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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州夫人开怀一笑:“妙哉!妙哉!”
锦娘仰头面向天际,微微一笑。锦娘又福身道:“锦娘今个失手了,废了夫人一块好帛,为表我的歉意,日后夫人还想看,尽管使唤锦娘好了。”
知州夫人更为开怀。小娘子们倒是互相打闹起来,争着从对方的钗髻和衣裳上找这只出走的蝴蝶,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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筠娘子是挨着刘三娘坐的,刘三娘抓住筠娘子的手,狠狠的拧了一把。筠娘子吃痛,才发现刘五娘已经不在列坐。
知州夫人道:“这节目也看完了,不妨去花厅里赏赏花去,金嬷嬷,茶点都备好了么?”
刘三娘急道:“还有藏火戏呢。”
知州夫人:“藏火戏也是你一个小娘子能看的么?我什么时候说有藏火戏了?真是丢人!行了,娘子们且随我来。”
刘三娘面上浮上冷笑,与知州夫人对视:“嫂子确定没有藏火戏么?”
偏偏有人不遂知州夫人的愿。只见戏台上缓步踏上一个美人。轻罗绶带的蝉纱齐胸舞衣,曳地裙裾上百花瑰丽盛放,青丝轻挽,典型的一副舞女做派。
祁孟娘不屑的冷哼起来。
美人站在戏台上,在夺目的阳光下肌肤如玉。
知州夫人怒道:“五娘你这是做什么?好歹你也是我知州府的娘子,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刘五娘婉转一笑,笑的勾魂摄魄,仿若是瑶池仙子下了凡尘。
刘五娘回击道:“夫人这话就没道理了,什么抛头露面,这里只有小娘子们,我不过是穿的随意些罢了。难道这里还有外人不成?”
知州夫人一噎。
刘五娘头高昂的抬起,盈盈福了下身,“诸位娘子也知道我姨娘生前是个舞伎,姨娘离世我却不能伴其左右,我……我……我今日就为娘子们舞上一曲,以慰姨娘在天之灵。”
刘三娘显然没料到刘五娘会出这个招,刘三娘忍无可忍的啐了一口。
刘三娘把筠娘子拉到一边,低声愤愤道:“五娘这个骚浪货,跟她死去的姨娘一个德行!可是男人不就吃这一套……五娘若是入了周内司的眼,难不成日后我还要跟她争宠不成?”
筠娘子拍了拍刘三娘的手:“五娘终究是给人做妾的命,三娘跟她计较,岂不是平白降了自个的身份?”
刘三娘双目喷火:“那是宋筠娘你不懂,这种女人就跟蛀虫一样,看起来微不足道,却钻的牙痛。”
“一痛起来就死去活来。”刘三娘磨牙霍霍。
筠娘子没有接话,都说妻要正派妾要美艳,齐人之福不都是这样的?
刘五娘起袖翩飞,金莲踮起,勾起风情万种。
筠娘子给刘三娘拿了一个主意:“依我看,这事反而简单了。五娘这么一举,摆明了周内司就在楼上。夫人难不成要厚此薄彼么?我想,就算是看在太夫人的面上,夫人也得给你个交待。”
刘三娘眼睛一亮:“嫂子可不能忤逆我母亲。”
知州夫人再怎么说也是为人儿媳,公婆这座大山可搬不得只得扛着。刘三娘只要拿太夫人施压,自然是水到渠来。
刘五娘一舞既毕,知州夫人差金嬷嬷把小娘子们都领了出去,只剩下祁孟娘、刘三娘、刘五娘、宋筠娘。
知州夫人未等刘三娘开口,便给了一个交待:“其实这次请这么多小娘子来过端午,自有深意,想必你们几个机灵的也有臆测,我呢也就不卖关子了,这事我可做不得主,是要‘那人’看的上眼的。”
娘子们都屏住呼吸。
“啪”的一声,知州夫人将一柄扇子搁在案上。
刘三娘迫不及待的打开看了,念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知州夫人道:“此扇是‘那人’亲手所题,盖有周府的印鉴,此扇便是信物,就不知道你们有谁有这个本事了?”
筠娘子也凑过去看了,题字潇洒俊秀,扇面整洁,扇中远山阔江,鸟在天边,舟在眼前。
足可见执扇人的风雅。
要说知州夫人此举不合常理,却也合情理。外男不得入内院不假,可是大户人家破例的大有人在,小娘子在主母的安排下给外男过眼,也是一个约定成俗的规矩了。当然外男想借此相看娘子的德容可合心意,前提是女方巴着想嫁给男方,男方无论权势地位都高于女方,此时的女方就是任人挑拣的萝卜白菜。
至于这个信物,便是男方满意的一个定礼。
周内司接见的第一个是:祁孟娘。
知州夫人携祁孟娘上了楼。刘三娘急迫的把筠娘子拉到楼外,仰头看二楼窗户已经关的严严实实。刘三娘跺脚焦灼,刘五娘踢踢旁边的嫩草很是闲适。
刘三娘:“难道周内司中意的真是祁孟娘?”
刘五娘:“呵,反正你要是做妻我就做妾,看谁赢得过谁。你要是嫁不了周内司,我就算是做不得妾也快活!”
筠娘子坐在草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晌久。
刘三娘越发急了:“要是扇子真给祁孟娘了怎么办?”
刘五娘诡笑:“还不简单,她祁孟娘落在我府上就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我们只管把扇子抢了不就成了!”
刘三娘平复了下慌乱的心情,思忖了下觉得这倒是行得通的。只要她拿到了扇子,回头叫太夫人做主,这有了定礼,就凭周刘两家的交情,难道周家还能赖账不成?
筠娘子看了看天色。这太夫人估摸着也快回来了。
刘三娘冷哼:“先声明,抢来的也是我的!”
刘五娘摇尾巴道:“三姐姐放一百条心吧,我只要做妾,咱们现在可是同一条船上的。”
两人打定了主意后,祁孟娘黑着脸下来了,手上空空荡荡。
刘三娘和刘五娘刚要迎过去挖苦,便见知州夫人也下来了。知州夫人神色莫测的望向筠娘子:“宋筠娘,那人要见你。”
筠娘子垂首眼睛盯着鞋子,小心的踏上了楼梯。
这头三个娘子却闹开了。
刘三娘好奇道:“你见着周内司了么?跟他说话了么?据说周内司温文尔雅谈吐风雅,据说他还一表人才……”
祁孟娘显然心情抑郁,不过也总算开了口:“隔着一扇屏风,什么也没见到,夫人问了些问题,我回答,周内司在屏风后面听着连个气都没喘。咳,你们好自为之,问的都是烧瓷做瓷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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筠娘子随知州夫人上了楼。举目之处桌椅摆的空荡,一扇屏风后有坐立的人影。
筠娘子拂了下裙裾,规矩的福身道:“宋筠娘见过周内司大人。”
“咳……咳……”
有低低的咳嗽声传了开来,知州夫人瞳孔一缩,面上分明有丝伤感。
知州夫人解释道:“周内司惦记着我这个姐姐,伤寒初愈便来府上了,没教筠娘见笑吧?”
筠娘子善解人意道:“周内司大人舟车劳顿身子要紧,不便开口也没关系。”
筠娘子额上微微沁汗,这轻微断续的咳嗽声就跟断了肠般,咳的她心慌意乱。
咳嗽里有痰意,却丝毫不减悦耳。
筠娘子顺着知州夫人的意坐了下来,平复杂乱无章的心跳,把理智找了回来。
筠娘子的理智显然只找了一半,她显然忘了,端午近日气候炎热也没有冷热交替,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得了这么重的伤寒?
知州夫人与筠娘子隔着一个案几坐着,此时的知州夫人不复平日的雍容,面上有丝憔悴,还有发自内心的欢喜,欢喜里又隐含着哀戚和伤感。
筠娘子一个劲的缄默,知州夫人给筠娘子递了一樽酒:“筠娘,这是金橘团雪泡缩皮饮椰子酒,最是消暑,还是周内司从周府带过来的。”
金橘金贵,有价无市,估摸着还是皇帝赏给一品瓷内司的。
筠娘子浅啜一口,酸甜里面淡淡熏人醉,落入咽喉却又苦涩难捱。
筠娘子温婉道:“筠娘多谢周内司大人赐酒。”
知州夫人道:“既然欢喜,就多吃一些。”
不知不觉便连饮了两樽酒。
气氛诡异的让筠娘子喘不过起来,筠娘子站了起身,难道是喝醉了不成,脚底都有些飘飘然。筠娘子欠了身道:“筠娘感激周内司大人和夫人盛情,就不打扰了,筠娘告辞。”
屏风后面断了肠的咳嗽声再次响起,筠娘子有些站不稳。
知州夫人道:“许是我怠慢了筠娘,筠娘这么急着走了。筠娘且坐下,我还有话要与筠娘说呢。”
“筠娘洗耳恭听。”
“筠娘真的练习过洗手蟹?我希望筠娘说实话。”
“不曾。我是照荣哥儿的手法来的。”
“大家都在看热闹,你倒只知道吃!”知州夫人嗔笑,就差没拿手点筠娘子的额头了。
筠娘子莞尔,也随意起来:“热闹是人家的,盘子和肚子才是自个的,我总要给自己吃好了才能看热闹,是不?”
知州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