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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这就是家的感觉吧。男女低语交谈的声音,与孩童欢快的笑声交织在一起,没有什么事,能比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更美好。
她期望能有个真正的家,就像前面那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女子幸福地依偎在丈夫的怀抱中,身边一双儿女围绕,无比的满足绽放在女子微牵的唇角。
看着看着,她忽然有些恍惚,女童咯咯的笑声,也变成了凄厉的哭喊。
……
“妈妈,妈妈,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小鱼!我会很乖,再也不惹妈妈生气!妈妈别走,妈妈你别离开我,妈妈!”
……
女童的哭喊声尖利刺耳,撕心裂肺,突如其来的绝望与悲怆涌入心头,那场景是那么熟悉,那份疼痛也是如此刻骨铭心。
在泪意涌上之前,她猛地转过身,抬手捂住口鼻,将差点宣泄出的啜泣与软弱一同逼了回去。
“你看到了什么?”身前突然停下了一个人,雪白的绣兰花长靴映入视野,同时一张洁白的帕子被递到眼前:“你在哭。”
之后的三个字,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她窘迫至极,因那毫不留情的三个字,憎恨起自己的脆弱,别开眼,并不去接那递到面前的帕子:“风眯了眼而已。”
“是吗。”对方并不揭穿,只微微抬手,她立刻感觉到柔软的巾帕掠过眼睑的触感,像是被电到一般,猛地往后退了一步。
抬头,正好对上一双温润的黑眸,
慕容怀卿似是什么都没发生般,泰然地将帕子收好,盯着她的眼笑道:“哭泣并非软弱的行为,若是连哭都不敢哭,那才是真的懦弱。”
她倔犟道:“都说了,是风眯了眼,我才没哭!”
他呵呵一笑,那声音清润沉然就似夜晚的柔风,可听在耳中,却极为不舒服,她知道,他再嘲笑她心口不一。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绕开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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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来无事,出来走走。”
哼,这话说的不错,的确是闲的发慌了,她朝他身后看了眼:“就你一个?”
慕容怀卿明知故问:“姑娘还想有谁?”
她撇撇嘴:“你的跟班呢?”
“你说梓山?他要努力赚钱养活他家王爷,自然没空陪我出来闲逛。”
她知道他在说假话,不过这已经成了两人的相处模式,她也从未对他说过真话不是么?
故而不在乎道:“那你让他多多努力,王爷这尊大佛每日开销极大,那点钱可养不起你。”
他飘然一笑:“是,姑娘的话,我自会替你传达。”
没意思,整日跟他虚与委蛇腻都腻死了,就不能来点新意?说假话远比说真话累多了,他到底什么时候走啊,或者说,奚成壁什么时候才能替他寻到一门合适的亲事啊!
“左右无事,既然你我不期而遇,不如一起走走?”慕容怀卿忽的提议。
她诧异:“你和我?”
慕容怀卿又沉沉一笑,问了一句之前同样的话:“姑娘还想有谁?”
他似笑非笑,那双幽深如静夜的眸中盛满了挪揄,她实在讨厌他这个眼神,仿佛自己在他眼中就是个跳梁小丑,专门给他取乐:“好啊,反正我也没事,那就一起走走。”
试探着,猜忌着,表面却永远都是这样客气礼貌,明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却还能保持平静,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慕容怀卿微微侧身,待她迈步后,才随在她身侧一同朝前走去。
京都建元虽不算十分繁华锦绣,却自有一番盛世祥和之态,这都是奚成壁的功劳,如果天下大乱,这世上,不知又该有多少人流离失所,家破人亡,也不知会有多少孩子失去父母,变成孤儿。
一个完整的家,是那么难能可贵,她不想看到战火燎原,不想看到更多的呼喊着母亲的可怜孩子。
“能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吗?”静默中,慕容怀卿突然开口。
她看着前方的道路,淡淡道:“我在想,这条路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走完。”
他顺着她的目光一同向前看去,面前的路虽长,却仅需一炷香时间便可走完,她说所的这条路,或许是她心里,为自己订立的某条荆棘之路。
“本王之前就劝过你,既然这条路难走,那不如放弃,选择一条康庄大道岂不更好?”
她勾了勾唇角,目光在他精美的侧颜上划过:“那么请问王爷,如果有两个截然不同的选择,您是愿意做井底之蛙,还是翱翔天际的雄鹰?”
他眼光闪了闪:“这个问题问得好,但你别忘了,井底之蛙眼界虽窄,生活却恣意舒适,而雄鹰,一旦被猎人的利箭射中,此生非但不能再翱翔天际,反而要沦为猎人的工具,一生凄惨。”
两人再次因观点的不同而起了争执,她微微扬高了声调:“哦,原来王爷想做井底之蛙。”
慕容怀卿笑了笑,脸上神情并无多大变化,“井底之蛙并没什么不好,可有的时候,即便想做井底之蛙,也没有那个机会。”
他还真是会自我夸赞,听他的意思,便是说自己生来就是雄鹰,想做井底之蛙,老天也不会允许了?
这世上脸皮厚者,何其之多啊。
她“嗤”的一笑,“人这一生,该走什么样的路,是自己选择的,命运也无法替你做决定,王爷身份高贵,居然也相信那些无稽之谈,任由命运支配。”
他不以为意:“所谓命运,命者,运也。过去无从改变,未来也充满变数,无所预知、无所掌控,即便这样,姑娘也认为,命运是能够改变的么?”
“当然,你听凭命运的支配,你就只能任由命运掌控,若果你敢于反抗,敢于替自己做选择,命运也会败在你的脚下!”
他看着她,眼中似乎多了些什么,却一闪而逝,随后转开视线,笑意微敛:“是啊,只要敢于反抗,命运也会败在我的脚下……”他好像在喃喃自语,眼里的光彩却完全不是迷茫:“所以,我才要逆天改命,夺回原属于我的东西。”
“什么?”他后面那句话声音太小,她没有听清楚。
他却突然沉默下去,整个人的气势也与之前截然不同,仿佛下定了某种艰难之事后的笃定,既轻松,又紧张,像是骤然拔剑出鞘的利刃,她不禁感到浑身一冷。
走过一条狭窄的小巷,拐过弯,便是一条灯火通明,宽阔璀璨的妖娆花街。
在古代,妓院生意都是合法的,不过朝廷也有明文规定,只有入夜后,这些青楼楚馆才能开业,并且所处之地也有严格的地区划定,如果在这片划定区域外开设妓院,则视为违法。
这是朝廷专门为皮肉生意开设的一条特殊街道,所有的妓院都集中在了这个地方,一路走去,只见姹紫嫣红,灯红酒绿,莺声婉转,香气阵阵。
慕容怀卿长得太招摇,即便什么都不做,就那么病病歪歪往人群中一站,便能吸引无数男女的目光。
女者倾慕,男者嫉妒。
当然,不排除有龙阳之好的人见他长得漂亮,想要勾搭的可能,要不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的那个家伙是怎么回事?
她正想调侃他几句,却听他率先开口:“你是不是又骗人钱财了?”
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我我我、又骗人……钱财?”他从哪得出这个结论的?
他施施然朝前迈步,无视周围一道道热烈如火的目光:“身后那人已经跟了我们一路了。”
原来他也发现了?
“你什么意思?难道不是你的爱慕者?”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本王是男人。”
她咕哝一句:“我当然知道你是男人。”随后又问道:“为什么一定要跟我扯上关系,难道不是与你结仇的?”
“本王人缘一向不错,从不与人结仇。”
说他自恋,他还来劲了!“我的人缘更好,只有对我感恩戴德的,从没有对我心存恨意的。”比脸皮厚嘛,看谁能比得过谁。
他像是压根没想到她的脸皮竟比他还厚,眼神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或许,是因为你的钱袋掉了,那人只想来还你钱袋而已。”
此话一落,她惊呼一声,连忙弯下身去。
当手摸到钱袋还好端端挂在腰上时,才舒了口气,随即意识到,这家伙原来是在故意耍她!
刚准备直起身子,一道寒光在眼前闪过,凉飕飕的冷意贴着头皮划了过去,一小撮头发被利刃削断,飘飘悠悠散落在夜风中。
心脏猛地一缩,这突如其来的危机让她一时间反应不及,呆呆看着那名手持利刃,双目熏红,大喊大叫着朝自己扑来的男子。
千钧一发之际,手臂被人一扯,躲开了男子的第二次致命攻击。
其实就算慕容怀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