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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雨凉摇了摇头,说得意味深长,“楚将军,你的凉儿已经死了,是死在他们这些人手中的,连魂魄都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在你面前的已经不是你的女儿了,我叫楚雨凉,虽然留着楚家的血,可同你们楚家没有半点情分。放手吧,让大家都好过一些。”
她的话在楚云洲看来明显就是气话,哪里会往其他方面想,眼前的女孩除了性子变了,这就是他的女儿,不会错的!她只是因为受伤太重,所以同以前判若两人。
对楚雨凉的话,其他人丝毫没多想,同楚云洲想的一样,只当她是在说气话。
唯一神色有变的就是一直没出声的晏鸿煊了。微睁的瞳孔闪过许多复杂的情绪,一瞬不瞬的盯着楚雨凉的背影,半年前同她相处的一幕幕突然浮现在脑海中,她说话的腔调、她做事的态度、她有别于其他人的言行,她所有的一切同曾经他见过的那个女孩真的宛如两人……
没有人在意楚雨凉说的‘气话’,可他却在此刻认真的斟酌起来,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越想越觉得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气流从脚底窜入到背脊,让他心口猛缩。
想到什么,他瞬间在心中否定,不可能!
世上没有这么荒谬的事!他同她接触得最多,他不可能连她是人是鬼都分辨不出!
“云洲,你还拉着她做何?既然她要走,你让她走就是了,我们楚家没有这样大逆不道的孽子!”王氏见儿子不舍,厉声下令,言语中全是无情的冷意。
楚云洲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再次面向王氏的时候,神色突然平静了下来,面无表情的反问道,“娘,凉儿是我的骨肉,是萍儿在世时唯一留给我的骨肉,你如此憎恨于她,可是也想将儿子驱逐出楚家?”
“你?!”王氏抬手哆嗦的指着他。
“娘,你我都应该知道凉儿曾经的性子,试问这么多年来,她可是主动的得罪过任何人?如今您口口声声指骂她孽子、不孝,您可有想过她今日变成这样是因为什么?恕儿子无法认同您的意思,凉儿我是留定了!”
“混账东西,连你也敢忤逆我的话?!”王氏恼到不行,不由摆出了长辈的架子。
楚云洲眯了眯眼,拉着楚雨凉不放,转头看向还跪在地上的韩娇,寒声道,“韩氏,你不修德行、欲加害我楚家嫡长女,今日当着所有人的面我要休了你!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楚云洲的妻子,看在你为我楚家孕育一双儿女的份上,我楚云洲留你一条命在世上,你若怨恨我楚云洲可以立马离开楚家,你若想留下来,以后就只能算我楚云洲的婢妾!”
楚金涵刚准备替韩娇呼怨,就见韩娇双眼一翻突然晕厥了过去。
“娘——娘——”他赶忙跑过去将韩娇抱住,大呼起来。
“云洲,你……”王氏捂着心口,身子突然不稳。
身旁两名丫鬟见状,赶紧将她搀扶住,“太夫人、太夫人……”
楚云洲朝晏鸿煊看了一眼,见他没有要出手帮忙的意思,只得暗自叹了口气,朝张海命令道,“张海,让人送太夫人回房,你去把大夫请来。”
大院里人多,可因为楚云洲一直处于震怒中,除了王氏,其他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全都低着头恨不得自己能化作一团气流随风飘走,更别说要为谁出面求情了。
场面一直处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中,因为韩娇的晕厥反而让气氛冷却了下来。随着王氏被丫鬟扶走,楚云洲愤袖一甩,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众人视线,很明显,怒气还未消。
楚雨凉站在原地,木楞的看着在场所有的人,楚金涵将韩娇抱走了,临走前给了她一记憎恨的眼神。
楚云洲的三名妾室算是最安静的,这三个鲜花一般的女人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同曾经的楚家大小姐一样,低调的在楚府里生活,若不是因为三人还有些美貌,估计很难引人注意。
对于楚云洲做下的决定,楚雨凉没有一点意见,韩娇是他的妻子,他要休要留都是他的事,如今韩娇不再是楚家的正房夫人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新的楚夫人出现。也不知道是三名妾室中的一个还是楚云洲另外迎娶,在外人看来楚云洲算是在清理门户,可是在楚雨凉看来,这并非是一个好兆头。
韩娇有两个儿女傍身,肯定是不会离开楚家的,要她从一个正房夫人变作小妾,她会甘心吗?
楚金涵和楚菱香原本是身份尊贵的嫡子嫡女,如今因为韩娇身份明显尴尬起来,他们能甘心吗?
她继续留在楚府,王氏已经撕破那层‘窗户纸’,她还会对自己有所隐忍吗?
楚府没有了夫人,她就不信三名妾室没一点想法,她们会再继续低调吗?
看似完事的背后,其实存在的问题好多好多,她真替楚云洲捏把汗,这老头一看就不适合生活在大宅院中,他是不是觉得处理家事就跟处理军营里的事一样?光是立威有何用?
看着院门口严肃以待的侍卫,楚雨凉叹了一口气,放弃离开,走向了自己在楚府的小院。
已经有半年多没在这个小院住过了,这个叫‘家’却不像家的地方对楚雨凉来说没什么感情,还比不上施化县刘梅的家中。
不过她回到小院却意外的发现她放在刘梅家中的那些自制土炮、手雷全都在卧房里,就连箩筐都还是原来的那些,这一发现让她惊喜不已。
她正要转身关门的时候只见一抹挺拔的身躯突然跨进门槛,阻拦了她关门的动作。
“你来这里做什么?这是我的房间!”她瞬间拉长了脸,一副拒人千里恨不得把对方拍飞的样子。这男人会不会太随意了,古代女子的闺房不是男人的禁地么?他居然明目张胆的跟来,是想咋样?!
晏鸿煊就当没看到她厌恶的样子,径直走进了房中,深邃的眸光只是略略的扫了一眼房中的环境,随即跨步走向了最里面的卧床。
看着他自然随意的在床上落座,楚雨凉赶紧走了过去拽住他手臂往外扯,“你给我出去,我这小庙可装不下你这大佛,赶紧回你贤王府去!”
晏鸿煊掀了掀眼皮,凉飕飕的目光睨向她,“你在本王府中住过多日,难道本王就不能在你房中住下?”
楚雨凉吐血,这算哪门子歪理?他还想在这里住下?!
瞪着他冷脸,她不客气的回道,“在你把我扔出贤王府的时候你就没资格跟我说这话了!”
晏鸿煊俊脸微沉,突然抬手将她腰身搂住,目光幽深的看着她,“本王已经道过谦了,你可是还在生气?”
楚雨凉将他手臂板开,后退了两步,“王爷,我不生气。”
晏鸿煊眯眼,对她疏离的态度明显不满,“那为何要对本王如此冷漠?”
楚雨凉咬着唇转身,走向那几只大箩筐,“王爷,我们谈不上有多熟悉,自然就不存在什么冷漠。”
想到那一晚被他扔出去的情景,她到现在都还无法释怀,不是恨他无情,而是那种走投无路的感觉太让她恐慌了,一个人在逆境中,突然连最后一根稻草都失去了,那种失落和绝望估计是她人生最凄惨的一次经历。
“楚雨凉!”晏鸿煊突然起身,目光幽深的盯着她的后背,“难道你就不想听本王解释?”
楚雨凉定住脚,背对着他没有回头,“王爷,你不必多说,我楚雨凉也不是个只听花言巧语的人。如果你要执意解释,那我们不妨把话说开……我承认我有利用你,因为除了投靠你我别无他法,那个时候我也没想那么多,哪怕是我同你的婚约我都不在意,我觉得你是个好人,嫁给你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是自从你把我扔出府之后我才发现自己想错了,也想天真了。我楚雨凉的确是缺一个男人,缺一个能保护我的男人,不求他会给我多少荣华富贵,只要他有能力保护我就足以。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而选择扔我出府,在我踩到你的底线时,你也踩到了我的底线。一个男人偏激到不考虑对方的感受,你说这样的男人值得女人信任吗?今日你可以把我扔出去,那以后若是遇到大灾大难,你还会选择保护我吗?所以……王爷,对不起,你曾经让我失望,我现在也只能让你失望了。”
这些话她憋了好久好久,现在总算说出来了,楚雨凉闭着双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一直存在的闷痛。
这算是她的初恋吧?
他们之间不熟悉,可是却朝夕相处、同床而眠,他们之间谈不上有爱无爱,可却亲密无间,就差发生实质关系了。
这样的他们算什么她其实根本理不清楚,她原本以为活得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