得已,她只好将脾气压下。
两姐妹又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楚雨凉,两双老眼都露出不甘,特别是看到楚雨凉冷漠的脸时,心中又怒又疑惑不解。
连‘小人’都起不了作用,这到底是如何回事?
碍于楚雨凉身旁还有个贤王,老姐妹俩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去。
有侍卫进来将小芹的尸首抬了出去,然后又快速的把客堂清扫干净。
看着楚云洲那透着哀痛的背影,楚雨凉起身朝他走过去,在他身后站定,轻声道,“爹,别这样子好吗?”带诅咒的稻草人是谁做的大家心中都有数,小芹自杀虽然可惜,她若不死,估计这楚家更是不得安宁。楚云洲的痛那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她就没想明白,王氏搞这一出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她就不知道这样很容易伤到自己儿子的心吗?是何种感情才能让她在时隔多年之后还去诅咒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这些,她真的看不懂。
楚云洲转身过,面上很平静,平静得让他那双矍铄的眼睛像是注入了没有温度的死水,“凉儿,你身子太差,需好好调理,眼看着大喜的日子近了,这段时间你就随贤王去贤王府吧。爹平日忙碌,对你多有疏忽,今后有贤王照顾你,爹放心多了。”
不知道为什么,本来楚雨凉只是想安慰安慰他,可听到他这一番话后鼻子突然泛酸,心里很不是滋味。之前他要求自己回府待嫁,现在又当面撵她走,为的是什么,她知道,就是不想她被府中的人伤害到。
那个想伤害她的人是他理应孝敬的人,是他一生都不可弃的人,站在他的立场上,就如同手心和手背一样,不管手心还是手背受伤,他都痛。
尽管她觉得他愚孝至极,可是有时候认真体会一下,就觉得这些事很让人无奈。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自己强大的内心将所有的情绪压制着,否则还能如何,总不能提刀把生养他的人砍了吧?
若之前她只是感慨这个家没有温暖,那此刻她是真心同情面前这个在朝堂上威风凛凛、功赫有名但在家中却处处隐忍的男人。
“爹,你好好保重自己,我空了就回来看你。”楚雨凉没有拒绝楚云洲的安排,楚府和贤王府离得也不远,想要回来也很容易,在这个时候她不想去忤逆他,就如同上次一样,或许她远离一些,他就少一些为难。
“嗯。”楚云洲摸了摸她的头,牵强的露出一抹笑容,“都要为人妇了,以后做事不可再任性,有何事要多同王爷商议,知道吗?要是我知道你不听话胡作非为,你可别怪我这当爹的不帮你。”
楚雨凉翻白眼,故作调侃的道,“你这老头儿,一点都不可爱,我这盆水还没泼出去呢,你就帮着你未来女婿说话。”
楚云洲忍不住轻‘呵’了一声,脸上总算多了一些温度。转头看向椅子上优雅从容、姿容冠绝的男人,他认真的拱手拘了一礼,“王爷,小女就拜托王爷您多照顾了。老夫失职未能尽人父之责,王爷能替老夫照看女儿,老夫永存感激。”
“嗯。”晏鸿煊点头,不知道是应了他的托付还是领了他的致谢。
楚云洲临走时又抬手摸了摸楚雨凉的头,楚雨凉抬头望着他的时候,依稀从他眼眶中看到有水光在闪动。
看着他挺拔如松的背影远去,她定定的望着,心情不是一个复杂就能形容的。
这个看似富贵繁荣的家,真不是她应该待的,就因为她的存在,就因为某些人无法容忍她的存在,这个家变得混乱不堪、人心不齐。也只有她离开,这里可能才会安宁吧?
抬头45°望天——她到底招谁惹谁了?
回头看了一眼朝自己走来的男人,她叹气的摊了摊手,“看吧,我被彻底的嫌弃了。”
晏鸿煊捏了捏她的脸,深邃的墨眼中染着一丝笑,“本王不嫌弃你。”
楚雨凉撇嘴,“我还巴不得你嫌弃我呢,这样我就可以无拘无束的生活了。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感觉不知道有多好。”
晏鸿煊俊脸一沉,“你下辈子都没机会。”
楚雨凉唇角抽了抽,“。。”下辈子?下辈子谁认识谁啊?管得太宽了!
。。。。。。
就这样,楚雨凉随晏鸿煊去了贤王府,经过‘小人’事件,她知道自己是不能随便回楚府的了,那地方就像前世跟她有仇一般,她出现一次,就会发生各种让人无语的事情。秉着她是一个外人的观念,她暂时退了一步,一来成全了楚云洲的孝道,二来自己也不用再去看人脸色,加上婚期将至,她忙着成亲的事也无暇去想其他人。
这一次离开楚府,她把床下的那几只箩筐也搬去了贤王府,其他东西倒是一件都没带。
贤王府空置的院落很多,之前晏鸿煊是打算把现在住的地方布置成新房,成亲以后依旧住在这里,但楚雨凉没同意,她看上了位处西边的庭院,觉得西院那边的花园占地面积最宽,以后玩耍的空间也大。尽管婚期将至,可她还是不嫌麻烦,非要亲自装修西院。
为了让她高兴,晏鸿煊也没反对,随便她折腾去。他让赵总管把早就准备好的新家什全都搬去了西边的院子,还兴致突发的给无名的院子取了个名字——逸翠苑。
新院里,亭台楼阁都有,只是因为长年没人住的缘故,所以很多东西显得老旧,府中的下人用了好几天才把新院整理出来,楚雨凉每日要做的事就是去监督,有时候还会跟做事的下人一起干活,除除草、刷刷墙什么的。
府里现在的下人除了赵总管外,其他的人全都是晏鸿煊在她离开京城时从封底上调回来的。对这个即将过门的新王妃,下人们也算恭敬有礼,原来对她印象不算深刻,只知道他们的王爷要娶将军的女儿,但楚雨凉开始在贤王府装修新房之后,下人们对楚雨凉的看法多了不少,而且几乎都是赞叹她的。
私下里,夸赞楚雨凉最多的就是她为人和气,不像是大家氏族中的娇娇小姐。
为此,楚雨凉还在晏鸿煊面前自夸,还扬言要努力把晏鸿煊身边的人全都收买了。
晏鸿煊忍俊不禁,楚雨凉在他面前自卖自夸的同时,他就在暗中替那些下人提前悼哀,母老虎都能被人当做小白兔,这些人眼力劲儿是有多差?
这天,楚雨凉正在新房中同丫鬟婆子一起商量用什么颜色的纱帐来装饰屋子,突然发现没有成亲那天需要的红绸,一问采办的管事,才知道原来把红绸落下了。
这些东西本该早就准备妥当的,现在拿不出来,只能临时去买。楚雨凉好几日没出门了,见管事慌慌张张要去置办补上,于是就自告奋勇说自己去买。还把这几天跟在她身边叫岳嬷嬷的老婆子带出了府。
岳嬷嬷全名叫岳群,听说在封地上一直是由她主事晏鸿煊的饮食起居。岳嬷嬷四十多岁,人长得有些严肃,就连做事也是一板一眼,哪个丫鬟下人稍微出了点差错,岳嬷嬷都会当场训斥对方要其改正错处。
尽管岳嬷嬷长得不讨喜,但经过几天接触,楚雨凉觉得人不能看长相,岳嬷嬷虽然不怎么好说话,但性子直快,喜欢或者不喜欢都会摆在脸上,哪怕在晏鸿煊身前也没有要故意讨好她的意思。
也不知道晏鸿煊是不是跟她说过什么,岳嬷嬷在面对她的时候,言语中多了几分客气,不是疏离的客气,而是小心翼翼的客气,好似生怕会惹到她似的。刚开始楚雨凉都还担心不能愉快的和她相处,后来发现是自己多想了。
岳嬷嬷是从封地来的,对京城并不熟,楚雨凉就把赵总管一起叫了去。
他们一行人走在人多的大街上倒也不怎么打眼,但人少的时候就显得出众了,又是管事又是嬷嬷又是丫鬟随从,这阵仗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
找了几家绸缎庄,因为铺里人多,楚雨凉都没进去,就想找个人少的铺子然后慢慢的选,顺便再挑一些自己喜欢的布匹回去。
而就在他们又发现一家铺子,楚雨凉正准备带着人进去时,就听到铺里传来尖锐的辱骂声。
只要有耳朵的人都听得出来这家铺子出事了,就在楚雨凉准备带着大伙离开寻找下一家时,突然听到熟悉的童声从铺子里传来——“你这个老妖婆,欺负我娘亲,我咬死你——”
紧接着,传来一个老妇尖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