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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招下来,已是气喘吁吁。
云暮笙同为少年,比他大不了几岁,虽然心性比同龄人成熟不少,可毕竟是少年心思,嫉妒之余还有几分骄傲。
自己看人是没错的。
“从明天开始,你去后山挑水,鸡鸣之前回来。”
第一天,挑回来的只有两只水桶,矮矮的个子身下全部被打湿。
第十天,挑回来的有一半的水,身上依旧被打湿了不少。
第二十天,已经能挑回来不少的水了,不过身上依旧有被水打湿的痕迹。
……第许多天,身上的水迹除了汗水,便无其他。
他每天要在手臂和肩膀极其酸疼的情况下继续练剑,他知道,这亦是他成长最快的办法。
可他自己是不愿意的。
云暮笙会很仔细地指导他,有时他的整个身子会被云暮笙圈起来,温暖而安全,云暮笙细长的手捏着他的手,教他怎样发挥每一招式的最大威力。
他做得好时,那张淡漠的脸上会微微松开,露出一丝丝淡薄的笑意。
春风是很喜欢那一瞬间的。
他不知道云暮笙到底会多少种剑法,不过至今为止,他学的剑法,云暮笙都会。
后山有一片极好的林子,春天的桃花和梨花,夏天的夹竹桃与紫薇,秋天的桂花与茶梅,冬天的腊梅与寒兰,云雾缭绕之中,一年四季恍若仙境。
挑水的时候他最喜欢从花林里穿过去,带得满身的碎花瓣,就连水桶里也漂浮着几片好看的颜色。这大抵也算是儿时仅有的乐趣了。
那把梧桐剑被春风拿捏得越来越顺手,剑法也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可是慢慢的云暮笙发现。春风的天赋似乎只在于那些书上,他能够迅速地将书里的所有招式全部记下,却最多发挥其七成的威力。
七成,足以对付江湖上的无名之辈。
可是要成为武林高手,远远不够。
春风的招式似乎总是没有力气,即使挑水的任务让他的臂力迅速长进,他的力道似乎也没有全部使出。那些蕴藏在他体内里面的潜力,只要全部运用到这些厉害的招式上,春风日后便是有一个江湖上的后起之秀。
但他只会用到五分的力道,无论怎样,最后他的剑法里,最多只有七分的力道在锋刃上。
他似乎是不知道怎样尽全力,或者根本不想用全力。
发自于内心的抗拒让他所有的剑法都偏了那么一点点,弱了那么一点点。
但他自己时毫无知觉的。他只是看着云暮笙的脸,然后认真地学他教给自己的每一招每一式。
慢慢成长起来的他会试着和云暮笙过招,但他从未赢过。
他不知道云暮笙的剑法到底精进到什么地步,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学了多少,只是云暮笙曾经对他说过,
“如果你十五岁的时候能达到我的水平,边足够了。”
云暮笙捡回他那年,虚岁十五。
这个少年人有不同于同龄人的心性,脸上总是淡然而冷漠,他肩上总是有一只秃鹫在伴随他一起成长,那只秃鹫也像他一样,孤傲而冷漠。云暮笙唤他作干将。
莫邪干将,这只秃鹫,仿佛他手机一把极好的利剑。
春风亦在成长,他逐渐习惯了在像以往一样,用睁大的眼睛和软糯的声音叫哥哥,只是被叫做哥哥的人已经成了云暮笙。习惯了没有春风阁的日子,习惯了后山的花林,习惯了云剑山庄的一切。他会和云暮笙一起舞剑练剑,会在闲暇时细心专研那本《醉春风》,他的性格,似乎也在慢慢发生变化。
那本《醉春风》,让他详尽地知道了各种置人于死地的办法。不同于剑指封喉,那些阴毒的、悄无声息的杀人方法更莫名地令他兴奋。
仿佛心里的嗜血因子都因这册《醉春风》而起。
他开始炼制各种丹药,都可救人,可用错一分,亦是杀人。
这种只有他一人掌握的优越感极大地满足了他。
寒来暑往,后山的花开了又败,院子里鸡啼鸣了千百声,当年那个不知所措地小童,今已是陌上翩翩少年郎。
那把梧桐剑已被磨得光亮,云暮笙无事把玩的时候嘴角轻笑,似是叹息
“剑是好剑,就是还未淬过人血。”
少年依旧是不谙世事的单纯模样,只是扬起嘴角,无邪地笑
“我也这样觉得。”
☆、第六章
“你想下山吗?带你下山玩玩。”
即使年龄增长,云暮笙依旧是冷峻模样,只上挑眉角平添几分邪气,偶尔挑起轻笑,竟有几分亦正亦邪的味道。
春风先是一愣,随之眼睛一亮,
“还要去吗?前几天不是才下了山吗?还有什么东西没有买吗。”
语气里是藏也藏不住的雀跃。
这个少年,依旧是当年的清秀模样,头发高高束起,漆黑的眼珠子转啊转地机灵得不行,带着少年应有的蓬勃,一点不似当年云暮笙那般沉闷,仿佛一个活泼的少年。
可细细看来,少年眉眼里的神色,和云暮笙十分相似,有说不出来的感觉。
云暮笙偶尔会带着春风去山下的集市玩玩,买些自己需要的东西。
集市热闹,春风老爱东逛逛西逛逛,都十五岁的年纪了看见糖葫芦还嚷嚷着云暮笙给他买,有时云暮笙怕他牙疼,不给买。软磨硬泡之后春风发现都没用,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便就不走了。
云暮笙无奈,都多大了还耍小孩子脾气,可又拿他无可奈何。
从怀里掏出碎银子“到时候你牙疼别瞎嚷嚷。”
春风自信地冲着云暮笙弯眼笑,“没事儿,我有药,能止疼。”
少年在医药上似乎真有十分高的天赋,一般的小病小灾春风从未看在眼里。看过云剑山庄不少古籍,手里还有一本最厉害的《醉春风》,春风对各种疑难杂症也十分自信。
只是云剑山庄并没有那么多有病的人给他练练手罢了。
他便偷偷给那些人下了剧毒的药,然后再正大光明地给他们治好。这样练手让他十分兴奋,学习也十分迅速。
后来他下药的事情被云暮笙发现,少年天真的笑让他讶异,仿佛那些人命在他心里都是儿戏,那笑容十分无邪亦十分冰冷残酷。
讶异地同时他责备了几句,少年似乎再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不过他并不打算阻止。
春风便有些不开心,暮笙哥哥怎么能责备我呢,我又不是没把他们治好,我能有什么错。一撇嘴,便往云暮笙的茶里下了药。
这药是春风在一本古籍上看到的,通魂散。吃下去全身疼痛,恍若魂魄被剥离,生不如死,如果能咬牙坚持,可以撑到五到七天,像是底子不好的人,喝下去应该就能直接痛死过去。
话说回来,他还没把这药给别人试过。
他亲眼看着云暮笙喝下去。当然,他不可能真的置暮笙哥哥于死地,按照他的计算,哥哥应当可以撑七天左右,只要他来找自己认个错,他立马就解毒。
云暮笙只是淡漠地撇他一眼,然后依旧早起练剑。
要不是云暮笙那张苍白的脸,他还真得怀疑自己的药是不是调制失败。
可是云暮笙没有找他,他有些生气,还有些担心。可就是堵着气不去找他。
明明就是你错在先,让你疼疼也活该。
第二天的时候云暮笙的剑法已经有些无力了。
第三天的时候云暮笙的步子已经有些踉跄了。
第四天的时候云暮笙已经没有早起了。
第五天
第六天。
两人似乎陷入了冷战,云暮笙在房间里不出门,春风也一个人生着闷气。
他撇一撇嘴,又往云暮笙的茶里下了解药。
再不给你解药,估计你就要死了,也不来找找我,真没劲。
结果云暮笙只说,以后不许这样了。
春风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乖巧地应了一声好。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很多,他还想过给干将下药,不过那只秃鹫十分聪慧,只要吃食里有一点异常,它是都不会吃的。为此,春风还跟干将生了几天闷气。干将也不明白。
不过无论何时,春风的身总带着不下十种的剧□□丸。
即使是这样将这些药物玩弄于鼓掌的少年,依旧有软肋,爱吃糖葫芦的是他牙疼得十分恼火,试过各种古籍各种偏方丝毫不管用,连以毒攻毒这些损招都试过,结果还是非得拔了不可。
春风也十分怕疼,拔了也疼不拔也疼,拔了还得流血,他不喜欢任何流血的方式。
只能自己配一些止疼药,暂时止止疼。
即使是这样,他每次吃糖葫芦的时候依旧是肆无忌惮。
当然,疼的时候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