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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啤酒吧,如果没有红…”红酒的话。
师烨裳从小不太喝啤酒,但与碳酸饮料,二氧化硫,三聚氰胺比,她还是明智地选了那种无法添加佐料的饮品。汪顾对夜市小妹食指一二三地点着菜单,不等她把话说完便截了尾,“四扎生啤,两盘毛肚,师总,您吃什么?”
师烨裳饿到血糖危险线的地步,完全没想起自己原来是个有抱负有担当的民族栋梁,只将手在头顶摇摇,差点将头磕到锅边,把脑浆当荷包蛋打了吃,“只要快,吃什么都行。”
“杂粮面,鹌鹑蛋,鸭肠…就先那么多,麻烦你,催厨房快点,我两快饿死了。”汪顾讪笑着揉揉工装腹间的纽扣,成功地让夜市小妹明白她两到底有多饿。小妹走后,她伸手向满脸茫然的师烨裳,“师总,碗。”
碗,哦…碗。
等师烨裳反应过来桌上那个呈立体凹面的粗糙物体是碗的时候,汪顾已经将满满一勺羊肉递了过来。
“再煮就老了,您先吃点清汤的,再吃红汤,”汪顾以为除了她自己,全世界都爱吃红汤,满勺羊肉翻进师烨裳惝恍举起的碗里,袅袅轻烟,美味无敌,“这样胃会比较舒服。”
——Yeesun,听话,先清后辣,对胃比较有利。
师烨裳饿得很混沌,以为自己幻听了什么,抬眼望向汪顾,看见一个大大的扎啤杯罩在她脸前,杯中的白色泡沫一涌一涌…却并不是张蕴兮习惯的,用吸管喝啤酒的方式。
“谢谢,汪小姐。”她笑笑,脸色越发苍白。
24——就——
本来,吃火锅是件挺艺术的事,从七上八下控汤入酱的涮肉,到溜边沉底轻捞慢起的煮豆腐,沾料品种不一而足,可食之材不计其数…
可到了两只低血糖饿狼这里,什么艺术,什么配比,通通靠边站,四只幽绿幽绿的眼睛盯着锅子里的东西,仿佛只有对月长嚎方能抒发她们对食物的溢美之情,差别只在汪顾吃得大气些,漏勺一举,吃啥有啥,师烨裳吃得文雅些,筷子沉浮,有啥吃啥。
汪顾从小是个热心肠,扶老奶奶过马路,捡到钱包等失主,偷偷帮邻居倒垃圾这些个事情她一样也没干漏过,她觉得师烨裳这种吃法效率太低,又容易烫到嘴,热爱体贴照顾人的那股子豪气一上来,她本想大喝一声,转念又觉场合对象不对,于是放轻了声音,“师总,您喜欢吃粉丝吧?我帮您捞。”
粉丝乃是师烨裳最无爱的食物之一,但碍着血糖过低,必须立刻补充淀粉类养料的生理需要,她才不停吃粉丝。好容易头晕压下去,她刚准备吃些别的东西就被汪顾仗义地问了这么一句,说不是怕拂了别人好意,也不礼貌,便只好点头称是。
一大勺粉丝从天而降,师烨裳咕嘟吞了口唾沫,心里边鼓直敲,惯于周折的大脑里顿生歹计:想办法让汪顾去上厕所,这样自己就能趁机把那碗粉丝倒掉了。
汪顾看上司那双总是暮霭迷离的眸子在看见粉丝的那瞬间散发出一种异样的华光,紧接着喉头还紧了一下,整副饿极了的样子,心里好生得意,觉得自己也终于当了一把以德报怨的好人,英雄主义情怀顿时爆棚,招呼夜市小妹多拿两只碗来,她又往空碗里填粉丝,“我替您捞出来晾着,一会儿您吃的时候才不会烫嘴。”
“谢谢汪小姐,你人真好,”师烨裳终于明白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是个什么味道,一边保持微笑看汪顾替她捞粉丝,一边拿起手边的扎啤杯,“我敬汪小姐一杯,聊表谢意,我干,你随意。”说着,她眉头也不皱,喝水一样咕嘟嘟一口气喝干了一斤啤酒。她猜,就凭现在汪顾豪气干云的状态,肯定会跟她对干,果然,汪顾并没辜负她的歹意,嘴里说着“师总您太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也真陪她干了一整杯。
啤酒这种东西,师烨裳听说,一般人最多不超五斤,必跑一回厕所。
虽然她平日不喝,但不代表她会对尚未亲身实践过的科学质疑,拜托小妹收了两只空杯,干脆也不用一扎一扎的麻烦了,直接让小妹拿来一箱二十四瓶六百四十毫升的平装啤酒,留下瓶起子,开几瓶算几瓶,通通倒在扎啤杯里,喝到哪儿算哪儿。
汪顾上大学时逢有同学聚会也大多会拉这阵势,自然不至于被她吓到,只是有些好奇师烨裳这种成天拉菲特拉图维咖西西里亚的人怎么也会心血来潮地喝起啤酒来,于是问:“师总,您也喜欢啤酒?”汪顾的意思是,你除了红酒外,还喜欢啤酒?可中文就是那么奇妙的语言,同样一句话可以被理解为两种完全正确却背道而驰的意思。
师烨裳以为她说的是“我喜欢啤酒,没想到你也喜欢啤酒”,霎地如临大敌,生怕自己没把汪顾灌进厕所,反倒让汪顾把自己放倒了,鼓足勇气点了点头,微笑道:“嗯,”这叫输人不输阵,战略上蔑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夏天还是喝啤酒凉快些。”
为了她的血糖和食欲着想,喝啤酒强于吃粉丝。
“来,汪小姐,我再敬你一杯,”师烨裳又端起杯子,肚里的主意一个比一个恶毒,脸上却没显出有异平常的神色,依旧那么云淡风轻,“感谢你在工作上的鼎力支持。”
汪顾哪里想得到师烨裳揣着什么鬼主意,只道是吃火锅的氛围就应热情激烈,赶忙谢过师烨裳,咽下嘴里的羊肉豆皮,起杯就灌,灌完擦擦嘴,吃完几根青菜,突然想起按着工作关系,应该是自己先向师烨裳敬酒才对,一时也顾不得肚里一堆液体固体顶得慌了,赶紧打开两瓶酒,为师烨裳倒满,也给自己圆了杯,“师总,这杯我敬您,”她双手托杯,礼貌道:“祝您身体健康,宏图大展。”
师烨裳正对着粉丝皱眉,却苦无借口劝酒,左思右想之际,汪顾恰撞到枪口上,她哪儿有推却的道理,立刻双手托杯还了汪顾的礼,道完谢,仰头又是一杯。
就这么一来二去,四分之一箱酒很快被灌到两人肚里,汪顾的肾很努力,膀胱很直白,她别扭地站起身,不好意思地笑着朝师烨裳道歉,“师总,对不起,我离开一下。”
师烨裳面上无关紧要,心里早喊了一百遍求之不得,手一示,笑答:“请便。”
心情雀跃地望着汪顾远去的背影,师烨裳暗喘一口气,赶紧叫来小妹,让她把面前那三个碗收走,再替自己拿三个新的来。为了不让小妹问为什么,她从裤兜中摸出一张早上买咖啡剩下的绿色大钞,塞到小妹手里,权作小费。
“麻烦你了。”
小妹从没因收个碗而被人用这种方式感谢过,一时兴奋得不知该怎么回答她才好,唯有重重地点一下头,重重地应了声嗯,快快地收起碗,又快快地将新碗拿回给她。
汪顾替膀胱做完减压治疗,从店门里走出来,远远地看见师烨裳独自坐在灯下,半弓着背,正将一次性竹筷的一头叼在嘴里,眼睛直勾勾盯向锅里,样子挺可爱,汪顾心念师烨裳要是平时也那么可爱就好了,自己也能省心应付她,鞋尖突然被一块压绳子的石头磕住,身子斜斜朝前蹿了几步,高跟鞋撞地之响立即引得师烨裳循声望来。
她有些尴尬地走回座位,还没坐下,就听师烨裳问,“没事吧?”
“没事没事,”汪顾摇手,却看师烨裳托着腮,眯着眼,勾着唇,一副瞧热闹的样子,顿感气不顺,意难平,“师总,我再敬您一杯。”灌死你算了,让你成天像个老妖怪似地阴晴不定,盯得人心里直发毛。
师烨裳知道汪顾这是喝开喝顺,膀胱舒畅,打算反攻大陆了,想着自己在酒场未尝败绩,今天又是周末,林森柏那个酒友抓不到,揪汪顾作陪也不错,便也想开似地叹了口气,抓起酒杯敬谢回去。
……
夜里两点,街上起了小风,原本人声鼎沸的夜间排挡里消停不少,汪顾和师烨裳吃也吃饱,喝也喝足,结了帐就打算回公司继续工作。走过小巷子时,汪顾有那么一瞬觉得天旋地转,但很快又好了,师烨裳还是走在前面,听到背后的脚步有几秒停住,转头问她是不是不舒服。汪顾摆摆手,说声没事,师烨裳也就没再在意。
自从汪顾升官后,她的办公室与师烨裳的只隔一个转角,或者说只隔一堵墙,而且从电梯口走来,还是汪顾的办公室近些。
走道里很安静,连凉拖皮底粘上大理石地板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汪顾走到自己办公室门前刚准备掏钥匙进去的时候,师烨裳道:“那么晚了,就不要工作了吧,早点休息。”
汪顾笑笑,朝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