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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士信望着窦红线,头一次发现她的憔悴,亦是这些日子来,第一次凝望她的双眸。经历如此波折,窦红线没有不满,没有怨恨,罗士信看到的,依然是,从未改变地关怀和爱恋……
马车的车厢不小,可外表看起来也有些破旧,三匹拉车的马儿瘦骨嶙峋,车子只有个马夫,跟车走的有两个下人,风尘仆仆。看起来毫无油水。
这辆车过了冰封的黄河,沿太行山一路北上,过井陉关,到了太原地界。车子走的道路是萧布衣黑甲铁骑同样地道路,如今盗匪横行,它能一路平安无事,看起来倒是个奇迹。
裴茗翠坐在车厢中,也不知想着什么,脸色木然。影子一旁见了。暗自担心,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尽自己的力量。维持路上地安宁,送小姐平安到了太原。
马车内部虽是宽敞舒适,可从外边看,无论车马,均是落魄,少有人注意。
当然偶尔还会有盗匪出来拦截,可车外的两个下人打发起来轻松如意。那两个下人虽是落魄,可拳脚却是一点都不落魄,甚至可以说是惊魂夺魄。打的不开眼地盗匪,抱头鼠窜。
裴茗翠一路虽有波折,却无大碍,目标地点直指太原。
这一日北风凛冽,万物苍白,路上连个人影都是不见,马车在道路上缓缓的行走,裴茗翠也不催促,影子更是不想催促。她只怕小姐到了太原就是终点,鞍马劳顿,她却只希望一直走下去。
陡然间前方马蹄急劲,有一骑赶到,马上那人跳下马来,急声道:“小姐……前方有变。”
裴茗翠波澜不惊,轻声问,“何事?”
那人道:“前方突然出现不少乱匪,我们过去。只怕有危险。”
“这天气。怎么还会有乱匪?”裴茗翠皱起眉头。
那人摇头道:“暂时不明,我是接到前方的通传后。这才快马回转告诉小姐。若要消息,一会儿可知。”
原来裴茗翠赶往太原,虽看似孤单,影子为了照顾小姐的安危,前方如行军般,有十数骑不停的探路奔波,一有异常,马上过来通传。若是寻常的几个盗匪倒是无妨,但是若有大军出没,当要回避。
眼下刘武周正在太原鏖战,影子为怕殃及池鱼,是以更是多派人手巡查路况。
影子急道:“小姐,我们再等等吧。”
裴茗翠点头,马车停到路边,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又有一骑飞奔而至道:“小姐,是刘武周地败军。”
裴茗翠微愕,“刘武周败了?”她言语有些不信,那人道:“不错,听说是裴寂大军已从河东开拔,刘家军久攻不下,军心涣散,太原出兵,三战告捷,刘武周败退百余里。前方地乱匪,就是刘武周的手下,还请小姐绕路而行。”
裴茗翠听完后,喃喃道:“败地好,败的好。”
影子不解,“小姐,你希望……李唐获胜吗?”
“李唐胜败与我何关。”裴茗翠淡漠道。
影子道:“小姐,你前几日还说,李渊轻敌,很可能铩羽而归,可刘武周怎么这么快就会败了?”
裴茗翠叹道:“没有败退,怎么会有胜机?我在马邑的时候,知道刘武周这人阴险狡诈,实在非同凡响,他应是骄兵之计吧。”
“骄兵之计?”影子似懂非懂,“裴小姐,你地意思是……”
“赶路吧。”裴茗翠道:“他们的胜负,不关我事。”
“可道路堵塞,我等从哪里去雁回山呢?”影子焦急问。
裴茗翠沉吟不语,一时间也是没有什么法子。影子吩咐道:“你们再去探路……看看哪里能到雁回山,又没有乱匪的。”
那两骑才要离开,又有一骑赶到,马上那人道:“裴小姐……单雄信领兵求见。”
众人微愕,影子皱眉道:“那个瓦岗巨盗他来做什么,肯定不怀好意,不见不见。”裴茗翠望向远方,轻声道:“请他过来吧。”
通传之人毫不犹豫的回转,影子要说什么,裴茗翠却是摆摆手道:“他若是不怀好意,带兵冲过来就是,影子,你不用担
等了盏茶的功夫,远方马蹄沓沓,百来骑从远方而至,为首一将,单手横槊,正是瓦岗名将单雄信。他身后跟着百余骑,可动作整齐,虽是寒风凛冽,却是如山如岳,气势直如千军万马,裴茗翠见到,赞叹道:“萧布衣的铁甲骑兵,果然名不虚传。”
单雄信却已挂了马槊,翻身下马,紧走几步,深施一礼道:“裴小姐,西梁王知你前来太原,只怕沿途不平,特命我在此守护,只请护送裴小姐一程!”
四五九节 谜底
萧布衣派往太原的两员大将,看似随意,却是很有深意。
单雄信归顺萧布衣后,一直均是低调行事,张公瑾本是默默无闻,却被李靖推荐,萧布衣大力提拔。萧布衣派二人领铁甲骑兵来到太原,当然也因为这二人一直在他手下没有作为,想要起到出乎不意的效果。
影子虽是也知道不少,但毕竟只调查裴茗翠关心的事情,对于瓦岗众将的下落并不了然。所以她虽然知道单雄信,却不知道单雄信已经投靠了萧布衣。
听单雄信说,是接到西梁王的命令,特意在太原等候的时候,影子也有些感动,也终于明白,为何小姐会如此信任萧布衣!
萧布衣实在值得裴茗翠这么信任!
裴茗翠听到单雄信的请求,不出意料道:“那……多谢西梁王一番好意了,我想去太原雁回山,可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单雄信沉声道:“我知道有条小路去雁回山,裴小姐请放心,我带的百来军士,不会有任何人多口。”
裴茗翠点头,“有劳。”
她回转车厢,示意马夫跟随。单雄信行在最前,手下的铁骑跟随其后,用意是给裴茗翠开路。影子见到,多少放心些,“小姐,萧布衣好像无所不知,他好像知道你的目的所在。他对你……好像很关心?”
裴茗翠望着车窗外的飞雪道:“不说,不代表不知。关心,不代表别的意思。”
影子微愕,见到裴茗翠的落寞,不好再劝,她知道小姐到雁回山有一项极为重要的决定,甚至和生死有关,她一直忠心耿耿,自然不希望小姐走极端,所以她一反常态。总喜欢和小姐提提萧布衣,可看起来,小姐和萧布衣,的确除了关心,没有别的意思。
单雄信带队前行。一路上又有几骑回转。均是裴茗翠地前哨。一会地功夫。马车旁已经跟随了七八个手下。个个神色肃穆。一言不发。
单雄信得到萧布衣地号令。只要护送。不理其他。行了数里后。他带队驰马向路旁插过去。黑甲铁骑跟随。趟出了一条道路。可容马车前行。
旷野荒芜。颇为冷清。只余寒风呼啸。这么一队兵士。带着孤零零地马车。虽是白天。却多少有些诡异。
单雄信果然对这附近地地形了若指掌。百来骑在苍茫地雪地上毫没有半分迟疑。七拐八绕。行了一个多时辰后。这才到了一处山脚。
单雄信勒马不前。回转车厢前道:“裴小姐。已到了雁回山附近。”
“西梁王可说。我到此地做什么吗?”
“没有,他只说你要来太原,让我尽量保护你的安全。”单雄信答道。
“西梁王可说……一定要你跟随我呢?”裴茗翠道。
单雄信一愣,摇头道:“没有。他只说太原大战在即,怕裴小姐被散兵游勇所伤。裴小姐若是不喜,我就可以走了。”
裴茗翠微笑道:“我非不喜,而是后面的事情,实在不宜跟随太多的人。”
单雄信抱拳道:“那我就在此等候吗?”
裴茗翠摇头道:“天寒地冻。单将军辛苦了,请回吧。以后地事情,我自己可以处理了。”
单雄信并没有半分不满,点点头,就要策马离开。萧布衣千里传讯,让他听从裴茗翠的吩咐即可,他严格的执行着萧布衣的命令。
见单雄信要走,裴茗翠突然道:“单将军……”
单雄信勒马,“裴小姐何事吩咐?”
“请转告西梁王。我若有消息。第一时间会告诉他。”裴茗翠说的有些古怪。
单雄信并不多问,只是道:“我一定转告。”
“还有。疆场多磨,望单将军保重。”裴茗翠真诚道。
单雄信自从来见裴茗翠后,一直都是脸色肃然,不苟言笑,裴茗翠亦是一直言语淡淡,似乎并没有把单雄信放在心上。单雄信听到裴茗翠的关心,稍有错愕,转瞬微笑道:“裴小姐,天寒地冻,你看起来脸色不好,也请保重。”
等单雄信走后,影子道:“萧布衣未免太小瞧了我们吧?”
裴茗翠摇头道:“他不是小瞧我们,是在提醒我。”
“提醒什么?”影子不解道。
“提醒可能会有人杀我。”裴茗翠幽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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