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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不想再跟你待在一个屋子里,你滚吧。若是这趟差办不好。。。。。。”
“那微臣,自己提溜着脑袋来见皇上。”
“滚。”
汪瑛信步走出东厂密室。行到门口,看见曹吉祥侍立在门口,防着一旦有不测,好随时冲进去护驾。
“曹大人,日夜随侍圣驾,当真是辛苦了。”汪瑛堆出一脸的笑意,从锦衣里怀中掏出一颗鸽子蛋大的东海珍珠,悄悄儿地递到曹吉祥面前。
“曹大人,小小心思,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曹吉祥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一颗小小的珍珠着实不放在眼里。而且,汪瑛现在身上牵连甚多,他也不敢跟他有什么过甚的瓜葛。
“汪国公的心意,还是留在朝政上吧,这些虚套子,竟请免了。”曹吉祥一脸的公正严明。
汪瑛心思一动,瞬间便知晓了曹吉祥的顾虑。眼见着四下无人,便凑到曹吉祥的耳边,语不传六耳道,“曹大人,我听家里的子侄说,京中阅红楼的头牌佳柳姑娘进来少在人前露面,却时常出没于花枝巷附近。曹大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花枝巷是您的私宅所处之地吧?”
曹吉祥立时警觉起来,毕竟,宫中内监在外养妓,传出来,都是不光彩的事。
“汪瑛,你想怎么样?”
“曹大人莫要惊慌,”汪瑛笑着安抚曹吉祥,“我知道,大人不过是为了打发寂寞而已。孤身在世,有时,只是想寻个伴,这又有什么呢?”
曹吉祥自有净身进了东厂,也心知这辈子再无生儿育女的可能,花了大价钱为佳柳赎身,一来是看上了她超群的舞艺与琴技,烦闷十分能取来助兴;而来,也是这佳柳虽是出身风月场,却有一股与寻常□□不同的睿智与沉稳,善解人意之余,还能帮他在官场冗务中出出主意,所以,曹吉祥虽不能娶亲,却也是十分地看重她。
听得汪瑛此言,曹吉祥有一瞬间的落寂,不过很快又恢复了警觉的神色。
“汪瑛,若是你想使什么下作手段,就算皇上暂时留你的狗命,我东厂也有无数的手段,让你无声无息地死掉。你可不要枉费你女儿拼死的一番心意。”
“哎。。。。。。”汪瑛脸上还是挂着虚假却完美的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听说佳柳姑娘极善音律,而曹兄也是雅好此道。我手中正有一把‘焦尾’古琴。。。。。。”
“焦尾?!”金山银山或许不能让曹吉祥所动,可是这“焦尾”古琴,却是实实打中了他的要穴。
“不错,正是失传已久的‘焦尾’。我有心送给佳柳姑娘,不知曹兄意下如何?”
直觉告诉曹吉祥,若是受了汪瑛的一点礼,日后自己办差,便是多了麻烦与顾忌。可是这古琴“焦尾”,真的让他很心动。
汪瑛觑着曹吉祥的神色,低声,却大笑着,“曹兄莫要客气。我来之前已经让人将琴送往贵府。曹兄只等着回家,焚香净耳,欣赏佳柳姑娘的妙音吧。。。。。。”
☆、覆手为雨(二)
在众朝臣的一片诧异之下,汪国公不仅没受到此次清查的影响,还重新继任户部尚书之职。不过好歹,汪瑛还算尽心,重返官场没几天,就不知从哪里整理出一大笔的库银,名曰“旧吏漏查,现重新登记造册,呈于御前”。可是谁都心知肚明,那么大一笔银子,就算真的是有人漏查,进进出出库房那么多次,怎么可能所以人都对其视而不见?
朱祁镇在御书房中沉默不语,亲自书写着明日上朝要新颁的恤老旨意。
“全国境内,凡七十岁以上的老人,国库每年发放粮食予以供养,九十岁以上,供给翻倍。六十五岁以上者,免服徭役。若有故意弃老虐老之举,皆交于当地府衙,以罪论处。”
此良政一出,全国上下势必一片叫好;朱祁镇也算是实实在在地得了民心。不过,此次由于“优老制度”而引发的有关于官吏彻底的清查,似乎有些不了了之。在处理了几个不痛不痒的京中官员后,也便就雷声大,雨点小的落下了帷幕。
朱祁镇搁下笔,在乾清宫书房中来回踱步。
英国公在汪瑛上任的那一天就请旨回了封地。不过他走之前,倒是把手中还未来得及亮出的证据交给了朱祁镇。在官场浸淫多年,英国公也懂得此时并非彻查的好时机,临行时也劝朱祁镇要谨慎行事,只要有确凿的证据的在手,不愁将来没有肃清奸臣的一天。只是朱祁镇看着汪瑛等人在朝中上蹿下跳,肆无忌惮地结交党羽,心中仍然不免有些憋闷。
午后明媚的阳光洒在他俊朗的眉眼上,更突显了他心中不合时宜的阴翳。他深吸一口气,顿觉神思开阔了些。勾践蜗居于马棚尚能卧薪尝胆,更何况他现在还是大权在握的无上尊者,早晚有一天,他确信自己能还大明和天下百姓一个清明的盛世。他还年轻,可以等,等待时机的降临。
他深呼吸,吐出胸口的一股浊气,转身叫道,“小顺子,摆驾坤宁宫,咱们去瞧瞧皇后。”
自从英国公进宫,再到后来坤宁宫书房失火,繁杂琐事一直缠着朱祁镇,让他分不开身去看看钱皇后。现在想起,心中还有些愧疚。
刚要出宫门,却被吏部一个书吏堵了回来。这个书吏是朱祁镇几经周折,安插在汪国公眼皮底下的一个暗桩,专门负责查探汪国公有没有什么越轨的行为。朱祁镇见他来一次不易,便回身吩咐小顺子道,
“去吩咐御膳房炖一碗蜂蜜血燕送到皇后宫中,告诉皇后,朕今天晚上去坤宁宫陪她用晚膳,下午这大日头,就不必来请安了。”
小顺子走后,那书吏跟着朱祁镇进了乾清宫东暖阁。之所以不在正殿禀报,也是因为担心耳目众多,不小心暴露在汪瑛眼下就不好了。
“禀报皇上,这几日汪国公除了与各部寻常官员有往来之外,还与石亨,徐有贞等武将新有往来。”
那书吏虽年轻,却是口角分明,谨受分寸,进退得当。将眼前所见之事一字不漏地呈报给朱祁镇,却也不掺杂任何个人喜恶,影响了皇帝对事实的判断。
“石亨和徐有贞?”朱祁镇挑起眉毛,“这两人都是纯粹的武将,与汪瑛之间素无来往,也无掣肘,汪瑛为何要见他们?”
“额。。。。。。皇上,汪国公近来见人颇为复杂。不光他们,还有礼部的司乐,乃至民间乐坊的乐师,他都有涉猎。臣。。。。。。也不知他到底想干什么。。。。。。”
朱祁镇眉头紧锁,军中武将,礼部司乐,民间乐师,这些人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汪瑛为什么要一起见他们?想了半天,却是半分头绪也没有。
“罢了,你先下去吧。。。。。。”朱祁镇挥了挥手。
“是。。。。。。”年轻书吏神情黯然,“是臣无能,不能替皇上分忧。”
听得他如此说,朱祁镇裂开嘴笑了笑,“你能有如此细微的观察力,已经很好了。寻常探子,能探得汪国公接触石亨等武将,却是不会在意他与民间乐师会面的小事。记住,汪瑛此人心思深沉,所以,事无巨细,都要跟朕回报。眼下你身份尴尬,等事成之日,朕对你必有厚赏。”
年轻书吏深受鼓舞,“是,臣一定不负皇上所托。不求论功行赏,只求替大明铲除这样的疽痈。臣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书吏走后,朱祁镇依然端坐在东暖阁东边炕位,如一尊雕塑般纹丝不动。虽然想了许久也没想出汪瑛到底想要干什么,可是直觉告诉他,汪国公再度得势之后,不会就此安分守己。眼下,他没了孙太后撑腰,党羽也被减除了不少,唯一的女儿也已葬身火海,一切的一切,都只会让他更疯狂,更肆无忌惮地揽权。
朱祁镇眼中似乎闪着明明灭灭的灼热的火光。汪瑛,你不怕朕,朕也定不会怕你。眼下,你我都没了掣肘和牵挂,我们的争夺,才真正掀开了序幕。而我与你不同,我的身后,是大明千千万万的百姓,是民心,是正义。我,一定不会输。
☆、凤殇(一)
(四十一) 凤殇(一)
夜幕四合,朱祁镇向坤宁宫信步走去。
土木堡事变后,后宫嫔妃已是掉落零散,眼下后宫只有仁寿殿和坤宁宫,外加允贤的长寿殿尚有人烟。这座红墙朱柳的紫禁城,一入了夜,便如不见天日的深海,让人觉得冰冷窒息。
坤宁宫和暖的烛光映在朱祁镇的眼中,觉得心内凭空生了些许暖意。 甫一入殿门,便闻得一股饭菜的香气扑鼻而来。
“好香啊,皇后这是备了什么好吃的,快呈出来给朕瞧瞧。”
钱皇后闻声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