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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段了,见他还不松手,我抬起手臂,用手肘轻轻撞了撞他,“子涵,你是不是生气了?”
半晌,上官涵哼了声,“那姓纪的未免管得太宽了。”
上京祝寿
“那姓纪的未免管得太宽了。”
“你多心了。”幽幽斜睨他一眼,我中肯地说:“其实你比他管得宽。”
“苏小浅,翅膀硬了想单飞?”上官涵收回手,掏出折扇靠在嘴边。
闻言,我顿时纠结,我们什么时候双过?
对上他微微弯起的凤眼,我决定对此三缄其口,明智地扯开话题问:“你方才和小姐说了什么?”
“嗯,让她注意身子,多休息。”上官涵答得坦然。
侧目看着他,我隐约察觉,他似乎变了。谈及小姐,上官涵的眼神确实柔和暖人,倒有些像以前看我的眼神,比起三位公子看小姐,我总觉得少了什么。
“看着我作甚?”
思量着自己的疑惑,我随口问,“……小姐对你说了什么?”
看了我一眼,上官涵轻笑,“她给了我句忠告。”
我迷惑地回望他,直觉告诉我,他一带而过的话应是与我有关,“小姐是不是也误会我们了?”
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上官涵挑眉叹道:“原来你也有敏锐犀利的时候啊。”
“又不是第一次被人误会。”我挥开他的手,心中多少有些气闷:金多多、杜三娘、沈姗姗一个个都以为我和上官涵有什么,明明我们什么都没有的……
沉吟片刻,上官涵忽然问,“为什么她们都是误会我和你,而不是我和慕容薇?”
我眨了眨眼,一时答不上来,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过。
得不到回答,上官涵也不多作解释,只是扭过脸喃喃道,“有句俗话说,旁观者清,确实有些道理。”
“也不是没人,像是纪先生……”
“他属于动机不纯,挑拨离间。”上官涵摇着扇子,嘴上毫不留情,含沙射影道:“明明是‘叛经离道’,与众相悖,你还以为他是‘独具慧眼’呢?”
“……”能把成语用得如此高深,我不得不承认,上官涵成就了门艺术。
见我沉默,上官涵停下步子,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道:“不是我针对他,也不是不许你同他走近,只是他太过可疑,不能不防。”
“可疑?”我微讶,二公子不是说这人确实是纪云思无疑吗?
“等我弄清楚了,自然不会再拦着你。”言毕,上官涵转身,衣摆轻扬,旋起了一阵清风,像是悄无声息地带走不为我知的秘密。
“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我追上去,朗声问。
上官涵脚步不停,声音却温和,带着一贯的懒散调子,“一点小事,你不必知道。”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渐渐停下了步子。
这句话,不久前,他也曾问过我。
——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同样的问题,我欺骗,他隐瞒。
本以为是出自好意,却不想,听到的人并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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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回屋时,我有些闷闷不乐,而显然,闷闷不乐的不只我一个人。子禾窝在竹床上,面朝内,侧枕着手臂,留给我一个伤感沉默的背影。我不管他,也管不了他,径直洗漱一番,窸窸窣窣地更衣上床躺下。整个过程,我未置一语,他亦然。
床边的落地烛台未灭,昏暗的烛火透过淡黄的纱布灯罩幽幽透出来,有种属于古代的宁谧和怅然。
穿越至今,我仍有些不习惯这儿的油灯。即便练武能让五感强于常人,我还是觉得视野不好,看得不清晰。每当这个时候,我就特别想念以前所属的时代和世界,尤其是那常年不灭的灯火。现代的白炽灯,很明亮,照得夜里的城市与白昼无异。而这里没有电灯,过了亥时,人们就上床安寝,整个城市一如沉睡般寂静。
不是没想过要回去,只是我都不知自己为何而来,又如何能归。
我的上辈子,在那个世界,有二十年的回忆,如今,在这里也有了二十年,或许会更长更久。在那边,我的时间已然定格;而在这里,我的生命依旧鲜活。
闭上眼,沉淀下纷纷扰扰的心事。不知道是不是那盏灯得缘故,今夜的自己突然变得感伤……难道岁月催人老,我开始怀旧主意了?
思及此,我惆怅地叹口气。随即,子禾也叹口气,同样惆怅。
“你叹什么气?”我看了他一眼,心想:哈欠会传染,难道叹气也会传染不成?
“你还知道关心下我。”还是那副不理人的姿势,子禾闷声闷气地说。
跟方才的压抑沉重气息不同,此时,他全身都贴满了“我不高兴了,快来安慰我”的标签。我自认以自己的段数算不上圣母,但仍是个善解人意的好人,于是我顺了他的心意问:“你有心事?”
“嗯。”沉默良久,他缓缓开口,“我……犯了一个错。”
“勇于认错,你还有救。”仰躺着看着床顶的帐子,我很顺溜地接口安慰。
“可是……那人不会原谅我了。”
哦,原来这才是症结所在。这事情听起来还挺严重的,我皱眉问,“你把别人姑娘家给害了?”
“你……!”闻言,子禾翻身坐起双目直勾勾地瞪着我,一双桃花眼中又惊又恼,又羞又怒,“你怎么说得这般难听!”
坐起身子靠在床头,我看了他一眼,无辜又无奈,“子禾,你想太多了。我只是说你害了一个姑娘家,又没说你怎么害的……”
估计是被我气得牙痒痒,他从竹床上跳下,足不点地,转瞬就坐到了我床边。鬼魅的身法,把我彻底惊到了——他武功居然这般好!
很满意我眼里一闪而过的错愕,他那双招摇的桃花眼里闪动着骄傲的神色。见状,我刚对他堆积起的敬佩,在心里化成笑意——他这模样,分明就像个讨表扬的小孩子!
“你笑了?”子禾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目光因惊讶而格外清澈。
我笑了?
笑了就笑了呗。
摸了摸自己的脸,我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笑一笑还能让人受惊……
面上的阴郁一扫而空,子禾仿佛卸下了心里的包袱,笑意直达眼底。那种轻松愉悦的心情像是能传染一般,让我也不禁开怀起来。
“别傻笑了。”那张明艳的脸庞此时光彩照人,我有些不好意思直视,只得推推他的胳膊,“被你害了的姑娘还指不定会不会原谅你呢。”
“……”他定定地看着我,笑意深处隐着一点阴霾,像是小心翼翼地试探,“如果是你的话……会不会原谅?”
“我?”指了指自己,我好笑道:“我连情况都搞不清楚,怎么回答你?”
子禾垂下眼,借力般地用手撑着床面。衣领微微敞开,悄悄露出一片诱人的春光,让他看起来格外诱人可口。
抱着“非礼勿视”的训诫,我别开眼,不敢多看。
“……是我先招惹她的,因为她的身份能完成我的目的。”
貌似“招惹”这个词出现的频率很高啊……我记得,前不久,沈姗姗才用过这个词形容那个她念念不忘的男子。
顿了顿,子禾咬牙,半晌,才下了决心继续说:“事情完成后,我抽身而退。对我来说,她只是为了达到目的的棋子……我一直都这么认为。”
果然,抽身而退,弃之不顾。
闻言,我的脸色沉下来,想到沈姗姗的模样,放在两侧的手握紧成拳头。
“我偷偷去看过她,她一直未婚至今,言辞间对我应是还有情分……”
沈姗姗现在正是豆蔻年华,若固执地为了那宫主耗下去,只怕年华不再,她只会守着份无望的情分到老,抱憾终身。
“以前,我没有想过会对她动心。过去的事情,我知道回不了头;可是现在,我明白过来了,她……还会不会原谅我?”说到最后,子禾抬眼看我,目光灼灼,带着毫不遮掩的期待,像是在看溺水时瞧见一块浮木。
若说没有被他的目光打动,是不可能的,毕竟我不是铁石心肠。可一想到沈姗姗,我就难以遏制心间翻滚的怒气。不理会他眼中因我神情的变化而凝聚的慌乱,我直言问:“你是玉漱宫宫主?”
子禾怔愣。
“你认识沈姗姗?”
闻言,他微微眯眼,方才展现的弱势荡然无存。此时,子禾带着危险的魅惑,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几个字,“你以为我在说她?”
既然用“她”来指代沈姗姗,这便不经意地说明——他认得她!明了此点,不惧他的压迫,我也脸沉声反问,“难道不是么?”
“不是。”他答。
没想到他答得如此干脆,我甚至来不及分清:他是说他不是玉漱宫宫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