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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太后叹了口气,命人扶起皇后,
“好吧,如今这乱局,哀家也是有跑不掉的责任,哀家便也不想着什么避嫌不避嫌了。英国公常年镇守藩镇,其实倒也是个可用的人才。而且他手握藩镇重兵,也是有些倚仗,皇上若是信得过他,大可调他来助查吏部之事。至于户部。。。。。。哀家便是实在不知该派何人去。皇后,你不如劝劝皇上,让他慢慢来,切莫心急,吏部肃清,户部的事,也定然好办了许多。”
“是,儿臣谨记母后教诲,这便去请皇上调英国公进京。”
孙太后满意地颔首,和蔼地拉过钱皇后的手,触手处的一片冰凉,却是让她这个老太婆都心惊。
“皇上能得你这个贤后,是他的福气。可是皇后,你也要保重自己的身子,看看你的手,竟比我这个老太婆还要凉。就算你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大明,你要记住。你是大明的国母,不能轻易倒下。”
钱皇后听了太后的话,心下有些黯然。不是她不懂得保养,只是这身子。。。。。。在南宫受苦多年,后又经历那么多熬煎心血的事,内里早已是虚透了,前几日遇刺,怕是伤了根本,眼下,不过是挨几日是几日罢了。。。。。。
“哦,对了,”太后问道,“贞儿服侍深儿可还妥帖?”
太后所言的贞儿,姓万,是当年朱祁镇深陷瓦剌,吴氏想要害朱见深时,孙太后派到身边的乳母。名义上是服侍照料朱见深的起居,实则是防着吴氏一干人的暗箭。后来朱祁镇复辟,本想放万贞儿出宫,以嘉奖她多年的忠诚,可是万贞儿自请留侍,朱见深也不愿放她走,朱祁镇便将她养在宫中,名为宫婢,实则待遇等闲妃嫔都比不上。
“好啊,深儿怕是一刻都离不得她呢。”钱皇后答道。
太后点点头,“不过深儿现在大了,也莫要让深儿过于依赖万氏,毕竟她的出身和年纪摆在那。。。。。。”
太后意味深长的话语犹在耳畔。钱皇后行色匆匆,衣裙带风,急着去找朱祁镇商量解决眼下僵局的对策。不经意间,钱皇后回首,看了看巍峨屹立而又带着些许端庄静谧的仁寿殿,自己此生怕是没有机会住进这里了。皇后捏了捏自己冰凉刺骨的手,已是炎炎初夏,可自己的身子还是这般畏寒怕冷,怕是也支撑不了多久了吧。
皇后的眼眶有些湿润,旋即,又恢复了惯有的浅淡的微笑。没有多久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自己还有一口气在,便要替他分一天的忧,这方不负皇后之名,也不负。。。。。。他和允贤这么多年,一直苦着自己,尽力成全。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四)
朱祁镇竟然很容易地就听取了孙太后的意见,当日晚,便急发手诏,召英国公速速进京,且特许他带着府衙亲兵。这对于任何一个藩王来说,都是从来没有过的荣宠和信任。
英国公倒也是不负所托,日夜兼程,进京之后,未及歇息,便入了吏部,秉雷霆之势而来,不出几日,便将吏部的一团乱账理得头头是道。不放过一个贪官,也决计不冤枉一个好人。任你是谁,威逼利诱,也不能动摇英国公的心志。
朱祁镇见吏部清查之事进行得如此顺利,久久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一半。这日午间小憩后,想起多日未见允贤,她在宫外济善悬壶,怕也是不得安歇。正想着换了便服去看望她,殿外便有人报,英国公前来求见。
朱祁镇急忙打起精神迎接。只见英国公虽已是花甲之年,鬓发斑白,却抖索着一股精气,不似沛国公一般委顿,也不似汪国公一般算计,真真是有股皇亲国戚的大气端持,又知人识辩。
“英国公连日辛苦了,快赐坐上茶。不知眼下急着赶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英国公尚且不答朱祁镇的问询,倒是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换好的便服。
“敢问皇上,可是要微服出宫?”
朱祁镇有些愧然,臣子鞠躬尽瘁,为尊上者却是要偷溜出宫多清闲,也是真的有些说不过去。
“英国公,是这样的。。。。。。”
英国公起身向朱祁镇作了一揖,“皇上不必多心,微臣没有阻拦皇上的意思。微臣今日前来,倒是真的要劝说皇上,悄无声息的避开一阵。”
“什么?”朱祁镇闻言一惊。
英国公不再多言,默默地从怀中掏出了一条带血的锦帕。
“这是昨日夜里,我府上亲随被刺客刺伤后用来止血的手帕,微臣特来带给皇上看看。”
“皇上,臣此来没什么其他意思。不想邀功,也不想跟皇上陈情当下局面有多难,只是想让皇上采纳微臣的意见,悄悄出宫,躲避一段时间。”
朱祁镇心下明白,此次吏部清查,定会掀起不小的风浪,甚至于有危及龙位性命之忧,只是朱祁镇没想到,他还没有跟犯事官员透露一点风声,汹涌波涛就这样来了。
“英国公,委屈你了,可是,朕怎么能把这一堆烂摊子丢给你,自己躲出去逍遥?宫里还有皇后,太后,太子,朕怎么能一走了之?”
“皇上,请听微臣细言。那些宵小之徒虽然胆大妄为,但也不敢触及皇室根本。眼下他们只是想封住臣的口,不让臣将查到的结果呈到皇上面前。也就是说,其实他们心里还是不敢弑君谋反,毕竟杀了臣,至多就是个死罪,而犯上作乱,谋害国本,却是诛九族的大罪,所以皇上不必担心皇后等人。至于臣为什么请谏皇上出宫,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罢了。紫禁城这么大,难保那个太监宫女不被某些人收买,东厂与禁军防守再严密,也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倒不如避出宫去,永庆庵是先胡皇后的势力范围,算来大概也比宫里周全许多。”
“不行,你本就是本我拉到这摊浑水里来的,我又怎么能弃你于不顾?”
英国公笑笑,“皇上莫忘了,微臣可不是京城中那些养尊处优的皇亲国戚。臣是镇守藩镇的藩王,府兵训练有素,忠心耿耿,若不是臣有意试探,是不是真的有人欲行不轨,他们是连半分机会都寻不到的。”
“好吧。”朱祁镇点首应下。当天下午,便乔装打扮,跟着英国公的车队出宫而去。宫里面,曹吉祥一边暗调人手到永庆庵保护皇上周全,一面与石亨、徐有贞固守宫防。
朱祁镇撩起车帘,看着紫禁城渐渐后退的巍峨高影。这次出宫,为保机密,他连皇后都没提前告知,现下不知皇后被小顺子挡在乾清宫外,以各种理由推脱着,不得觐见,不知她心里是什么滋味。朱祁镇叹了口气,默默替皇后感到不值,自己本就是个不称职的夫君,可却是次次都要她担惊受怕。可是一旦担起了这个重担,怕是就不能轻易卸得下来了。眼下他已别无他求,一求对得起大明千千万万的百姓,二,便是保得住允贤的赤子之心,不要让她再卷入这朝堂后宫诡谲险恶的阴谋中。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五)
果然不出朱祁镇所料,永庆庵人头攒动,允贤健步如飞,快速穿梭在人影之中。不过与以往不同,她并没有女扮男装,也没有着便服故意隐瞒身份,而是堂堂正正的穿着六品司药的青蓝色官服,带着一众医女,一面为那些鳏寡老人诊脉治病,一面还分散些干净衣物食品等生活必需品。
“允贤!”朱祁镇面露笑容,快步走上前去。允贤闻声望来,脸上也是抑制不住的欢欣雀跃。
“郑齐,多日不见,你可还好?”
“当然,没了你在一旁多管闲事,我可是轻松自在多了。”朱祁镇故意摆出一副嫌弃的表情,眼里却是闪着和暖的光。
“这么大人了可还是毛毛躁躁的,不就是需要一个人在边上管着你。”允贤掩面而笑,心里异常踏实,嘴上却毫不饶让地与朱祁镇斗嘴。
“谭大人……”
说话者正是前几日允贤在京郊第一次救的那个老人。
“谭大人,这两日我的咳嗽好多了,您来替我看看,若是没有大碍了,我就不在这给您添麻烦了。”
“老人家说的这是哪里话,您儿女都不在身边,您就算病好了也没有可以去的地方啊,您就安心地住在这,什么也不要多想。”允贤急忙安慰道。
那老者叹口气,“多谢谭大人善心。只是住的了一时,终究也是住不了一世的,又何必多添这几日麻烦?”
朱祁镇看着老人家红了的眼圈,心中一阵酸楚,都是因为庙堂上位者的投机取巧,搞得这些辛苦了一辈子的人老无所养。亏得日日还宣扬着什么仁孝礼义,暗地里却是这样的草菅人命。
“老人家,您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