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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发生三四起,为免镇民惶恐,县太爷让捕快巡逻安抚民心。
同福客栈门口也被贴了好几张告示,说什么阴雨连绵出行不便,大家没事不要外出。
勺子看着那告示分外显眼,破坏了客栈的整体风格,真想弄走。
昨晚和尚出去后,到了凌晨才回来。她已经让爬爬趴在窗户那密切监视了,只等着他下次出门,在后面跟上,瞧瞧他到底是不是造成小镇雨水泛滥的元凶。
书生拿着筷子捞了捞碗里的粥,粥没有,水倒是从筷子里滚走了。他无奈的拿过汤勺,舀起喝了一口,嘴里没几粒米,他无奈的唤那在门口的人:“勺子。”
勺子蹦了过来:“掌柜什么事。”
“我们连米都买不起了吗?”
勺子讪笑:“那倒不是……下厨时才发现米缸没多少米了,平时都是在隔壁米铺买的,可是最近大米叔心情不好,说什么生涯一片悔恨,愧对祖宗,于是就关门回乡下了。等会我就去别家米铺扛一袋米回来。”
书生不淡定了,那忧思雨真是越发严重,再这么下去,他大概连这几粒粥都喝不上了?
勺子坐下身,把头摇来摇去:“不知道怎么了,卖肉的大叔说觉得宰杀牲畜太造孽,也关门了。卖菜的大婶说辛苦种菜一把才几文钱不种了。还有那说书的越说越悲伤,我差点听哭了。大家最近心情都不好呀。”
书生苦笑,真是波及甚广。如果等勺子找到真相,大概他已经饿扁了。为了勺子的温泉,为了他的胃,还是得推她一把,想罢,放下汤勺,说道:“这雨是忧思雨。”
勺子瞪大了眼:“忧思雨是什么?”
书生详细和她说了一番,说完,勺子就跳了起来,龇牙:“要是真的是那个和尚做的,我就宰了他祭拜河神爷爷!”
见她气势汹汹要上楼盯梢,书生无力抬手:“买米……勺子,买米,我饿……”
对方完全没听见,书生也忧伤了,他的人生……真是一片黑暗啊。罢了,还是自己去扛米吧。他……能扛得动吧?腰不会被压断吧。哎呀,下雨天出门好麻烦啊。
勺子敲了敲那天字号的门,不一会就见和尚开门,她提了提茶壶,笑靥如花:“我来给大师添水。”
和尚双掌合十,极有礼貌的弯了弯身:“劳烦施主了。”
勺子进了屋里,那昙花正放在窗户边,依旧是未开,也察觉不到半分妖气,根本就是普通的花儿。她皱了皱眉,那和尚身上也没半点异样,只是个普通人,莫非只是巧合,忧思雨的事与他无关?
倒完茶,勺子便去后院唤爬爬下来,问道:“和尚可有什么动静?”
爬爬挺直腰身:“报告老大,没有,一直在房里念经。”
“那昙花呢?”
“也没有。”
勺子摸了摸下巴,随后折回前堂。又不见书生,当真是没当掌柜的决心,动不动就跑去玩。坐了半个时辰,就见一辆马车停在门前,登时眼前一亮,顾客!屁颠屁颠跑出去迎接,结果却瞧见了书生,还有三袋大米。不由歪身在柱子上,只是米铺送米的车,白高兴了。
晚上两人将堆积在厨房里的菜全都煮了,吃了一顿饱饭。勺子正在厨房洗碗,爬爬就伸了脑袋进来:“报告老大,和尚准备出门了。”
勺子忙将手上的活一放,从屋顶上去。只见和尚一手撑伞,一手抱着昙花盆,步子不急不缓的往西街走去。她沿着屋顶轻步跳着,因有雨声,这落在瓦片上的声音也被遮掩了,和尚毫无察觉的继续走着。
西街将到尽头,才见他停下。勺子蹲在他后面的屋顶上,紧盯着他。片刻,就见他放下雨伞和昙花,双掌合十,念起经文来。勺子听不懂,可是那低如吟唱的声音飘入耳中,却渐觉心中平静,焦躁消除。慢慢入了一种无人之境,只觉世间清静,了无牵挂。那份宁静萦绕心头,越钻越深……
“勺子。”
耳边一声低语,猛地将她唤回神。偏头一看,差点没滚下去:“掌柜。”
书生轻嘘她一声:“别被迷惑了,昙花已开。”
勺子忙揉脸往下面看去,登时被眼前景致魅惑了。
那昙花已开,却是大朵大朵的红色,胭红如血,漾开一阵一阵波纹,在这百丈之地如水纹荡漾。和尚立足中间,依旧在念着佛经,模样虔诚,可脚下却是如血景致。诡异而又凄美,这大半夜看来,似百鬼飘游铺平的康庄大道。
勺子这才感觉到那昙花的妖气,原来花开之时,妖气才会出现,难怪她一直未察觉。
书生给她撑着伞,两人像蘑菇蹲着,凝神看那底下诡异之景。心中又微微诧异,在那样戾气满满的昙花妖周围,和尚却依旧身无邪气,心净的如灵泉,无尘无瑕疵。
那威仪大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走出一个男子,身上还穿着里衣,神色茫然一步一步走入红圈中。
男子跪在昙花前,神情呆滞,呢喃着“我有罪,我有罪”,刹那,那昙花阵中隐约飘出一阵红色烟雾,头是女子的头,身上穿着大红纱衣,脚却是一缕红烟,在空中盘旋,撒下一朵朵昙花瓣。却是悄无声息,只听见男子重复着那三个字。
许久,和尚才停止诵经,缓声:“赎罪吧。”
勺子紧盯着那边,只见昙花妖已俯身递上一把匕首。男子毫不迟疑的接过,双手握住,直往自己的心口上刺。
“住手!”
勺子立刻下去,一脚踹飞匕首,喝了一声“开!”,地上瞬间绽放百花,将那昙花妖气冲天破开。昙花妖钻回盆中,又是紧合之象。和尚神色一变,生生吐了一口血,晕了过去。
勺子俯身探他鼻息,还活着,但是没想到能控制昙花妖的人,竟真的只是个普通和尚。如果不是以为他是妖道,她哪里会下这么重的手。她又去瞧那同样昏迷的男子,皱了皱眉:“宋大员外。”
书生也跟了下来:“宋大员外?”
勺子点点头,抬头看看那门匾,确实是宋家:“前阵子宋夫人投井了,宋家对外说是自杀,但一直有谣传是宋大员外宠妾灭妻,联合妾侍将宋夫人害死的。但是衙门那边说是自杀,因此宋夫人的娘家也没有办法。”
想到方才那什么“我有罪、赎罪吧”,勺子隐约觉得自己好像管错事,揍错人了。
书生说道:“先将他搬回客栈吧。”
勺子点点头,拾起地上的石头,噔的弹在宋家大门上。他们刚走,就有宋家家丁出来,只瞧见自家老爷正躺在门前呼呼大睡。
回到客栈,书生将和尚放在床上,勺子也抱了昙花进来。不一会打水过来,拧干脸帕要给他擦。
书生一瞧,眯了眯眼,什么?让勺子给个陌生男子擦脸,他还没享受过这种待遇!他正色接过:“我来。”
勺子顿时有种我家掌柜长大了的感慨,欣然点头:“那我去给他找身干爽的衣裳换上。”
书生脑袋一嗡,什么?让勺子给别的男人换衣服?这!怎么!可以!他又正色:“我来。”
没想到他活了那么久,第一个要伺候的人竟然是个和尚,这种不开心的感觉……
勺子想了想:“那我去给他做些补汤吧。”
书生艰难道:“我也要……”
勺子嫌弃脸:“掌柜不要胡闹!”
他分明很认真!见勺子真的出去了,他认命的拿了脸帕,瞧着那和尚,嘀咕:“早知道就以客人身份住下好了,待遇多好。”
说罢,又看了一眼那昙花。那样的邪物,和尚却是半分未受吞噬。即便是在那满是肃杀之气的昙花魅阵中,仍是不沾染一丝杀气。不是昙花在控制他,而是和尚控制了昙花。区区凡人,却让他也刮目相看。
沉思许久,昏迷中的和尚咳嗽一声,迷糊醒来,见了书生,当即强撑起身:“谢施主救命之恩。”
书生笑笑,淡声:“如此违背天命杀人,当真无妨么?”
和尚愣了愣,盯着眼前这斯文书生,正要开口,便见勺子抱了东西进来,叹气:“厨房里什么食材都没有,只有一缸米,所以我煮了白米饭,大师你将就着吃吧。”
这里头可是她凝了灵气做成的,吃下去什么内伤都能好,她还有点舍不得呢。可谁让她好像揍错人了,方才那一掌拍过去,才惊觉那和尚没有一丝杀气。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平白无故杀人。
和尚正要道谢,可一看那脸盆大的容器,那淡定的脸上顿时露出要死要活的表情:“施主,放下屠、屠刀……立地成佛……”
勺子低头看了看,她哪里有刀子,她手上只有一盆香喷喷的白米饭呀!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这种被砸得幸福满满的赶脚!还有谢谢留言的菇凉们!群么~0v0排名开始往上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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