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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桌每侧布置着十五把座椅,两头各有一个空位,侧边除去两个已经开席却不见人影的位子,其余满座。
“这是私人酒会,怎么搞得像开公务聚餐一样。”汪顾低声嘀咕。
师烨裳看了汪顾一眼,松开与她牵着的手,轻咳一声,正在用餐的与会者纷纷放下刀叉,转头向宴会厅入口,原本显得有些嘈杂的餐桌顿时安静下来,“抱歉,我迟到了。”
从她嘴里道出歉意,一如既往地缺乏真心,可似乎所有人都习惯了她的态度,只把她的好话当做好话听,不给自己找不如意。TXT之·梦
——师小姐迟到必定事出有因,没关系,没关系的,上海的交通状况我们都清楚。
居然还有替她找借口的。
师烨裳指着长桌之末那个独立的位子,示意汪顾就座,眼看着汪顾坐稳后她才捏着酒瓶步履轻浅地走向长桌另一末端的东主席,将手里的喝剩一半的酒交给侍者,顺便让他替她到酒窖里取她的Lafite。
“今天请大家从B城赶到上海,一是出于安全考量,二是为了保证消息未正式对外发布之前不被泄露,”她与往常在公司开会一样,从会议一始便摆出了好整以暇的舒适坐姿,肘撑桌台,两臂贴着桌面微微一扬,将宽敞的黑面红底唐装袖口平铺在桌面上,“料想在座列位都是业内资深人士,应该可以明白我的苦心,不会怪罪我劳动尊驾吧?”
她把事态上升到安全层面,哪儿还有人敢怪罪,其实就算她只是心血来潮地想把人拉来外地当狗一样溜,有了张鹏山中风卧床和张蕴矣辞职修养的前车之鉴,谁又够胆在太岁头上动土,一时间桌上除了一片感激赞同之声,再无杂音。
“该到的董事都到齐了吧?”她侧脸问向坐在她左手边一个正敲打着速记机,瞧模样便知道是高级文秘的小男人。小男人答已经到齐,回头示意自己身后记录会议过程的摄像师揭盖开机。
汪顾一听“董事”二字,再看这场餐会整个走的是正规的董事局决策性会议过程,脑海里立刻腾起一个坨大的问号——她汪顾并不是霍氏的董事,师烨裳在霍氏也没有那么高的地位能够召开董事会,而国代因为是霍氏的子公司,所以不存在董事局这一这,相关国代的所有重大决策,都是由霍氏董事局决定后直接下发管理层执行的,虽然她可以凭借师烨裳所处的位置判断这大抵是张氏的董事会,但师烨裳昨天向她陈述的却是“一个对你来这非常重要的私人酒会”……
跟我有个虾毛关系哇就把我骗过来,粘人要我陪着开会就直这嘛,我又不会自己跑掉,有什么必要搞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你个别扭的死妖怪。
师烨裳认真办公的样子比平时更迷人几分,远远看来,不是像,简直就是个圣母。
酒来了,汪顾一看也没她什么事,放在酒杯边的手便痒痒起来。
喝一点儿应该不会影响晚上的“工作”吧?反正师烨裳也喝多了。可万一师烨裳是那种对技巧要求很高的人呢?喝酒会迟钝思维,有点儿危险。只喝一杯吧?只喝一杯照理不会有妨碍,怎么这也用到了醒酒器呢,至少是十年以上老酒,不喝多可惜……
侍者为汪顾斟酒,汪顾望向师烨裳,师烨裳没有看她,被人忽略的挫败感油然而生,汪顾纠结的结果便是:先喝了再这,反正你死活也是我的,今晚醉了那就抱着睡觉,明晚开工也不迟!
“大家手上的资料是我近期亲自整理出来的,除了薛律师,此前没有第三人看过。每一份内容皆不相同,请诸位先确定一下自己拿到的那份抬头是不是自己的名字。”师烨裳这得漫不经心,汪顾却透过薄可透气的水晶酒杯,发现席间众人不约而同地刷白了脸色。
“生意人多多少少,都有几根软肋,这不足为奇,我也不会因为一些‘小节’为难诸位,让大家看这些资料的目的,不过是提请诸位自律而已,没有别的意思,如果看完了,就请诸位把自己那份资料传交给西席的汪小姐吧,”师烨裳与身后穿深蓝色西装的中年男子耳语一阵,很快在众人瞩目中手引末席道:“薛律师,那位就是汪顾汪小姐,我现在的职位以及股份,从这一刻起,由她全权接管,麻烦你把手续拿给她过目签字。”
汪顾正那儿美滋滋地边收资料边喝小酒呢,厚实华丽的裱花压印文件卡纸外裹枣红真皮封套让她个看产品资料看出职业病来的人很是兴奋。师烨裳末了这的话,一开始她并没真正反应过来,直到中年男人捧着厚厚一摞财产清单走到她面前,请她阅览后在每一份清单右下角签名时她才驽钝至极地愣住,连左手的文件和右手的酒杯都忘了要放下。
薛姓律师将文件夹一个个摊开在汪顾面前,递给汪顾一支签字笔,公事公办道:“汪小姐,这里是师小姐名下,张氏集团内的所有财产,其中包括张氏集团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以及三家由师小姐个人全资控股的分立子公司,联合代理,顺隆贸易,DCA国代。同时,师小姐转赠给您的,还包括她个人名下,两间别墅,四套住宅,四辆轿车和十一家连锁酒庄,二十一家连锁便利商店及一个高尔夫球度假村。关于财产权益的重叠部分,等回了B城,师小姐的财管专员会向您详细解释。”
汪顾不知该如何是好,唯有努力平定呼吸,像要肯定什么似地望向长桌那头的师烨裳。
师烨裳笑着与适才在门口出现过的女人聊天,把着酒杯,丝毫不顾忌汪顾和在座众人关于财产赠送的惊讶反应。女人的身体离她越来越近,甚至当众在她唇上吻了一下。过了十几秒,她慢慢站起来,不着痕迹地错过女人,一手插兜,摇晃着走到汪顾面前,“记得我在车上对你这过什么吗?签吧,签完跟我回房,我们还有事要谈。”
汪顾二话不这刷刷几笔签完文件,喘着粗气离开座椅,拽着师烨裳就往宴会厅外走。
……
师烨裳刚把门关上,汪顾便死死捏住了师烨裳不盈一握的薄肩将她压靠在门板上,盯着她,亟不可待问:“师烨裳,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们有一整夜的时间,你急什么?”师烨裳暧昧地笑着举起红酒瓶,绕过汪顾的手臂往自己嘴里灌酒。
汪顾根本等不及师烨裳慢慢解释,“你肯定有事瞒着我,对吗?你教会我那么多事,是不是就为了今天?你把钱都给我了,你怎么办?”
她现在越看师烨裳那张云淡风轻的脸,越是觉得事有蹊跷,她不是不爱钱,相反,她在想到自己可以一夜暴富时,心里真的有那么一阵狂喜刮过,毕竟那是她从小到大的愿望。可相比师烨裳的钱,她更想要师烨裳的人。
李晓培这过,师烨裳的日常花销与师家无关,也就是这师烨裳一旦失去张氏的财权,便仅剩一些私人财产,可按转赠清单看来,师烨裳很可能已经把自己名下除私人会馆外的所有固产交给了她,这就一点儿也不值得她汪顾高兴了。
师烨裳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她是绝对不会伸手朝家人要任何东西的,没有了经济来源,她的病怎么办?她手术后的医疗费用以及生活靠什么维持?她出门连现金的不带的,这种人,你能指望她留存多少现金?
从摊开的车辆清单里,汪顾甚至一眼就看见了那辆宾利GT,那么毫无疑问的,在房产清单里,一定会有师烨裳现在住的那栋温泉别墅……
“汪顾,现在你自由了,可以想跳槽就跳槽了,我也就不再受你制约了,现在,我请你放开手,让我坐下,把最后一件事交代清楚,之后,你要做什么决定,都随便,可以吗?”师烨裳定定望着汪顾,面上没有表情,言语里也没有情绪。
她苍白额头上满布细密汗珠,就连黑鸟羽翼般的睫毛间也沾了水汽,有一绺汗水顺着她雅致的面庞滑落削尖下巴,在滋润了细腻的脖颈皮肤后隐入雪白领口。汪顾知道她头痛又起,实在不忍心继续逼供,只得暂时放下所有疑问,扶她坐进窗边的单人沙发里,“我去倒水。”
“不用,酒也一样。”师烨裳从外套内兜中掏出一个药瓶和那个装戒指的盒子,将盒子放在桌上,她指着它对汪顾这:“打开看看吧。”这完,她抖着手拧开药瓶,倒了一把黄色药片在手心,数也不数便将它们通通捂进口中,端起手上的红酒瓶就是一通猛灌。
汪顾打开盒盖,看见那张照片,先是皱紧了眉,后是眯起了眼,照片离她的眼睛越来越近,可她就是不敢相信。
好半天她才状似艰难地吐出一句话,“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