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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就让我为她做一件事罢。
全心全意的只为了她做这么一件事。
既成全了我的心意,又将完成她的心愿。
无论与谁,都将是好的吧。
卷一贪字卷之第五十章:因果之解
心下思定这般想法,我反握住了不见兮冰凉的手,一时竟也不觉得疏离不适,反是陷入了一种特有的温润安心里。
对上了她清净的眼眸,我心下一时惶惑,也不知当时的秦时欢是如何对这样的她下得了狠手的。
这样想着,不禁更深底里想起了从万古洪荒一路走来的秦时欢,面对无数神兽,青叶一城,乾坤两门,还有帮着姬家一朝而起的征战里,那些死去的无数凡人,是抱着怎样的心绪挥下了手中的赤红窄剑的。
我随着不见兮步履轻缓地来到了胜山脚下的千步之阶。
白色的阶面是干净细磨的灰石,墨体通透,一步阶长七尺,宽一尺三寸,两侧每隔七步则有一尺方径的黑檀圆柱而立,精细的符文布满而上,两端合拢而围,形成了千步蜿蜒上山的轮回廊。
左右廊下横木每隔一步就挂着一盏漆墨暗尘的锁魂灯。每一盏灯里,都是当年乾坤两门横死的冤魂,亦有这些年里,不见书与不见兮自秦时欢手下里拢来的别处魂魄。
这也就是不见兮口中所言的,我索要承受的一切。
秦时欢所带给这些魂魄的伤害,累积的怨恨,我都必须一一去化解。否则我就解不了她所结下的因果更改,也就无法纠正她强摄改变的一切轨迹。
于到此处,我也终于明白了苏浅当时离去时与我说的那句话。
苏浅并非不恨,只是比起对秦时欢的恨来,她更在意的,是青叶一城下,她所珍藏的那些人和兽,能否再为回还,再为生存在这天地间。
不见兮亦同样抱有着这样的心思,想要复原当时的乾坤两门,才会一路顾我如此,点我明白。
如果我真的拥有天地间的万生之力,定然是会有拨乱反正的力量,将这些死去的人都唤醒过来,重新归于他们应有的命运旅途之上,也就能将秦时欢这随手打乱的一切都恢复原状。
她自然也将走她该走的路,该走的命!
这命途上,是否还能够有我,我都已经全然不在乎了。
我在乎的,只要她能够安然走下去,就已经足够了。
心下一定再定,我轻吁了口气,松开了不见兮的手,便觉得她又勾了指尖,显然不愿意放开我。
我讶然地回过头,不解地看着她。
“你可想明白了?”
不见兮清净的眼眸合着清澈的音色,轻拂起了我心底的一丝涟漪,很快地便又随着风过而平静了下来。
“如何想不明白,”我抿唇笑了笑,知晓她在担心什么,如实地说出了我的想法,“我怎么能甘心呢?事实上,我也是在搏一搏罢了,就此博一搏在她心底,到底是我重要,还是太清重要。”
我撇开了她纠缠的指尖,提起裙裾,一步轻踏,就落在了那通体透墨的阶面上。一步而下,阶面的浓墨黑色就烟气晕色地弥漫了开来,绕着我的脚面就缠绕了上来,无尽的哀怨气息便涌满了我的心头。这种情绪泛滥不可遏制的感觉我在冰川海底被太皓握住的那个瞬间,随着体内的奇怪灵机涌起有过同样的感受,只是这一刻,我自身所有的感知,都被这阶梯浓墨的怨气掩盖了。像是一条幽深的巨兽之口,被这一步踏出了一条宣泄的缝隙,所有的怨气翻滚着扑将而来,我一时受不住,身子一晃,就退了下来。
这一退,一切怨气便都消失了不见,我嗔笑了一声,抬手抹去额角的汗渍,故作轻松道,“我的世界,从来都只有她一人。生也好,死也罢,我啊,都不愿与她脱了干系。若是她不在了,我便也没了活下去的意义。我到底是个自私胆怯的人,承受不起失去她的痛苦,也害怕自己会变成她失去太清后的模样。所以,还是我先去的好!”
言语间我祭起灵机,一身白色短甲随身而走,只护住了要害之处,乌发高挽束起马尾长垂轻晃,依旧做了我出冷寂渊时的一身轻便打扮。一来去了防卫,予这些冤魂凄魄一份诚意之心,二来,我始终是想以最初的模样来一场,去一遭,若是有幸得见与她,也不算失了我这以嘲风之身存在的本真所在。
“阿宁!”
不见兮大约还有什么话要说,一唤出声,竟是有始来的带了惊诧之音,她自己也好似不相信一般地抬手捂住了口,讶然极了地不相信这声音是出自于她口中一般。
我本是踏出的身形一顿,心底轻叹一息,凝眸看着那已经暗流涌动千步之阶笑道,“你看,你的选择是对的。我啊,果然,还是有着这份回馈她的能力的。”
言罢我决然一步跨出,不顾不见兮未完之语,再度踏上了这怨气漫生之阶。
沉重的一声呼吸如同沉睡多年,轰然惊醒而叹,一阵呼啸风卷地带着哀然的心绪压向了我的心头。
我没想到黑暗来得是如此之快,反应不及下,我捂着心口的压抑窒息感,疾步踏进了更深的黑暗里。
“孩子,你到底,还是来了。”
黑暗中一道沉重浑厚的苍老声音挟杂着无数碎音纷沓而来。
怨气浓烈的黑暗中,无数漂浮的虚影来回拉扯着我的身体,出于诚意,我并没有用灵机护身,不消数息,身上便已是血迹淋淋。
这一声熟悉的苍老音色下,一股力量掐着我的颈项,迫使着我呛开了声音,顿咳之下,我身体里的三方龙魂警觉而动,竟是突破了我的身体,化形出现,分别护于我的身侧。眼瞧了它们嘶吼着就要扑向那些虚幻的浮影,我急忙大声道,“住手!”
龙魂们低吼着回过头来,不解地望着我,随着我坚定的眼眸凝视之下,龙魂们渐渐压低了声音,收住了迸发而出的龙魂气息,只警惕防卫地护在我身侧,淡淡地散发着惊白的龙息光芒。
我的身体也似在青叶城中,空十方的万般折磨下,自行地恢复了起来。疼痛渐渐褪却,我亦想起了这声音是曾在地利苑中听过的。
“是你?”我疑问出声,恍然不解地问道,“你又怎会在此?难道地利苑中的厚土缚魂阵的阵心,并不是你?”
“我说过,在问别人之前,你可有想过你自己是谁呢?”
他无形无迹的,只一道虚浮的声音空响着。我只好依着当时在地利苑中时见到的国师模样想象着他的存在。
“我是谁?”再度被触及此处,我心底一阵轻落抽空,不自然笑道,“顶多是他们口中的从厚土缚魂阵中生出的一个可以利用的人罢了,而我却自认为是个不知如何为存的可怜虫而已。”
“你所想要的依存,可是她?”随着这一句苍老轻问,我的眼前闪出一方悬浮的水镜来,画面中,赫然是一身红衣银发,手持赤红窄剑的秦时欢。
她一步一踏地走在千步之阶上,每走一步,墨透的长阶的黑气就如同剑刃一般穿透了她的身体,红衣之下的血迹就更浓艳一分,冉冉顺着阶梯蜿蜒而下,淌流似溪水潺潺,无止无休。
这一幕,如同当时地利苑中的情景再现,我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轻裂的疼痛蔓延开来,使我整个人都压不住地轻抖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她!”我惊斥怒道,想不透为什么我已经踏入了这千步之阶,为什么还会给秦时欢带来这般痛苦的局面。
而她,为什么又来到这里,是为了太清,还是为了我?
“她身处自己的因果之中,万般种种,皆尽是她自己一人承受,旁人顾不得,你,也顾不得。”苍老的声音浑浊一顿,续道,“你想要为她挡去一切因果错种,这是痴。你顾念她的一朝温顾,知晓她心有所念,亦不肯放手,这是贪。杀意为恼,欲斩空十方于掌下,这是嗔。贪嗔痴而为,便是妄。妄念顿生,就是无尽的苦海,自渡它渡,难渡你我。你可明白?”
“我不明白!”我一步踏出,拂袖环顾而转,只想找出他来,奈何他就似这黑暗的一体一般,根本叫人毫无着力之处,无力之感侵袭而来,我颓然地盯着水镜中受尽折磨的秦时欢,凄然弱了声音,“贪也好,痴也罢,我不过是想她好,这也不能么?”
“你自有你的妄念需渡,她亦有她的一念贪嗔难渡。若能破得这般妄念,自然苦楚消除,求所得,而所得。”
“如你这般说来,岂非叫我放下与她的一切?放下与她枯骨在冷寂渊底数万年的相处,放下与她男子身处的欺骗,放下与她战神之身的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