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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南下,赶到半途之时,早有探子回转道:“尉迟将军,段将军大胜而归,击毙卢明月手下大将黑虎,缴获辎重粮草无数。”
尉迟恭愣在那里,半晌才道:“那卢明月呢?”
探子摇头道:“回将军。萧大将军早派精兵埋伏在凌风谷,贼兵自投罗网,萧大将军兵马和段将军所率兵士前后夹击,一举击溃贼众,卢明月手下大将黑虎当场身死。没有谁知道无上王的下落。”
探子不等说完,传令官快马赶到,“尉迟将军,萧大将军有令,请尉迟将军收兵回营!”梁郡运河边。舟船接踵。彩旗锦帆浩荡绵延,五彩斑斓。
只是阴沉沉的天气让华丽的色彩少了许多颜色。一驿使快马飞奔而到,送上前方军情。
军情迅即达到龙舟之上,到了杨广的面前。
群臣听到军情后都是稍微有些振奋,杨广高坐龙椅之上,却是微闭着双眼,神色满是疲惫。
军情简单明了,下邳无上王已被击溃,无上王手下大将黑虎赤豹身死,萧布衣通令沿途郡县追查无上王的下落,已近洪泽湖。
挥挥手,让无关的人都退了下去,杨广看了眼,突然问,“苏威呢?”
殿中只留下宇文述,裴蕴,虞世基三人,杨广一眼望过去,又觉得有些冷清。
他当皇帝十数年,身边的大臣只是越来越少,这让他有种说不出地感觉。下江南,随驾的大臣不少,可能和他说上话地也就这几个。
宇文述他们已经和他的影子差不多,他也离不开这些影子,影子蓦然少了一个,让他难免不自在。
当皇帝,自己为了什么呢?杨广心中再一次地询问。他为了全天下,可为什么天下理解他的人越来越少,萧布衣算是理解他的人,可惜……
宇文述上前打断了杨广的沉思,“回圣上,苏威因为出言不当,当年在高阳挑选官员的时候,营私舞弊,又和突厥暗中勾结,本是死罪,可圣上宽宏大量,已将他子孙三代除名为民,如今在家闲置,并没有随驾。”
杨广醒悟过来,半晌才道:“原来如此,他现在还好吗?”
宇文述几人面面相觑,都是摇头,“老臣不知。”
杨广的笑容有些苦涩,想起来苏威是怎么回事,上次他在京都的时候,这个老家伙总是说盗匪多,多的不得了,多的如果都赦免了,去攻打辽东都不是问题。杨广嘴上不说,心中却是十分不悦,宣华就要回来了,盗匪这么多让她看到,多半以为自己不理朝政,这如何使得。宇文述,裴蕴,和虞世基三人都像他肚子里面的蛔虫一样,早看出他地不满,于是找个官员参苏威一本,给他安排了不少罪名,裴蕴又查出苏威的一堆过错,死个十次也难以恕罪,自己却不想他死,也是觉得苏威再死了,他身边实在没有人了,于是把苏威削职为民。
宇文述等人做的不错,杨广想到这里的时候,有些皱眉,自己也没错,苏威说盗匪多固然不中听,可他心中知道那是实情,这么说苏威也没错,既然所有的人都没有错,那天下大乱是谁地错?
众臣见到他神情恍惚,都是有些担忧。
这一路南下,圣上没少杀人,性格愈加的古怪暴戾,可他总是有些莫名的恍惚,尤为让人不安。
宇文述壮起胆子道:“圣上。卢明月既然被击溃,无法聚众作乱,依老臣地建议,当南下扬州为好。梁郡地处扼要,可民供不足,再停留下去,只怕百姓担负不起……”
杨广点点头,“好的,传令下去。继续南下,张须陀还没有消息吗?”
宇文述轻声道:“圣上。张将军一直都按照你地吩咐行事,如今萧布衣既然到了洪泽湖。我想张将军只怕也到了附近。”
杨广睁开双眼,望向殿外,喃喃道:“快了,只要张将军再为我做一件事情,这天下,也就安稳了。”
三臣互望一眼,躬身道:“圣上圣明。”
凤船宫殿内,萧皇后正和萧大鹏谈笑风生,只是说到往昔之事,又忍不住潸然泪下。
萧皇后少有如此开心地时候。只是怕杨广起了疑心,每次找萧大鹏前来,都是让宫人宫女一旁候着。
二人都是说些不相关的往事,鸡毛蒜皮,那时萧皇后尚幼。很多倒还记得一清二楚。此刻地她正在说着小时候看萧大鹏去掏鸟窝的事情。
越是琐屑,在萧皇后的记忆中反倒更是金贵,相反随着杨广北巡,西猎,南游的事迹。虽在常人眼中是波澜壮阔。在萧皇后眼中不过是稀松平常。
萧大鹏很多时候只是静静地倾听,看他的表情。听一辈子也是不会厌倦。
萧皇后说了许久,有些口渴地时候才歉然道:“大鹏,这些事情吾好像说过了很多遍?”
她有些歉然的笑,虽是近五十地人,虽是风韵不减,可却天真的和小孩子般。在她的眼中,萧大鹏虽是胡子茬茬,颜容丑陋,可还是跟儿时的那个堂兄一样,万事都是宠着她,让着她。
萧大鹏终于道:“虽是说了很多遍,可我每次听到的时候,都感觉到温暖,既然如此,我只希望皇后你多说几遍。”
他还是守之以礼,叫着皇后,萧皇后轻叹声,“对了,堂兄,吾一直都是只见到你和布衣,却从没有问过堂嫂的事情,她不在了吗?”
萧大鹏神色有了黯然,半晌才道:“死了没有几年。”
“哦,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萧皇后好奇问,见到萧大鹏脸上肌肉抽搐,很是痛苦,慌忙摇头道:“对不起,堂兄,我只是好奇。可惜我没有早见到你几年,不然还可以见到她。”
萧大鹏笑容有些苦涩,“过去的事情,莫要再提了。”
“堂兄,你孤单一人,不知道……”萧皇后心中歉然,才想说什么,宫人匆匆走进来,“皇后娘娘,梦蝶姑娘求见。”
“梦蝶?”萧皇后皱起眉头,“那个弹琴的女子,她找吾做什么?”
萧大鹏却是目光闪动,“皇后,她好像认识布衣。”
“宣她进来。”萧皇后笑了起来,“原来是布衣的朋友,堂兄,布衣地事情,你要抓紧才好。”
她是爱屋及乌,对萧大鹏萧布衣都是关怀,对他们的朋友也是善意。梦蝶走进来的时候,颇为端庄,只是脸上却多少有了些惶恐。
萧大鹏上下打量着梦蝶,倒是初次见到,心道布衣这小子别的不行,看女人的眼光倒不错,每一个都是花一般地妩媚,这小子比老子福气好太多了。
萧皇后让她坐下,微笑问,“梦蝶什么事情?”
梦蝶看了眼周围,轻咬红唇,萧皇后皱眉道:“梦蝶,怎么了?”
“能否请皇后给梦蝶纸笔?”梦蝶压低声音道。
萧皇后望了四周的宫人宫女一眼,“取纸墨笔砚来。”
梦蝶执笔在手,在纸上写下了几个小字,轻轻的推到萧皇后面前,萧大鹏离的不远,却也看不清写的是什么,不由大为奇怪,梦蝶看了他一眼,若有深意。
萧皇后看到纸上几个字地时候,脸色微变,伸手将纸揉成一团,点燃烧掉。沉吟片刻才道:“堂兄,吾今天有些倦了……”
萧大鹏起身告辞。萧皇后却是望着梦蝶道:“梦蝶,吾有些疲倦,听说你弹琴不错,不如给吾弹奏首清心静意地曲子如何?春兰,点上香炉,都退下,吾想静一静。”
宫女应命,都是退下,殿中只剩下萧皇后和梦蝶一人的时候。萧皇后示意她弹琴,琴声一响。已经皱眉问道:“梦蝶,你说萧布衣有难。哪里得来地消息?”
尉迟恭得胜回转,却是皱眉萧布衣的去处,心道萧布衣还是不改草莽气息,虽是将军,总喜欢独来独往。
如今两军对垒,杨义臣镇守营寨,萧布衣却亲自去捉拿无上王,虽是勇猛,在尉迟恭眼中却非正途。
才到营帐的功夫,杨义臣已经迎了上来。
杨义臣年纪颇大。却是精神矍铄,见到尉迟恭凯旋,胡子乐的翘起,双手紧紧的握住尉迟恭,叹息道:“尉迟将军。老夫老矣,有生之年得见萧大将军的谋略,尉迟将军的勇猛,也不算虚度。”
尉迟恭谦让道:“杨大人实在过誉,末将此战不过是协助之功。若非段将军勇猛过人。一举击溃卢明月,若非杨大人想出疲军之计。让卢明月疏于防范,我今日如何能轻易地取胜?再说卢明月虽是不差,可若是杨大人亲自出马,哪里有我等的功劳。杨大人此举扶植后进,实乃我等之福。”
杨义臣微笑捻着胡须,摇头道:“没想到尉迟将军不但统战有方,言辞也是不差。”
正说话地功夫,段达也趾高气扬的回转,“尉迟将军今日虽是协助,虽没有擒杀卢明月手下大将黑虎,却也有份功劳。”
他一句话提及到自己地功劳,得意洋洋,尉迟恭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