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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还没用午膳,想在你这儿蹭一餐。”
穆浮不置可否,只说现在用膳还有些时候,让何峥先坐一坐,之后又斥骂宫女不上茶,宫女扁着嘴,刚想说什么,柳绿直接上来道:“还不随我下去备茶。”
其实也都晓得现在宫里放着的都是陈茶了。最近宫里总是丢东西,但是王嬷嬷跟柳绿几番查下去,都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两个人见穆浮这个样子,又不敢跟她说,后来渐渐的宫里上下都隐约晓得了这件事,唯有穆浮一个人还蒙在鼓里。
柳绿带那宫女下去之后,何峥又开口说:“你宫里的这个宫女倒是比从前爽利许多。”
“人都是逼出来的。”
穆浮察觉何峥瞧她,但他面容平静,既没有探究,也没有爱怜;冷静的男人虽惹人爱,但如果冷静过头,就未免显得冷血,也让人觉得心冷了。
“过几天大选,皇后最近身子虚弱,像朕举荐了你。”
皇后的意图她不清楚,何况那边也没人过来跟她提过。不过仔细想想,现在逢此大事,虽说皇后经常坑她坑穆家,但在这种时候,为了心中残存的骨肉亲情也好,为了自己利益也好,皇后终于愿意承认自己姓穆。她们两姐妹在这个时候不能都消沉静默,但皇后毕竟是皇后,她需要养胎,更需要避风头。而她为了穆家,必须成为那个站在风口浪尖的人。所以说到底,其实皇后在某种程度上还是在坑她,不过这次,是为了穆家坑她罢了。
穆浮头一次觉得自己这般无助。
“皇上也觉得臣妾合适吗?”
何峥点点头。
“到时候你只管相看便是。”
穆浮想到自己到时候正襟危坐,何峥看上一个姑娘,她点点头也说那姑娘大家闺秀知礼得体,然后就留用封赏。在男权社会,女人总是陪衬。
让你的女人去看你挑女人,她没承受过凌迟的痛苦,但亦觉得这会是类似于千刀万剐的感受,她头一次感慨自己为什么没有真病,最好让她病的下不来床。她也是头一次那么讨厌皇后,对何峥如此失望。
“臣妾与皇后因为父亲的罪过而闭门不出,宫中风言风语不断,连协理六宫的权利,臣妾都尽数让给了杨妃。而这个时候,臣妾去陪皇上选妃,之间越过了杨妃、卢妃以及皇后娘娘,会有多少人说臣妾恃宠而骄,或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她的眼睛是漆黑的,她没有水波流转的眼睛,她喜欢直指人心。
“你是这么想的?”
“臣妾不敢想皇上是在抬举臣妾。”
“娘娘,可以用膳了。”
何峥来的很低调,膳房人送膳的时候不巧听披香殿里的宫人说皇上来了,吓得她差点把食盒掉在了地上。
那宫女还算有良心,这些日子看这膳房送膳的宫女日日趾高气扬,心里本就替她们娘娘委屈,现在见她这个样子,又想到膳房每次送过来的那些吃食,心里就想,她们娘娘这次肯定会扬眉吐气。
何峥与穆浮对视一眼,便开口道:“先去吃饭。”
穆浮见何峥没有生气,却半点没有之前那种劫后余生的庆幸。脾气上来挡不住,何况她都委屈了这么些天。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到了餐桌前,穆浮对每天的膳食司空见惯,但何峥见了,却瞬间石化。
“放肆。”
他一开口,所有宫中的宫女加上穆浮,全部跪了下去。
“你的小厨房呢?”
“回皇上,一个月之前就被撤了。”
“为什么?”
“臣妾不晓得。”
她抬头,见何峥脸上复杂,似有震怒之相,心里遂也是五味杂陈。
“周彦,你去一趟膳房,把它们那里的管事给朕撤了。”
柳绿与王嬷嬷面面相觑,剩下那些宫女,也各自心怀鬼胎的想着其他。
第58章 坦诚
春归迟;外头有鸟声聒噪,穆浮恍了个神,最后只听周彦说了句奴这就去办,拉长的思绪才渐渐收了回来。
“你起来吧。这菜实在吃不得;与朕回宣室殿。”
穆浮瞧着神色已经软下来的何峥,却不打算见好就收。而是道:“臣妾日日吃这些东西;皇上总是锦衣玉食的;吃糠咽菜一回;不为过。”
她见他拧着眉;趁他还未震怒;又补了一句:“臣妾僭越了。”
何峥又前一步;扶她起来,最终才说:“也罢;朕也许久没吃过这种菜色。”
穆浮这才渐渐气平,但心中却依旧如鲠在喉。
食不言寝不语,两个人相对静默,却不晓得为什么,穆浮吃着吃着,突然觉得委屈的不得了,她垂下眼睛,放了筷子。何峥见她如此,便也放了筷子问:“你是不是不舒服?”
平日里,说不来就不来,好容易过来一次,竟像个没事人一般,既不道歉也不解释;虽也责罚了难为她的宫人,但总得来说,实在不是让人舒心的态度。
穆浮摇摇头,只说自己吃好了。又说自己想去书房瞧瞧,说完也就低下头不说话。反正皇后已经举荐她去陪何峥选侍御了,最近两个人总要见面,也不必怕自己现在惹他恼了,就再也见不到。
见何峥不说话,她一个冲动,站起来就要走,手却突然被握住,只听何峥喊了她一句穆浮。
她低头去看他,心里不是不觉得自己嚣张,但她受了这些折辱,所以亦是觉得自己问心无愧。
“你太沉不住气。”
瞧着何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穆浮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却也不再执意挣脱他的手,而是软和了口气,道:“我不明白。”
何峥上下打量她一番,又说:“你先坐下来。”
她这人本来就吃软不吃硬,而且心里也不是没谱,晓得何峥毕竟是九五之尊,不敢作的太过。宫里人见穆浮态度这般强横,本来替她捏了把汗,但渐渐发现皇上并没怪罪她,所有的担忧也成了一种类似于劫后余生的惊喜。
何峥放了筷子,自然也就没再夹菜,反而问她:“朕发落了你的父亲,你怪不怪朕?”
“是他罪有应得。”
穆浮神色平淡,语气自然,没办法,说到底是个见都没见过面的便宜爹,让自己爱心泛滥到替他神伤,似乎不太可能。
“皇上,臣妾说一句僭越的话,皇上发落了父亲,就如同发落了臣妾与姐姐。臣妾倒是无所谓,本就是庶出,在家里也总是受冷落欺负的那个,但姐姐不一样。她是国母,贤良淑德,不敢跟皇上提家里的事,也不敢说她心里的苦,但不瞒皇上一句,姐姐之前还透话过来,希望臣妾能求皇上让祖母跟太太进宫求见。”
何峥听罢似是不为所动,不过都说君心难测,她本来就是从来都猜不透他的心思的。
“从今儿开始,你不必再病下去。”
穆浮等了许久,却只等到何峥含着笑对她说了这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臣妾……”
她本来想说臣妾是真病的,但是又怕何峥当即戳穿她,那样的话她就是妥妥的欺君之罪,罪犯欺君,那是要砍头的。于是只好硬着头皮道:“皇上原来晓得。”
何峥只是笑了一下也不再提,又说:“你既然想去书房,就去书房吧。”
他既提到书房,穆浮便又想起自己刚刚的失态以及为什么失态,先点了点头,心里却想着别的。
进了书房,就是二人世界了。反正茶久久不上,穆浮以为是宫人怠慢,却又觉得没有哪个宫人会在皇上在的时候懒散懈怠。不过何峥没提茶水的事,穆浮也就自动忽略,大不了从明天开始整顿人事便是。反正也不用装病了,起码也要把这个月失去的脸面挣回来。
穆浮随手拿了一本书,又出门嘱咐让往御膳房要点心,反正现在宫里也没有经放的茶点,自从没了小厨房,穆浮就常常饿肚子,总觉得这一个月下来瘦了五斤不止。
“选侍御的事,就这么说定。你到时候只需在那儿坐着,点点头,或随意提点两句。”
穆浮假意看书,耳朵却连一句话都没漏下。他这话说的她心里堵得慌,但是他们这个年代讲究妇德,她又实在不想做反骨之人。
何峥看穆浮不说话,以为她在编排措辞,只得也静静等她下文,却是左等右等,穆浮却依旧就那么低着头,不动如山的坐着。
说何峥不生气是假的。只是之前觉得她这段日子过得辛苦,而自己也不去瞧她给她撑腰心里有愧,适才忍了。
“穆昭仪。”
“啊?”
穆浮这才缓过神来,瞧着何峥已经略有些铁青的脸色,突然不知道如何是好。不发火吧忍了吧,对不起自己。发火惹何峥生气从此披香殿变冷宫的话,还是对不起自己。
“皇上怎么突然要选侍御?”
其实贸然这样问也是不妥当的,但是在所有的选择中,穆浮觉得这个选择差不多已经是损失最低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