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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静走出大牢,径直去了的留守府。
李渊正在府中踱来踱去,身边有李建成、刘政会二人。见到刘文静走进来,急声问,“文静,王威怎么样了?”
“回大人,王威他畏罪自杀了。”刘文静笑道。
李渊沉吟良久,“原来这样,他死前可说了什么没有?”刘文静说王威自杀,李渊却还如此问话,很显然他知道王威并非自杀。
“他说他知道个秘密。”刘文静笑了起来。
李渊随口问道:“什么秘密?”在他看来,王威不是什么大人物,一直都是默默无闻,还会有什么秘密?现在最大的秘密就是他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反,可如今已经算不上秘密,他现在已经无需再忍。梁师都、刘武周都虎视眈眈,杨广再也顾不及这里,他身处四战之地。不奋然而起,只能坐以待毙。
刘文静不动声色道:“他说他知道谁是真命天子。”
李渊先是愕然,后来是哈哈大笑道:“滑稽可笑……天子是……”他显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却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对了,文静。突厥的马匹什么时候可到,我们现在急需战马,此番若是成事。你当记头功。”
刘文静沉吟片刻,“根据我的推算。回信应该在三天之后,意思完全按照大人地意思。我想始毕可汗必定要会用兵马来帮你,前提却是,你应自称天子,这个我在突厥的时候,始毕可汗就是这个意思,估计现在也不会改变。”
李渊皱起了眉头,摇摇头道:“文静,这可万万不可。我这次起事是要匡扶隋室。却不想当什么天子。自称天子的事情。万万不能答应。”
刘文静看了李渊半晌,目光中多少有些鄙夷。见到李渊望过来,脸色肃然,叹口气道:“我……也知道唐公对隋室忠心耿耿……”
说到这里,二人都是沉默了半晌。刘文静虽是心机很深,多少也觉得李渊虚伪。李渊饶是脸皮够黑够厚,也是有些发热。他当然不是为了隋室才不称天子。只因为他本性小心。知道现在起事是时候,可称天子却还未到时机。首先对隋臣来讲。他若称天子那就是叛逆,隋室虽是风雨飘摇,可毕竟还有不少忠心耿耿的隋臣。他称天子想入主关中,一路上以反叛的身份,无疑是困难重重。可更重要的一点是,现在天下势力他实在还是排不上号,北有李密,南有萧布衣,他若是敢称天子,只怕这两人首先要来攻打。到时候他成为众矢之地,如何能到关中?
这些事情其实都心知肚明,可做是一回事,说当然是另外一回事。
“唐公对隋室忠心耿耿,可始毕可汗对隋室可是深恶痛绝,更对当今的天子大为不满。他若是知道唐公是为了匡扶隋室而出兵,如何会派兵马来相助?还请唐公三思!”
刘文静说的倒是实情,始毕可汗和杨广向来水火不容,肯定不会帮杨广来安定江山。李渊若是打这个旗号,始毕可汗一怒之下说不定反倒会过来攻打。虽然他还是恪守诺言,可暗中捣鬼那是难免。
李渊大为皱眉,摇头道:“不可,我绝没有称天子之心。如果那样,我宁可不要突厥相助。”
刘政会一旁却道:“李大人,常言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倒觉得文静说地也有道理,如今边陲之人,哪个都要寻求突厥人的帮助!兵力倒是其次,可马匹最为重要。眼下第一批马还不算多,可若交兵,中原马场多半供不应求,马匹消耗最为严重,我们若得不到突厥地支持,只怕后继乏力。”
李渊看了刘政会一眼,心道我又如何不知。可两害相权择其轻,若是因为这件事情引李密、萧布衣来攻,那多少马匹都不够用。
李建成一旁突然道:“爹,我倒有个主意,不知道可否成行。”
“建成快说。”李渊眼前一亮。
李建成微笑道:“如今隋室虽有愚忠之人,可对圣上都有不满,我们不如暂时尊圣上为太上皇,立西京代王杨侑为皇帝。如今盗匪横行,梁师都、刘武周、李轨纷纷作乱,这样我们师出有名,可以发布檄文到各郡县说是匡扶隋室,安定天下。然后改换旗帜,用红、白夹杂,示意和隋室不同,这样既可以安稳入关中,又可以骗过突厥人。不知道爹你意下如何?”
刘政会叹息道:“大公子计谋极妙。”刘文静也是点头,“如此也好,最好可以保证突厥兵暂时和我们和睦相处。”
李渊轻拍李建成的肩头,感慨道:“建成虽是少语,可出的计谋却甚合我心。我等掩耳盗钟,虽是无奈,却也不得已为之。”
众人微笑,却已经明白李渊的意思。他这个盗钟不是小偷小摸,却是要盗取天下!
四人正在议论之际,段志玄匆匆忙忙的跑进来,低声道:“李大人,李靖已经回转。如今就要到了留守府。”
李渊吓了一跳,“他怎么回来的如此之快?”
李建成苦笑道:“他回来地还算有点慢,突厥兵攻打这里,他当然要回来救援。不过爹你只给他一千人马,我们并不怕他。”
刘文静一旁道:“既然我们杀了王威,不如把李靖一块宰了。以绝后患。”
刘政会也道:“文静公说的不错,想李靖就算勇猛无敌,用兵如神。在晋阳城又能如何?再者听说红拂女待产之身,我们要是派人去抓了红拂女。不怕他不束手!”
众人均知李靖的厉害,纷纷出计献策。李渊却是紧张地问,“李靖带了多少人来?”
“孤身一人。”段志玄回道。
李渊长舒一口气,“原来就一个人。”
“留守大人,此刻正是我等下手地好机会。”刘文静一旁道:“李靖素来与你不和,可却有将才,他若不肯投靠于你,以后断然是唐公的心腹大患,既然如此。不如早日除去。”
李渊沉吟良久才道:“先见见他再说。”刘政会低声道:“我去吩咐人手准备?”他还想用对付王威地手法对付李靖。李渊摆手道:“不可,你等不可造次。”
众人见到李渊沉稳非常,一时间都拿不准他是什么主意,不过都是呆在留守府,不敢稍离。
李靖走进来的时候,懒懒散散,四下望了眼。双手抱拳。马马虎虎的算是施礼,“留守大人。我听说突厥兵袭击晋阳城,这才赶回助阵。不得留守大人吩咐回城,还请留守大人恕罪。”
他一口一个留守大人地叫着,李渊一时间也不知道他的心思,见到他耷拉着眼皮,还是闲散惫懒地样子,暗自皱眉。
“救兵如救火,当可从权,李大人及时赶来,只是晋阳百姓之福,我如何会怪?”
李靖四下望了眼,“突厥兵入侵,李大人在这召集手下,不知道副留守王威大人现在何处?”
李渊心中微颤,强笑道:“这件事说来话长……”
“王威勾结突厥,想取晋阳城,却被留守大人识破关押起来,这都是昨日发生之事,想必李副留守不知。”刘文静一旁轻声道:“这件事情证据确凿,在场所有地人都看的清清楚楚。王威知道事败,抽刀拒捕,最终被李大人派人擒下,押到大牢之中。今日清晨,突厥兵数千人突然出现在晋阳城周围,在外城走了一遭,好在李大人早有准备,戒备森然,这才没有让他们得手。可惜部将王康达率兵追赶,却不幸中了突厥兵地埋伏,身死敌手,实在让人扼腕。”
李渊老眼含泪,用衣袖揩拭下眼角,声带哽咽道:“王将军为保晋阳身死,忠义之士,建成,明日定要厚葬才好。”
李建成应了声,众人都是脸色悲痛。李靖却是微笑道:“大丈夫杀敌为国,死得其所,我等应该为他高兴才是,何必效仿小儿女姿态?”
李建成转过头去,刘政会却是赞叹道:“副留守说的好!”
李靖笑笑,轻声问道:“那王威大人想必此刻还在牢狱之中?”
刘文静点头,“的确如此,不知道副留守可否想去审问?”
李靖点头道:“我正有此意,不知道能否前去问问。我觉得王威这人不坏,怎么能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
刘文静脸色如常,“那卑职带副留守大人前往。”他话音才落,就有兵卫匆匆忙忙的跑过来道:“不好了,留守大人,王威知道事败,已经畏罪自杀。”
李渊脸色大变,“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快带我去看看。”扭头望了李靖一眼,“副留守,不知道你……”
“我当然也要去看。”李靖轻轻叹息一声,喃喃道:“副留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众人前往牢房,刘政会虽不得李渊许可,却是暗中吩咐了下去,让兵士准备。李靖望着王威的尸体,见到他双目圆睁,嘴角鲜血已现紫色,一只手还是停留在脖子之上。油灯忽明忽暗,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