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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让终于回过神来,知道李密如今已经动了杀机,哀求眼泪已经没用,奋起神力拉住王儒信,一起向房外跑去。李密稍有犹豫,贾润甫脸色木然,一时间没有下令,数十个壮汉虽然拿刀冲进来,见到老寨主逃命,也是踟蹰不前。王伯当却是早就动了杀机,才要上前,翟摩侯怒吼一声,已经拦在翟让地身前。
只听到叮叮当当响个不停,翟摩侯和王伯当刹那之间已经交换了数招。
翟摩侯武功远不如王伯当,只是一夫拼命,王伯当急切之下竟然拿他不下。
房玄藻、蔡建德上前,刀剑相交劈出去,翟摩侯猝不及防,惨叫声中,转瞬被砍成了三段。
漫天血雨中,李密还是斜倚在榻前,动也不动,只是轻叹一声,事已至此,是不是他出手已经无关紧要!翟让倒还义气,拉着王儒信到了庭院,只见到大门紧闭,急切间无法打开,不由心头一沉。听到翟摩圣惨叫的时候,翟让腿已经有些发软。
“寨主快走。我来拦住他们。”王儒信手臂被砍,见到翟让不离不弃,心中感动,用力挣脱他的手臂,反身就要冲回去,却被翟让一把拉住,二人背倚大门,已经无处可逃!
这时候王伯当三人已经到了二人地身前,王伯当满脸的杀气。冷冷的望着翟让,二话不说就要挥刀。翟让却是又跪了下来,哀求道:“伯当……”
王伯当单刀停在空中,冷然道:“做什么?”
“想我翟让待你不薄,翟弘做事,都是他的主意,和我无关,还请你容我和魏公说说……”翟让性命攸关,并不放弃最后的一丝努力。
王伯当嘿然笑道:“翟让,到了这时候。是谁的主意已经无关紧要!”
“等等……请你杀了我后,放了儒信,他手臂已断,对你们没有什么伤害。”翟让嗄声道。
王儒信肩头血流不止,脸色惨白,疼的几乎要晕过去,听到这句话,惨然笑道:“寨主,到这时候,你还信他们能放过我们?”
王伯当放声笑了起来。“王司马说地不错,今日之事,只能用死来了断!”他话音未落,单刀已经劈出,翟让心力憔悴,知道绝非三人的对手。更何况还有数十刀斧手在侧。眼一闭,只听到身后嗤地一声响。
一股寒风从身侧闪过,然后当的一声大响,翟让自以为必死,觉察到异样,忍不住的睁开眼来,只见到王伯当已经退后两步,单刀却是断成两截。一截飞上半空。良久才落,王伯当手握断刀。愕然不已。
他只见到一槊从门外扎来,戳穿了厚重的门板,击在他地单刀之上,此人臂力雄厚,不言而喻。
心中一动,王伯当已经知道是谁前来,不由皱了下眉头。
长槊只是搅动下,大门就和纸糊般地四分五裂,紧接着一彪形大汉缓步走进来,沉声道:“王伯当,你要做什么?”
翟让见到那个大汉,绝望的心突然涌出了希望,急声道:“雄信,快救我一命!”
来人正是单雄信!
王伯当瞳孔收缩,手上青筋暴起,没想到单雄信竟然会突然赶来,寻思下形势,暗想自己可能比单雄信武功要差,但是加上了蔡建德,房玄藻,要杀单雄信不难。只是这次的本意是诛杀翟让亲信,不想损瓦岗根本,单雄信实为瓦岗少有的大才,为人勇猛忠义,深得魏公的欣赏,何况他平日和单雄信关系也算不错,遂不能像斩杀他人般对单雄信下手。听单雄信质问,手提断刀,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答。
房玄藻见到单雄信赶来,却是早就想好了措辞,微笑道:“雄信,寨主在酒中下毒,妄想毒害魏公,我等如此作为,也是逼不得已。”他轻描淡写地一句话,混淆是非,倒让人无从置辩,翟弘已死,毒酒之事死无对证。
单雄信单手提槊,已经拦在翟让身前,肃然道:“玄藻此言差矣,想寨主瓦岗之根,魏公瓦岗之兴,寨主虽是老迈,却不糊涂,毒害魏公,所为何来?”
“天下熙攘,名利二字。”房玄藻淡淡道:“很多事情何必说了出来?”
“雄信,毒害王伯当一事,都是翟弘擅自做主,与我无关。”翟让拉着单雄信的衣襟,哀声道:“翟弘鲁莽,中了别人的诡计,死不足惜。摩侯为救我身死,儒信为救我折臂,可我今日前来,却不过是辞别,无端受到无妄之灾,实在冤枉。雄信,请你信我,我翟让若是半句虚言,天打五雷轰!”
“你一句牙痛咒,就想把阴谋弑主之罪抹杀吗?”房玄藻冷笑道。
翟让哆哆嗦嗦,已经说不出话来,单雄信见到王儒信还在硬挺,却是将手中长槊戳在地上,撕下衣襟为王儒信裹伤。伯当三人都知道单雄信武功虽好,但是他们三个上前,也不见得杀不了他。但见他为王儒信裹伤,全然不顾自身地安危,大义凛然,被他所震撼。竟然均不出手。
王儒信虽在李靖面前懦弱,可对翟让却是死心塌地,低声道:“雄信,你莫要管我,救寨主出去,我死而无憾。”
单雄信眼眸光芒闪动,却是认真为王儒信包扎好伤口,也不拔槊,只是抱拳道:“伯当、玄藻。建德,我想这里多半有些误会,雄信请见魏公。”
王伯当摇头道:“魏公重伤,若是再如方才般,太过危险。雄信,我敬你是条汉子,方才并不出手,可你若再是是非不分,莫怪我刀下无情。”
单雄信正色道:“自魏公入主瓦岗后,寨主对之礼遇有加。尊崇备至。先请魏公建立蒲山公营,自建营署,后尊魏公为主,上尊号为魏公,这些事情别人可以忘记,雄信眼睛却是不瞎!要说寨主想要夺权,早早地就不让了,何必等到今日?我只怕某些人为了平日地龃龉,这才狠下辣手,却是瞒着魏公。更不知道此举无疑自毁长城,你等若是害了寨主,单雄信不让,瓦岗军不让!”
他说地正气凛然,声音却是极大,远远的传了出去。
王伯当踟蹰的功夫。房玄藻已经知道他是说给房间内的李密听。只怕夜长梦多,低声喝道:“我只怕不杀翟让,瓦岗才是离覆灭不远!单雄信,识时务者为俊杰,闪到一旁,今日之事与你无关,若是执迷不悟,只怕悔之不及!”
他手势一挥。三人呈围攻之势。王伯当也是喝道:“单雄信,闪到一旁!”
单雄信一挥手。已经拔槊在手,虽以一敌三,却无丝毫畏惧之意,一字字道:“单、雄、信……不闪!”
“萧老大好像对单雄信颇有好感?”孙少方也在山腰远望。
碧空如洗,白云渺渺,如今已是晚秋,山上枫树红艳中却带有了凋零之色。可蓝、白、红夹杂在天地之间,让人一望间,心胸开阔。
冷风萧萧,吹地枫叶纷纷飘落,似血流,如哀愁!
萧布衣伸手一拈,已经夹住一片枫叶,凝望着手中的红叶,轻声道:“我对正义之士均有好感。单雄信此人瓦岗最忠,对兄弟情重,岂不和你我一样?当初在富贵赌场之际,少方你对我不离不弃,那一刻起,我就把你当作朋友、生死之交的朋友!”
孙少方目露感动,只觉得二人心意相通,无复多言。房玄藻说什么天下熙攘,皆为名利,可孙少方此刻却觉得,天下熙攘,难忘情义!萧布衣沉吟道:“单雄信这人自有主张,少为他人左右。自从瓦岗起事后,就一直都对翟让忠心耿耿。想当初黑风岭之时,此人忠心仁义,已让我不忍杀他。后来我听说张将军死前,他曾冒天下之大不韪赠马给张将军,此等胆色,让宵小汗颜。”
孙少方点头道:“生死关头,方显英雄本色,单雄信是条汉子。”
“襄阳城上,徐世绩也是不忍杀他,这才救他一命,可他没有留在襄阳,终究还是回转了瓦岗,就凭这点,已让人赞叹。此人武功或许不高,但是胆义极高,让人向往……只可惜,我们一直都是敌手,却非朋友,不然当浮一大白。”
“可肝胆义气不代表实力,李密真的要下手,我只怕单雄信挡不住。”孙少方苦笑道,萧布衣从情义上分析,他却更实在,喜欢从实力来看。
“这就需要变通。”萧布衣微笑道:“如果单雄信能在实力上再加上点变通,想要化解危机并非不可能地事情!”
王伯当已然出刀,他单刀虽折,可凶悍不减,房玄藻长剑霍霍,也是不小的威胁,可最让单雄信头痛地却是蔡建德地一把厚背砍刀。
王、房二人的攻击他倒是尽可以抵抗,可蔡建德砍了三刀,他已经退出了三步。这个蔡建德的武功,远比他表现出来的还要高明很多,单雄信暗自皱眉,心道李密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这种高手,极难对付。
三步之后,单雄信已经带着翟让等人退出了宅院,房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