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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后,怒意更甚,扬起拳头,便准备给那人再来一下。
江晚鱼突然喝道:“住手!”
罗暮高高举着拳头,砸也不是,不砸也不是,扭过头冲着江晚鱼不甘地喊:“他们这么欺负你,你能忍,我不能忍!”
江晚鱼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拳头,一点点掰下来:“你不能忍,我更不能忍。”她稍微用了些力,将罗暮推到身后,然后冷笑着说:“他们欺负的人是我,要打也该我来打。”话落,揪住那人的衣领,抬腿便朝着他的小腹狠狠一撞,对方吃痛躬身,她接着曲起手臂,手肘用力击向那人脊背。
这两下看着就已经很疼了,别说亲自承受之人。
看着倒下去的同僚,众臣终于明白了一句古语:人不可貌相。
奚成壁在的时候,她低调是因为不想给他添麻烦,但现在,没有他这个后盾,她只能自己来做自己的支柱,都被人欺负到头上了,谁还他妈的去考虑理智,考虑规矩!
不过众臣也不是被吓大的,最初的惊骇后,又有人站出来说:“殴打朝廷命官,罪加一等!罗大人你身为众臣表率,却做出这等罔顾礼法之事,更是罪上加罪,不可饶恕!”
“规矩是人定的,本宫让他打,他就必须打,你们服也得服,不服也得服!”对待这些人,绝不能给好脸色。
果然,他们都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你口口声声称自己为本宫,可据在场诸位同僚所知,皇上从未册封你为皇后,旨意呢?拿出来啊!只要能证明你所说都是实情,我们便甘心俯首称臣!”一直站在后方的一名大臣突然开口,语气同样强硬。
旨意。
江晚鱼下意识攥紧了拳头,这是她要打的第一场仗,今后还有很多的困难与障碍在等着她,要输了吗?才刚开始起跑,就跌进了无止尽的深渊,怎么可以,绝对不可以!
虽然她不想那么做,但事已至此,她别无选择。
今日的御花园很安静,连下人都很少,这些大臣擅闯皇宫,是每个人都知道也都亲眼看到的,就算发些什么,自己也不会遭人诟病。
罗暮已经从她的神态中看到了什么,惊骇之下,难以接受般别开了眼。
“旨意……我没有,各位大人若想……”
“大人们若想看,可以来找我奚兰茉。”突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插了进来。
江晚鱼和罗暮齐齐朝声音穿来的方向看去,两人眼中皆有不解和迷惑。
这些大臣可以不认江晚鱼,却不能不认奚兰茉,毕竟她是正宗的公主,先帝纯正的血脉,刚才还一副副泼妇骂街模样的大臣,齐齐回归恭谨持重的姿态,行礼叩拜:“参见公主。”
奚兰茉直接越过众人,走到江晚鱼身前:“皇嫂终于肯承认自己的身份了。”
心中纵有千百疑惑,她也不能问,只微笑颔首:“是,如果早一点承认,或许更好。”
“现在也不晚。”奚兰茉将手举起,手中握着的,赫然是一支明黄卷轴,但凡有点阅历的人都能看出,那绣金龙彩凤配以血玉轴的样式,是皇家专门册立中宫时所用的圣旨。
奚兰茉将圣旨展开,轻念道:“皇后母仪天下,体制尊贵,供奉天地,祗承宗庙。今有江氏晚鱼,秉性娴淑,德冠后群,自入宫以来深得朕心,和睦宫人,德行堪为后宫之表率。今特诏告天下,立为中宫皇后,授绶玺,掌凤印,统御后宫,以襄内室。钦此。”
圣旨不是假的,玉玺的宝印也不是假的,出示圣旨的人又是公主,这下群臣集体缄默。
江晚鱼也一头雾水,这圣旨是什么立的,她怎么不知道?
奚兰茉将圣旨合起来,递给她:“皇嫂,即便没有这个圣旨,你在皇兄心里的位置也是无可取代的,但他这个人你知道,他这么做,只是不想让你委屈。”奚兰茉以前不懂,现在才明白,这个不委屈是什么意思,“皇兄还曾对我说,如果你不喜欢皇宫,想要离开这里,寻找属于你的自由,那么这份圣旨,将永不见天日,若你决定留下,这份圣旨,起码能给你一份足以保护自己的力量,你会利用好它。”
接过圣旨,明黄绢布上密密的金线刺得掌心微痛,他一切都准备得这么周到,立后的旨意,孩子的名字,就好像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一样。
一份及时的圣旨,算是解了暂时的危机,可她虽然身份确立,但皇帝的行踪以及生死,诸臣还是不肯松口。
纸是包不住火的,何况事态已经演变到了这个份上,所有人都明白,真相已经要破壳而出了。
轻轻抚着圣旨上金龙的纹路,江晚鱼静静道:“各位大人,你们以为本宫如此煞费苦心地隐瞒事实,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众人下意识接口。
“为了天下太平,为了江山永固,为了各位大人还能顺顺利利地当官,顺顺利利地拿俸禄,顺顺利利地贪赃枉法。”没给众人尴尬的时间,她神色一凛,口吻瞬时变得低沉:“因为一旦皇上驾崩的消息传开,某些心怀不轨之人,便会趁机作乱,江山一旦易主,各位的下场,只怕会很凄凉。”
“皇上驾崩?!”这四个字无异于重磅炸弹,把一众大臣炸的眼冒金星。
“是啊,在与慕容怀卿对决时,遭到对方算计,不幸身亡。”虽然相信他一定活在另一个时空,可那份不得不生离的绝望,还是让她有些难以承受。
大臣们又开始了新的一轮炮轰,只不过这一次的炮轰对象,换成了慕容怀卿。
江晚鱼没心思听他们发表忠君爱国的言论,她早就想好了对策:“如今形势严峻,为保万无一失,大人们姑且在宫里暂住几日,待本宫将皇上殡天的消息昭告天下后,大人们便可自行离去。”
话虽说的好听,实际上却是等同于拘禁,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一众人,此刻却敢怒不敢言,皇帝都死了,他们算什么?他们现在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要想活命,还是老实点为好。
众人们隐约觉得,这天,马上就要变了。
而在江晚鱼心里,这天,早就已经变了。
她现在可真称得上是孤儿寡母,凭借自己一己之力,要保住这个天下,真的是太难了。
虽然有皇后这个身份做护身符,却也不是万能的,朝堂上有多少人在虎视眈眈,就等着她跌跟头,她若一直走得平稳倒也罢了,一旦跌倒,必将万劫不复。
“宫外现在什么情况?”
奚兰茉与罗暮对视一眼,犹豫着道:“尚算平静,百姓们还什么都不知道,但……”
“但接下来,形势愈演愈烈,所有人必定群起而攻之,来讨伐我这个祸国殃民的妖妇,对吧?”
奚兰茉神色一黯,不再接话。
江晚鱼拍拍裙摆,脸色平静道:“就这样吧,反正我也没打算做一代贤后。”
要保住地位,要收归权利,一场杀戮便在所难免,奚兰茉和罗暮都很清楚,这种事情是怎么逃也逃不开的,想得到,就必须有所牺牲。
阴翳的情绪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多年之前那场血的惨烈,一时间再次浮现于奚兰茉和罗暮的脑海。他们并非纯粹意义上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和贵族小姐,面对今后的曲折,他们惶恐,他们无奈,他们不安,却绝不会害怕。
“时间不够了。”江晚鱼仰头望着湛蓝的天空:“那些人绝不会给我足够的准备时间,今日已是千钧一发,我不能再坐以待毙。”
“小鱼,你打算怎么做?”罗暮也知道情势有多紧张,不做点什么,只等着别人找上门来欺负,这与等死没什么区别。
江晚鱼眯了眯眼:“现如今也没什么好的法子,只有拼一把了,你还记得我让你邀约鸩叶夫人的事吗?”
“小鱼,鸩叶夫人可不是好惹的人物。”罗暮对那位太后的生平事迹,多多少少也有些了解。
“好不好惹这与我要做的事情无关,况且,我们现在的境况,就算不去惹她,又能好到哪里去?”
罗暮沉着脸,想了想,试探地问道:“那……你是想与她……”
“没错。”谁说罗暮傻,她才起了个头,这家伙就全猜中了。
罗暮先是一愣,继而摇头,“不行不行,太冒险了!”
江晚鱼知道冒险,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人这辈子,总要疯狂一次,再者,她现在也没得选择。
“与她合作,尚且还有一线生机,若是就这么干等着,或许就真的要死无葬身之地了。”她看着罗暮,知道他心里其实已经赞同了自己的观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失败的下场会是什么。我无所谓,但南翼怎么办?她是阿壁的孩子,一旦我们失去保护自己的力量,那些觊觎皇位的人,肯定不会放过他!”她猛地攥住罗暮的双臂,双目灼灼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