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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布衣隐约明白,点头沉思。
这会地功夫,见到孙思邈已经逆推老三的肺经,萧布衣连忙去找个火盆。孙思邈逆推手太阴肺经数次,老三也是脸色涨红,吐出一口紫色的血后,反倒舒畅了很多。
孙思邈亲力亲为,为老三漱口盖被,丝毫没有什么药王的架子。老三眼角突然流出泪水,低声道:“孙道长,多谢你了。”
孙思邈微笑,轻抚他地额头,“莫要想太多。睡一觉,明日起来地时候,再吃点药修养几天就会好了。
老三本是条汉子,这刻却是和孩子一般听话,心中激荡。缓缓的闭上双眼。暗想自己得袁岚大恩。无以为报,这才随萧布衣来到草原。可这段时间,又先后得萧布衣、孙思邈救命,倒不知道如何报答了。这两人都有通天彻地之能,自己本事低微,又能做些什么……
孙思邈却又去看了水灵一眼,见到她已然安睡,点点头,来到萧布衣的帐篷中。
他虽是药王,却是不敢大意,伸手取出零陵香,搓碎散开,驱逐秽浊。顷刻间,帐篷内香气飘渺,萧布衣却汗颜道:“蜗居简陋,道长请坐。”
他这儿除了睡觉的铺盖外,别无坐的地方,孙思邈微笑盘膝坐在了地上,第一句话就是,“我知道你肯定会有疑问,不妨先问吧。”
萧布衣倒没有想到孙思邈开门见山,倒来了个措手不及。
他地确有太多地疑惑,可最大的疑惑就是为什么孙思邈适时出现,想了下,终于换个委婉地说法,“正逢草原瘟疫横行,道长适时赶到,应该说是我等大幸,草原人的大幸。”
孙思邈沉吟半晌才道:“布衣,实不相瞒,我是知道这里会有瘟疫,特意前来。”
萧布衣吃了一惊,“难道孙道长真有通天彻地之能,掐指一算,就知道草原会有瘟疫?”
孙思邈笑了,他一直都是态度从容,这次笑却多少有些啼笑皆非,“你真的相信世上会有这种人存在?”
萧布衣苦笑道:“我不相信,所以还请道长解疑。”
孙思邈答道:“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有人告诉我,草原会有瘟疫,我这才会及时的赶到这里。哦,那个告诉我的人也没有什么掐指能算地本事,你可知道他为什么会知道?”
萧布衣无奈道:“总不成又是有别人告诉了他?”
孙思邈收敛了笑容,肃容道:“因果循环,何时是止。”他说到这里叹息声,正色道:“我告诉你实情,只因为这次瘟疫并非天灾,而是人祸!”
萧布衣惊怒交集,难以置信道:“道长,你是说这场瘟疫是有人传播,这……这怎么可能?!”
孙思邈沉默下来,良久无言。
萧布衣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却忍不住问,“道长,若真的是人为,这瘟疫是谁散布?谁又有如此大的本事?”
“你可知道苗疆有种蛊毒?”孙思邈突然问。
萧布衣苦笑道:“隐约听说过,好像也算是一种害人的毒虫?”
孙思邈点头,“你说的不差,苗疆的蛊毒其实和这瘟疫有些异曲同工之处,那都是以人体为寄生,略有差别之处就是下蛊还算简单,可要是想要散布瘟疫,那可是天时地利无一不能缺。这散布瘟疫之人可以说是丧尽天良,再无丝毫人心,却若真的想想。实在也算有常人不能之才,只能用鬼才来形容。我知道有人在草原要散布瘟疫,这才特意赶到,为了破解这瘟疫之害,是以才找到了你。”
萧布衣皱眉道:“道长有命。布衣当然谨从,可布衣有什么能耐能助道长?”
孙思邈轻轻点头,“我知道你一定会答应。”
他说了这句话后,又是沉默起来。萧布衣见他思索。不好发问,只是静静的等候。
“我认识大胡子……”孙思邈突然道。
萧布衣不解其意,只能点头,“当初我才到草原之时,就承蒙张大哥赐药,解了哥特塔克还有马格巴兹所中之毒,可这药其实却是道长所炼,这么说来,其实我早就和道长有过渊源。”
孙思邈微笑道:“我也听大胡子说过此事。药嘛,能活人性命就好。当初我认识大胡子地时候,他还是年幼,我比他年长了二十多岁,却是忘年之交。脾气很合。萧布衣眼中满是诧异,不停的望着孙思邈,他实在难以想象孙思邈居然比虬髯客还要年长。李靖如今四十多,虬髯客风尘三侠地大哥,只能更大,如果孙思邈比虬髯客还年长的话,那他现在不要七十多岁?可如何看,他面色红润,若说是自己的大哥都有人信。
“我自幼患病,立誓活命后治病救人。”孙思邈陷入了沉思,“我出生在西魏年间,历经数代,看多了朝代地更迭,甚少入朝行医。只望以自己的医术普济苍生。只是我一人之力还是微薄。见到百姓之苦,却只恨有心无力。这才潜心撰写千金要方,将所学分门别类,只希望造福后人,余愿已足。不过我想要撰写颇为不易,要想要传世,更需要……”
萧布衣肃然起敬,“道长这等胸襟,布衣佩服地五体投地。道长若是有意,无人帮助抄写,布衣发明雕版一术,可命人将道长地千金方印刷传世,只怕道长却不舍得。”
孙思邈笑起来,却仍从容,他从无大悲大喜之情,给人地感觉一直都是淡薄高远,“舍不得?我有什么舍不得?你可知道我千金方第一要义?你可知道我起千金方之名又是什么意思?”
萧布衣惭然道:“布衣对医学少有涉猎,并不知情,不过顾名思义,这千金方,是说千金难求地药方吧?”
孙思邈缓缓摇头,轻叹一声,“你说的南辕北辙,我起千金方的意思却是,人命至重,有贵千金,一方济之,德逾于此!”
萧布衣听到这平淡的十六字,望着眼前的孙思邈,心中陡然涌起尊敬之意。
就算可敦、可汗、杨广等人,虽是高高在上,都不会让他兴起如此感觉,可就是这个道人,却让他真正涌起钦佩尊敬之意。
“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孙思邈轻声道:“这才是真正的医者之心,若心怀自满,先问贫贱,炫耀声名,訾毁诸医,自矜己德,这些都是医者之膏肓。只可惜世人多时敝帚自珍,不肯轻授,这才让世上多有疾苦。若千金方传世,真的人人自医,我只有欣慰,何有不舍之意?”
他轻声细语,萧布衣听到心中却是震撼莫名,沉声道:“布衣定当竭尽所能,为道长完成此愿。”
孙思邈缓缓点头,“那倒是我此行草原的意外收获,我先代天下苍生谢谢布衣。”
萧布衣慌忙还礼,“道长言重,这不过是我地本分之事,何谢之有?道长心忧苍生应该是我代百姓谢你才是。我如今所在之地就在襄阳,道长若是嫌远……”
“此事不急。”孙思邈摆手道:“眼下却有更要紧的事情需要布衣你的援手,我说了这么多,也不过是希望布衣你能知道,人命相等,就算征战,可草原人无辜,何必受此无妄之灾?”
萧布衣皱眉,“道长说了许多,我还是不知道到底是谁散布瘟疫,用意为何?”
“用意为何我也不知,”孙思邈眉头微锁。“可如真的说是谁散布,我倒是略知一二。你可知道这种瘟疫病情虽然死人众多,其实并不常见。根据我所知,东汉末年爆发过一次瘟疫,建安年间也有过一次。而这两次都是太平道颇为猖獗之时。”
萧布衣差点跳起来,“道长,你难道是说,草原的这场瘟疫竟是太平道人散布?”
他实在不敢相信。可又不能不相信,因为孙思邈并不需要骗他。
孙思邈沉默良久,“我没有这么说,毕竟时代久远,我不能确定。不过建安年间爆发瘟疫,建安七子就死了四个,士族都是不能避免,可见当时瘟疫祸害之猖獗。这次要是泛滥,我只怕草原人……”
他说到这里。缓缓摇头,脸现忧色。萧布衣皱眉道:“这瘟疫若真地如此厉害,那太平道只凭此一法,不是无敌于天下了?”
孙思邈摇头,“布衣忽略了一点。就是这戾气横行,必须和节气相应。就算散布瘟疫之人能常人所不能,也不能控制节气。他也要等五运六气特殊的年份才能运作,或等某运不及活和司天之气相矛盾,指挥算计这些实在不亚于一场战争,其中的周密非常人能够想像!神医之所以为神,并非知晓一两个秘方,而是在于知天时,节气,通晓人体阴阳五行。这才对症下药,去有余,补不足,让人体均衡,这才是神医所为。若只是一个方子行走天下。那只能算是平庸之辈。可这些人却是将此法运作在为害之上,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