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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以来,母亲就是他的保护伞,只一想到母亲,他心里就浮现出那个坚强、慈爱的影像。有她在,他就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可是这次入东宫,见到的母亲,却是一个身体孱弱的老妇人。杨广对衰老有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杨广把母亲的变化归咎于衰老,殊不知独孤皇后心里满含了一个做母亲的悲凉。这几年发生的事太多了,那年,杨广的弟弟秦王杨俊,在并州当总管的时候爱奢侈,建了豪宅,又好女色,引起了原配崔妃的嫉妒。这位崔妃可不像当年的太子元妃那样豁达,在瓜里下毒,致使杨俊生病最后残废。崔妃因此被隋帝赐死,杨俊也被罢免一切官职在家闲住,终于在这一年的六月去世。接着就是杨勇这件事,虽然独孤皇后对这件事有着推波助澜的作用,可是一看到杨勇最后的结局,还是令她痛苦。
独孤皇后是个非常重视亲情的人,自打杨坚做皇帝以后,她总是一大早和杨坚一起起床,侍候他洗漱穿戴,陪他一同乘辇去大殿。杨坚早朝,她就在殿后等着,一直到散朝以后又陪杨坚一同乘辇回去。每天的饮食衣着也都是她亲自调理,从不怠懈。早年杨坚忙于政事,他们的孩子们都是独孤皇后教养,她曾经对她的女儿们说:“周朝的公主们,没有妇德,对公婆不尊重,又挑拨兄弟至亲之间的关系,这种不应该的事,你们一定不能做。”而她自己也本身就是一个对道德要求很高的人。后人因为当时的人尊称她为“二圣”,干涉过“废立”之事,又用“铁腕”镇后宫,杀了杨坚临幸了一次的尉迟贞,让人误会她和后来的武则天一样。就把她们相提并论,其实她和武则天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独孤皇后不提倡女人涉政,有司奏以《周礼》百官之妻,命于王后,有这样的古制,请独孤皇后也这样做。独孤皇后说:“女人涉政,有可能就是从这里开始的,不能开这样的先例。”实际上,独孤皇后也是这样做的,虽然后来她有政治上的建议影响了隋文帝,用的方法却是与唐太宗的长孙皇后、朱元璋的马皇后不谋而合,在更多的时候不是否定了隋文帝的决策,只是将其柔软、或者相对人性一些。不管最终事情发展到什么地步,她的出发点却是为了杨坚好。正因为这样,才能获得杨坚长期的信任,甚至在独孤皇后死后生病时还要哀叹“如果独孤在,我何至于此?”。要知道杨坚可不是李治,是一个以多疑和苛刻出了名的帝王,如果独孤皇后有武则天那样的野心和手腕,说不定早被他给废黜了。
然而,独孤皇后有她致命的弱点。独孤皇后年少时就失去了双亲,经常在心里怀念他们,朝里的官员有父母的,也常致以问候。正因为这样,她虽然教育子女时对他们的道德要求高,却总陷入溺爱,所以几个儿子都骄奢成性,且喜欢以自我为中心。在父母身边时还看不出毛病,一旦离开了他们,就开始放纵。当他们与辅助的大臣有了矛盾,回去添油加醋的向父母一说,他们不加以核实就相信了,使这些儿子们更加的为所欲为。在教育孩子的方法上,独孤皇后比普通母亲好不了多少,可是饱读诗书的她看不到这点。儿子们遭遇了种种变故,独孤没有意识到自身的责任,只以为是儿子自己“朽木不可雕也”。尤其是这回废太子的事,尽管事先她是支持的,可毕竟杨勇是她的大儿子,生他尚在布衣之时,还曾经帮她照顾过弟妹。看他最后的下场那么惨,怎能叫她不伤悲?偏偏她又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不容许自己的感性超过理性。在她看来,大义灭亲这一类行为是一个有道德的人应该做的,所以杨坚不管对杨勇和杨俊的处罚有多重,就是心里再不忍也要支持。至于背后她有多痛,也不能表现出来。这种具有自虐倾向的思想方式,折磨着她的身心,又一步一步的吞噬着她的健康,加速了她的衰老。好在这时她最心爱的儿子、儿媳回到他们身边了,就算不能彻底祛除她的心病,最起码也可以给她一点点安慰。人到了老年,愈加渴望儿孙给予的温暖。
第三章 入主东宫 第四节 储君之位
这天国内某地发生了大地震,损伤无数。杨广请诏:一,东宫所用的官服、车马、器具等,全比原来的定制降低一个等级;二,东宫所有官员在太子面前一律不得自称为“臣”。这样的举措当然甚得隋文帝欢心,立刻应允。
消息转到内宫,独孤皇后正和萧妃一起闲聊(自从回京以后,萧妃天天都要进宫给独孤皇后请安,陪她说说话。),听了十分高兴,说:“广儿还是懂事一些,把苍生放在了心里。不像勇儿只顾自己享乐,不管百姓死活。”
萧妃笑道:“那是因为父皇能干,万事都考虑齐备了。太子还需要多向父皇学习。”
独孤皇后说:“广儿就是年轻些,经验还不是很丰富,别的倒很有你们父皇的风格。可惜我们其他的几个儿子不能像他这样,让我和你们父皇操碎了心。”说到此,一想到死去的杨俊和被废的杨勇,心里又开始难过,忍不住掉下泪来。
萧妃劝道:“母后不必太难过了,三弟早卒,他的儿女我们一定好好对待,像对我们亲生的孩子一样。至于大哥,他有一天会明白您和父皇的苦心的。”
独孤皇后叹了一口气说:“你是一个好孩子,勇儿的原配元妃也是好样的,可惜死的太早。勇儿天天和那个狐狸精云氏混在一起,指望他能好到哪儿去?你和广儿这些年远在扬州是不知道他们干的那些事儿。云昭训的父亲出入东宫没有节制,也不知他在哪里弄些华服以及奇巧的玩意儿讨好勇儿。左庶子裴政说云父这样做不好,勇儿不但不听,还疏远了裴政,找了个理由把他弄到襄州做总管。唐令则曾经在太子宴会上奏淫曲,太子洗马李纲说不该,勇儿竟说:‘我们这是取乐,你不要多事。’他这样偏离正直的大臣,和小人亲近,怎能不败呢?”
萧妃起身毕恭毕敬的说:“儿媳明白了母后的深意,母后是在说大哥,也是在教导我们。儿媳一定恪守妇德,修养自身的品行,辅助太子。”独孤皇后听了,笑着点点头。宫女小娥奉药过来,萧妃亲自接过来侍奉独孤皇后服药。
新的一年到了,太史令袁充上表皇上说:“子皇上登基以来,白昼变长,是好兆头。而太子刚立,需改元年。”公元601年,隋帝改元年为仁寿。并延长各种工作的时间,令工匠觉得苦不堪言。
六月,隋文帝诏以天下的学校学生多而不精,是白白的浪费为由,只留下国子学学生七十人,太学、四门及州县学全部撤销。前殿内将军河间刘炫上表切谏,不听。秋,七月,改国子学为太学。对文学有着异常喜好的杨广对这一举措很不以为然,可是他刚被立为太子,又不是那种看到危险还要向前冲的人,何况父亲又那么一个执拗的人,就是冲了也不过是以卵击石。太子只有把心里的异议压了下去,开始体谅原先大哥做太子时的处境。可是自己是绝不能步大哥后尘的,一定要对父皇察言观色,不做令他反感的事。
萧妃陪完独孤皇后回东宫,看太子杨广趴在案上写着什么。太子见萧妃回来了,放下笔说:“母后今天吃了药精神怎么样?”
萧妃说:“和你早上去请安的时候差不多。”
太子叹了一口气,忧虑的说:“也不知道母后什么时候才能好。母后病着,父皇心情也不好。”萧妃拿起太子写的东西一看,原来是写给以前一个朋友,现在在边疆驻守的将官——史祥的信。萧妃看到“近者陪随銮驾,言旋上京,本即述职南蕃,宣条下国,不悟皇鉴曲发,备位少阳,战战兢兢,如临冰谷。”一句,问道:“父皇又说你的不是了?”
太子点点头说:“我现在天天都不知该怎么做了,父皇他心情越来越差,且喜怒无常。我越是小心翼翼的想按照他的心意做事,到最后还是让他生气。我一看到他对我有一点儿失望,就想起那天在大殿上大哥被废的情景,害怕有一天这种事会发生在我的身上,我就像踩在薄冰上面,随时有掉进冰窟的危险。你知道我那两个弟弟也不是省油的灯,有了机会,他们也会对我下手的。储君,真是不容易做的。有的时候我真怀念我们在扬州的生活,多么的自由和惬意。”
萧妃想了想说:“其实你也可以像以前一样的活啊!父皇和母后都喜欢论佛,你在这方面又有研究。不如你找借口说你现在经验不足还需要多向父皇学习,这样你就可以少管一些政事,也免得引起父皇的不满。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