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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清亮的笑声响起:“在下倒是愿意押注覃王胜!”
人群中让开一条道,兰聆款款走至桌前。
“下注多少?”博主露出少有的严肃,倾身问道。
一个锦袋掷在城墙以左的地方,里面的珍珠争相滚落出来,个个大小一致,浑圆明亮。
“一百珠!可有人愿意加注?”兰聆扬眉巧笑,一掷万金。
众人哗然,这一百珠,可比他们所有人押的注,加起来的还多不止一倍!
“你们也可一起下注!对在下一人!”轻蔑的语气成功挑起了众人的怒火。
很多人开始掏出自己身上尽数的银两,一个哄抬着一个,最后终于凑够注数,全部压在叛军一方。
博主示意一旁小厮清点数目,将押注的凭证分发给众人。
博主双手抱拳,大声说道:“二十日一早,开局分红,博戏坊恭候各位到访!”
众人答应着,仍是不愿离开,站在原地讨论不休。
博主走到兰聆面前,躬身一揖:“请公子随我来!我家主人想见您!”
“好说。”兰聆侧过一步,让他走在前面带路。
再上数层台阶,便是博戏坊的顶层平台,四处都摆设着金丝鸟笼,里面关着各色羽毛艳丽的鸟类,中间立着个人,那人面若朝华,左手中高举着一个鸟笼,右手拿着一管细枝,逗弄着笼中的两只鸟儿。
鸟儿扇起翅膀,互相扑打、叮啄,有时还互相咬住对方的嘴巴久久不肯松开,正是难分难解。
此人正是兰家二公子兰宇炫,他撇了眼站在不远处的兰聆,咧嘴笑道:“就知道是你!”
“哥哥!”兰聆故意软软的叫了一声。
兰宇炫浑身猛打了个哆嗦:“好生说话!”
兰聆扑哧一声笑出来,将押注的凭证递到他的手上。
兰宇炫放下鸟笼,接过打开来一看,轻笑出声:“兄弟俩打仗,兰家付账,这样的生意,天下真乃少见!”转手将凭证又递回兰聆面前:“这一点,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兰聆不接,明显有点生气:“哥哥就拿着吧,覃王若能赢,也能补偿点不是?如若输了,你也没什么损失啊!”
兰宇炫面色无奈,示意博主接过押注凭证,坐在一旁古木藤椅上,拍了拍旁边的空位。
兰聆乖乖在他旁边坐下。
“哥哥,几日后必有大战,兰家的产业还是歇业几天吧,免得遭到无谓的损失。”
兰宇炫点点头,却不撘她的话,收敛起玩世不恭的模样,注视着她。
“虽说你我是兄妹,但自小到大相见的机会少之又少,但我也能猜得出来,父亲大人在你身上压负了怎样的使命。”
兰聆垂着头,不吭声。
“请你不要埋怨父亲,既然是兰家的人,就要肩负起兰家的使命。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二哥都会义无反顾的帮助你!”
手在兰聆肩上拍了拍。
“不!我并不埋怨,那也是我的理想!”虽是这样说,但泪水已经弥漫了眼眶。
帮助帝王统一五国,谈何容易,眼下只是开始,却已是艰难万分!
这条路走下来,必然艰辛!
兰宇炫的目光从她的脸上,向下看,落在她的脖颈处。眼中露出轻挑之色,感叹道:
“没想到,覃王重伤中仍有这番兴致!”
兰聆皱着眉头,身子后仰,顺着他的异样的目光,手不自然的抚上自己的脖子,指腹的触感有些突兀,一下明白过来,小脸刷的一下涨红,原来那里留有激情时的紫红吻痕。
“看来覃王必胜!”兰宇炫点点头,赞叹道,眼睛随着动作发出光芒。
兰聆拉紧衣领,掩盖着羞怯,心中暗暗想:‘必胜?自从服下雪玉芷澜,还不知何时能醒呢!’
54瓮城(1)
雍城外,叛军大营,主帅营帐
“如果估计的没错,派出的两千精兵,应该已经和绥英率领的十万兵马相遇在五谷河地界。”军师蔡环说:“但是也只能拖延一日,也就是说,我军必须要在三日之内拿下王城!”
“没错!”覃陌成完全同意他的看法,数日攻城不下,还痛失主将,现下心里已是焦虑不安,问向一旁的齐顷:“公子可有高见?”
“城墙之上,守城的皆是老弱妇孺,覃王已将五千虎贲近卫军,尽数调回覃王宫。从表面上看已是无路可退!”齐顷转动眼眸,说:“但在下看来,却不是这么简单,恐有埋伏!”
“求!”副将范玥祁骂了声娘:“再有埋伏,也就只有五千人,能成什么气候!纵使把覃王宫守个铜墙铁壁,我军的三万人马也能把它掘出个窟窿来!现在的问题是时间拖不起呀!再犹豫不决,绥英带领的十万援军不日便会赶到,到时候就我们的处境就危险了!”
虽是些粗话,但也在理,目下是已无退路,此时此刻是时间的较量,必须尽快拿下雍城!
覃陌城下达指令:“即刻攻城!”
齐顷站在一旁,不再言语。目光落在被风掀起翻动的帐帘上,以他对政治敏锐的洞察力,覃陌城一方已显溃败之势,十多天的攻城,虽已尽全力,但仍隐隐有被掣肘的感觉,这使他不禁想起两人在兰墨园中的对弈,覃陌央即使重伤,身陷绝地,也万万不是个束手就擒之人,他的心智深不可测,使人难以琢磨,不可小觑。只是以五千人抵御三万人,可能吗?他无法想象那会是怎样的一种惨烈!
一闪之念,忽然袭进脑中。
难道!!……如果真是那样,覃陌央统治下的覃国将是五国最大的隐患!
覃王宫,宫门内侧。
虎贲近卫军士兵们赤/裸着上身,在烈阳下黝黑发亮,整齐的排成长队,化整为零,有秩序的搬运着砖石,堆砌向高处,兰聆前脚刚跨进宫门,就看到此番浩大的搬运工程。
绥缇迎上前对着兰聆一揖:“娘娘!”
兰聆右手抬至眉毛处,遮挡着刺眼的阳光,抬头向上看,环视一圈,复又看了看面前绥缇。
“这……”
“是王上清醒时的交代!”
果真与自己当初的预想一致!建造这击鞠场,绝非仅仅是为了做戏给太王太后看,果然另有深意!
稳了稳心神,对绥缇交代:“从现在开始,覃王宫所有人,只许进不许出!”
“诺!”绥缇对兰聆下达的指令没有一丝的质疑,立即执行!
刚走到未央殿门口,就看到顾丞相在门口左右徘徊,心中略感奇怪,他不是被王上幽禁在偏殿吗?
顾丞相看到走过来的兰聆,立刻上前,询问道:“王上的病情如何?”
几日未见,兰聆察觉到他两鬓已是花白,脸上的皱纹越显深刻,语气变得柔软很多。
“还在昏迷。”
“老臣能进去看看吗?”眼底闪烁着泪光。
“当然可以……”兰聆面露微笑:“请丞相随本宫来。”
守殿的侍卫见王后带着丞相,不敢再阻拦,推开门扇,退到一侧。
顾丞相脚下沉稳却又急促的走到覃陌央床榻前,见床上之人,虚弱不堪,悲呼一声王上,跪在地上,不住叹息。
“他会没事的。”兰聆将顾丞相扶起。
“眼下叛军就要攻入雍城,打入王宫,仅剩的几千人,如何能抗敌啊?”说着又长叹一声,忧心如焚。
“丞相在治理国家上的确无人能及,但这兵家之事,顾丞相恐怕知之甚少。”
“是啊,自从先王驾崩,五国皆畏惧我覃国兵甲,覃国已经十几年没有打过仗了。”
“顾丞相请看这盘棋。”
兰聆抓了一把白色棋子,在棋盘上围成一个正方形。
“丞相可听说过瓮城?”
“的确有所耳闻,瓮城是前朝守卫边疆的一种基于城外墙的城池建设,但早已被毁,构造也早已失传。”顾丞相仍是不理解的摇着头。
“何为瓮?器皿也!”
兰聆将手中的黑子沿着正方形以内,同样围了个长方形:“顾丞相请看!如若将这白子比做覃王宫,这黑子比作击鞠场,如果这样呢……”兰聆将黑子小小的变换了一下摆放的位子,挑起眉眼,目光中尽显狡黠,问道:“丞相明白了吗?”
棋盘中,白子合围住象征宫墙的黑子的入口,成口字状!兰聆手指点在其中。
“如此一来,叛军冲入王宫,必会落入陷进!击鞠场两面的阁楼,以及宫墙上可藏四千人弩兵……只是毕竟敌我兵力悬殊,能否支撑,还要看援军何时赶到。”
顾丞相心中的惊愕溢于言表,瞠目结舌不可置信的盯着兰聆看,虽知她是玄天子的高徒,却仍是没想到一介女子,竟有如此高深的兵法谋略,不知这对大覃国的将来,是福,还是祸啊!
兰聆看出他心中的想法,说道:“这不是本宫的主意!是覃王的。”
“什么!”顾丞相惊叹,看向床榻上的覃陌央,心中犹如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