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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鱼“哦”了一声,转过身,继续练习没掌握的生疏招式。
她根本就没把周小姐放在眼里,此刻她心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赶紧把之前的招式再演练一遍,免得忘记。
周小姐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用的力气大,结果一拳下去不见动静。
她恨恨盯着江晚鱼的背影,心道,这女人这般能忍,心机果然很重。
周小姐重振了一下信心,口吻略微谦虚了些:“妹妹对姐姐一见如故,想和姐姐交个朋友。”
江晚鱼口中默念口诀,在临空而起时,身法略有滞怠,结果脚下步伐错乱,整个人朝前重重栽倒,周小姐见状,心想你终究还得买我的帐,这不是等着我去扶好借机与我交好?
于是扭着小蛮腰,漾起一抹温婉的笑意,朝着跌倒在地连连吸气的江晚鱼小步而去。
江晚鱼知道她想来扶自己,可照她这速度,足够自己在这里躺一天了。
活动了一下扭伤的脚腕,正打算撑地站起身,手臂就被一只大掌握住,整个人被那力道轻飘飘给提了起来。
“怎么样,哪里疼,摔得重不重,要不要去请御医?撑着点,朕这就带你回去。”还没反应过来,身体便一轻,被人给打横抱了起来。
她看了眼一旁被惊得目瞪口呆的周小姐,拍拍他的肩膀,“你不觉得你有些大惊小怪了吗?啊,我知道了,其实你只是在表现你温柔的一面,好让周小姐明白,你不是个暴戾冷酷的君王,现在她已经明白了,所以,你赶紧放我下来吧,我长这么大还没被男人这么抱过,有点小害羞。”
第59章 自己不想要就给别人
听到她提到什么周小姐,奚成壁这才察觉到演武场上除了自己和江晚鱼外,还有另一个人。
他转头朝周小姐看了眼,随口问道:“你是哪宫的女眷?”
周小姐望着眼前俊美高华的男子,一向对男人嗤之以鼻的那颗心骤然狂跳起来,她简直难以想象,这个世上,竟然还有如此完美的男子,见他主动向自己问话,更是心神激荡,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不如挑衅江晚鱼时那般从善如流:“回皇上的话,小女是瑶嫔娘娘的表妹,周参军之女周……”
“瑶嫔这几日身体不爽利,你既是她的表妹,就去看看她,这里不是你该来的。”毫不客气打断周小姐的自我介绍,奚成壁抱起江晚鱼便大步朝演武场外走去。
视线越过他的肩头,江晚鱼清楚地看到周小姐脸上的表情从含羞带怯到面无血色,一双明媚善睐的眼睛,因委屈而犯上了一圈红光。
这也是,名门大户家的娇小姐,从小到大估计都没受过如此对待,众星捧月到不屑一顾的落差,够她伤心几天了。
其实她完全没必要如此,她若是把奚成壁当成普通的男人,那她就输了,这厮根本就是只披着人皮的狼,根本不懂何为佳人如玉,美眷如花。
脱离了周小姐的视线,她才从他怀中跳了下来,他也没有阻拦,只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她整了整身上的衣衫,又活动了一下扭伤的脚踝,然后看向他道:“我这个挡箭牌可好用?”
他微笑如常:“很好用。”
她点点头,也微笑着道:“那你打算付我多少辛苦费?”
他眉梢轻挑:“难道朕在你的眼里,连银子都不如?”
她摆摆手:“别转移话题,你是你,银子是银子,两者互不相干,再说了,咱们订下约定前,不就已经说好了吗?我帮你掐灭桃花,你给我银子做报酬,君无戏言,你可不是想赖账吧?”
他一脸无奈,上上下下在自己身上摸了个遍,然后摊手:“不好意思,身无分文,先欠着。”
她两眼圆瞪,恨不得上前亲自搜身:“你是皇帝,怎么会没钱!”
他一副本来就是如此的表情道:“当然了,你以为皇帝很有钱吗?”
“皇帝难道不该有钱吗?”
“你凭什么认为皇帝就该有钱?”他反问。
是啊,凭什么皇帝就该有钱!似乎人们潜意识当中,认为皇帝既然是天底下最有权势的,那就该是全天下最有钱的,可这个逻辑似乎一点逻辑性都没有。
皇帝为什么是最有钱的?就因为他是皇帝吗?可他的钱是哪里来的?
她一时语塞,努力寻找皇帝有钱的有力证据,还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见她呐呐不语,奚成壁这才道:“朕连自身都是天下百姓的,又岂能拿百姓的血汗钱肆意挥霍?父皇从小就教导我们,为君者,必要刚正不阿,勤勉高洁,这样才能给下面的官员做表率,上梁不正则下梁歪,以致君不君臣不臣,迟早国之将亡。”
他说的很有道理,她也非常赞同,可她怎么听怎么有种他在赖账的感觉。
面对她狐疑的眼神,他轻咳一声,拍拍胸膛:“虽是如此,朕也不是那种一文钱都拿不出的穷光蛋,朕说欠着,那就一定会还你,君无戏言。”
听他这么说,她才放心:“行,那给打个欠条吧。”
“还要打欠条?”
“废话,你有见过借钱不打欠条,只嘴上说说的吗?”
他说不过她,终归是自己理亏,他想了想,从拇指上取下一个玉扳指递给她:“先用这个做抵押。”
她接过来,对着日光左看右看,玉质翠绿,晶莹剔透,想来也不会是次品,就算他真赖账不给钱,她也算是赚了。
“行,这扳指就先押在我这里,不过你要尽快还我钱,否则这扳指就是我的了。”
他难得没发怒,很爽快道:“好。”
刚喜不自胜地将扳指收进怀中,突觉心口猛地一抽,与那晚腐心散发作时的痛感非常相似。
见她捂着心口,脸色苍白,奚成壁忙问:“怎么了?”一把扯过她的手腕,刚将两指搭上去,就被江晚鱼抽了回去:“没事,就是有些累了。”
他并未怀疑什么,这两日她确实一直都在勤练心法,早晨和晚上还要在自己身边侍候,铁打的人都会撑不住,于是道:“朕送你回去,晚上就不要过来了,朕处理完政务,再去听竹轩找你。”
她婉言推拒:“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皇上每日政务繁忙,耽误不得,你赶紧去吧,我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想到江南水患之事的确迫在眉睫,他也不再坚持,叮嘱了几句后便回了金龙殿。
江晚鱼一路急赶回听竹轩,刚踏进房门,喉口便是一甜,胸中似有某种强劲力道猛地爆炸开来,接着一口血便呕了出来。
负责在听竹轩伺候的小宫女见状,骇了一跳,定定站在原地,也不知该做什么才好。
江晚鱼捂着心口,连呕了两口血后,抬头看到一脸呆滞的小宫女,从她手中抽过丝帕,随意擦了擦嘴角,漫不经心道:“你也别大惊小怪,别看吐血挺吓人,其实就跟女人来葵水一样,没什么大不了,练武之人吐几口血那是正常的,你别大嘴巴到处宣传,给我惹了麻烦,我可不饶你。”
见那小宫女被她唬得一愣一愣,这才放下心,将染血的手帕随手丢到了装垃圾的箩筐中,便回了内室。
嘴上说的轻松,可心里一点都不轻松。
一路上她都在想,为什么明明还不到月圆之夜,体内的腐心散就开始发作,归根究底,怕是因练习轻功而提前诱发了体内的毒素。
想起罗熔曾说过,会帮自己拖延毒发的时间与次数,原本不想再麻烦他,但如今看来,事态已经严重到不找他帮忙不行的地步了。她决定今晚去见罗熔一面,寻找压制毒素之法,不赶紧想办法的话,迟早会被奚成壁发觉。
终于熬到了晚上,确定奚成壁还在为了政务忙碌,她这才悄悄前往罗熔上值的地方。
月华如水,一身绛红色禁军统领服的罗熔静立在东太门巍峨的门柱边,挺拔的身躯仿佛一杆笔直的标枪。
见她主动来找自己,罗熔感到有些惊讶,但随即便了然,她绝不会无缘无故来找自己,见她神色憔悴,十之**与她所中之毒有关。
“是不是腐心散又发作了?”还未近前,就听他低声询问。
她愣住,这个男人的心似乎永远都是那么细腻,点点头:“明明没有到月圆之夜,可毒素却已经侵入了心脉,我不知道还能撑多久,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修炼武功心法。”
他注目于她略带焦虑的脸庞,月色下,她原本就白皙的脸容更显苍白:“你跟我来。”他看了眼四周,然后朝前方亮着灯火的一间营房走去。
营房是给晚间值夜侍卫临时休息用的,而这一间,是罗熔独用的,所以没有得到允许,不会有人闯入。
“把手给我。”
她闻言将手伸出,昏暗的光线下,手腕那里已经清晰可见一条横跨整个手臂的黑线,她怅然轻叹,罗熔更是眉头紧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