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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一旦我们失去保护自己的力量,那些觊觎皇位的人,肯定不会放过他!”她猛地攥住罗暮的双臂,双目灼灼如烈火:“南翼的身份决定了他此生要走的路,他没有退缩的资格,你懂吗?他只能做人上人,只能当这天下万民的主子!”
罗暮踉跄了一步。
没错,奚南翼自打出生起,就注定了他与众不同的宿命,如果他不是主公的孩子,或许他还能像个普通的孩子一样,在远离皇城的地方,平平安安无忧无虑地长大,可他姓奚,他的身体里,留着皇室的血脉,他是奚成壁的孩子!
他猛地吸了口气,无奈的神色中,透出了狷狂的决然:“我明白了,无论如何,我也会帮你达成心愿的。”
亲口道出自己孩子今后将要走的荆棘之路,对于江晚鱼来说,并非易事,她靠在亭柱边,疲惫道:“去吧,我给你三天时间,也给我自己三天时间,记住,这是最后的期限,一旦超过,便再无转圜余地。”
三天时间很紧,但她只能给他这么多时间,宫中不太平,宫外也不太平,如果没有奚成壁留下的一些心腹,她只怕连三天时间也撑不过去。
虽说江晚鱼已经尽量缩短时间,但情势还是比她想象中要严重多了。
先是大臣闹,然后是大臣的家属闹,接着连百姓也开始游街示众,整个京城人心惶惶,江晚鱼下了无数道命令,却只是杯水车薪而已。
幸好第三日早晨,罗暮差人传信,说是鸩叶夫人已经秘密抵达京都,今晚便可以会面。
江晚鱼现在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她不知道历史上那些有名的女强人,是怎么在后宫与前朝之间平衡且游刃有余的,反正自己是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对象,要是输了,历史指不定怎么黑她呢。
深夜时分,她披着一件黑色的大斗篷,趁着宫人们都睡下,这才悄悄翻越宫墙,独自一人出了宫。
与鸩叶夫人见面的地方,选在了她在宫外的住处。
鸩叶夫人看样子已经等了许久,正坐在花厅的上首慢悠悠饮着茶,不愧是一国太后,即便如此,也不急不躁,颇有耐性。
她快步走入花厅,拉下兜帽:“夫人,我们又见面了。”
鸩叶夫人端着茶碗,轻轻吹着上面的浮叶,看也不看江晚鱼:“我今日愿意来此与你会面,只是看在我们数面之缘的份上,其他的请求,我一个字都不会听,也不会应允。”
一开头就这样艰难,是江晚鱼没有料到的,她怔了片刻,再次展颜微笑,脱下斗篷,径自在鸩叶夫人右手边坐下:“夫人不用担心,我今日来,不是来请求夫人的,而是想与夫人你做一笔交易。”
鸩叶夫人轻笑一声,放下茶碗:“交易?我不是生意人,不与人做交易。”
江晚鱼脸上的笑快要绷不住,但她拼命告诉自己,不能妥协,不能退缩,这是唯一的机会了,再难也要把握住!
勉强压下心头的焦躁,她亲自执起茶壶,为鸩叶夫人填满茶水:“夫人还没听我说到底做什么交易,就一口否决,未免武断了些。”
鸩叶夫人侧首看向她:“求我让慕容怀卿退兵,倒不如你亲自开口,效果会更好。”
江晚鱼放下茶壶:“夫人错了,我找夫人来,并非为此。”
“哦?那你那颗自作聪明的小脑袋,到底在想什么?”
故意装作听不懂对方的讽刺,江晚鱼抬眸,直视鸩叶夫人:“我们都有一个迫切想要守住的秘密,而且还是同一个秘密,就凭这一点,我与夫人,便是最有缘的。”
鸩叶夫人微勾唇角,这姑娘看似心性娴静,颇有大家风范,没想到也是个厚脸皮:“姑娘倒是很有自信。”
“夫人是想说我自恋吧?”她脸色平静如初,淡笑道:“没错,我确实挺自恋的,我相信,我开出的这个条件,夫人一定会答应。”
鸩叶夫人似是不耐烦了,猛地起身,便欲离开。
江晚鱼不急不缓在她身后道:“慕容怀卿若是坐上皇位,第一件事就是踏平淳羌,夫人信是不信?”
鸩叶夫人脚步一顿,江晚鱼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的声音,已经不似之前那么平稳:“淳羌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踏平的。”
“是啊,淳羌士兵个个彪悍勇猛,自然不是中原人可以比的。我若是慕容怀卿,不妨故技重施,淳羌的忠臣义士应该不少,想为他们大王子报仇的人也不少,夫人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只消慕容怀卿一句话,夫人不妨猜猜,一旦夫人沦落到我这个境地,您的下场会是什么,淳羌大汗又会是什么下场?”
鸩叶夫人终于无法再维持平静,她回过身,冷然望向江晚鱼,高高在上,有着王者独有的霸气:“你在威胁我?”
江晚鱼笑着起身,口吻平和有礼:“我怎么敢威胁夫人,我是在帮你分析时事而已。”嘴上虽这么说,但谁都知道,她就是在威胁,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讲究一下策略,红脸唱完了,也该唱唱白脸,正所谓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两者结合,才能达到最佳效果,“慕容怀卿不怕捅出真相,可我怕,我不想让世人知道,我的夫君,我孩子的父亲,奚国的君王,竟然是淳羌曾经的大王子。”
话说到这个份上,以鸩叶夫人的智慧与谋略,不可能听不出她的话外炫音。
“诱惑虽然大,却还不够打动我。”
不够吗?江晚鱼自信这一局她赢了,鸩叶夫人擅于隐藏自身情绪,看似不在乎,但她已经动心了,否则就不会停下来和自己说这些。
“南翼若能成功继位,我保证,在我有生之年,大奚绝不进犯淳羌,两国长保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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鸩叶夫人忽然笑了:“说你自恋还真是一点错都没有,大奚的兵力虽在淳羌之上,但你怎能保证,淳羌一定会败给你们大奚?”
“那就要看夫人的意思了,我只说大奚不进犯淳羌,没说不能出兵自保。”
鸩叶夫人又是一阵低笑,这女人喜欢绷着脸,常年都是一副冷傲模样,看上去凶神恶煞的,此刻一笑,完全破坏了之前给人的那种凛然不可侵犯之感。
待她笑够,神色忽然一转,又是冷厉严肃的模样:“江晚鱼,不得不说,你很聪明,聪明得让我都有些讨厌。”
“多谢夫人夸奖。”让如此厉害的女人讨厌,也算是一种能耐。
“说吧,要我做什么?”
心头一喜,鸩叶夫人这简单的一句话,让她这些日子以来的辛苦与委屈都有了回报,若不是当着鸩叶夫人的面,她真想大哭一场。“夫人要做的很简单,就是借我些兵力,掌控京都。”
鸩叶夫人挑眉:“就这样?”
“就这样。”她现在要面对的,不是千里之外慕容怀卿那几十万的军队,而是将皇城一丝不漏包围起来的禁军。
“什么时候?”
“如果可以,我现在就要。”天一亮,她就要大开杀戒了。
鸩叶夫人斟酌了一下,颔首道,“如果你要的人不多,我现在就可以借兵给你。”
“不多,五千足矣。”
“我现在手里共有八千人,黎明之前,六千兵力,我必然交到你手上。”
“多谢夫人。”
目送鸩叶夫人离开后,江晚鱼重新披上斗篷,找到罗暮:“我交代你的事情都办好了吗?”
罗暮拍拍胸膛:“放心吧,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好。”用力点了点头,吸一口微凉的空气,她攥紧了五指:“不管他是清官还是佞臣,只要威胁到皇权,一律杀无赦!”
……
鸩叶夫人说话算话,很快就集结了六千人马,连同调兵的兵符,一同交到了江晚鱼的手上。
时间很紧,她已经传令下去,召集所有微臣武将,于早朝时分,前往金龙殿候旨。
此消息一传出,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必定也开始部署准备,胜负就在此一搏了,这或许是她这辈子,所面临的最大考验。
天还未亮,朝臣们就开始陆陆续续进宫。
江晚鱼坐在铜镜前,差人为自己细细装扮。
几乎不施脂粉的她,今日却打扮得十分艳丽,繁复的鸾凤凌云髻,配以垂珠玉赤五凤金步摇,满头珠翠金玉,耀目逼人。尤其一身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朝服,更是华贵到了极点,长长的衣摆划过程亮的地面,似一朵绛红色的祥云。眉心一点娇红,嫣如丹果。照镜子的时候,她几乎都要认不出镜中人,富贵妖娆,凛然端华,有种天下权势集于一身,目空一切的感觉。
那样子让她陌生,却又让她熟悉,好似她生来就该如此,就该俯瞰天下众生。
她不再是那个从异世而来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