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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走的时候自然会走。”
萧布衣听到道信回答。想要笑。半晌才道:“法琳高僧,别来无恙?”
法琳却是笑起来。
“当日地太仆少卿,今日的萧大将军,变化之大,实在让贫僧大为诧异。”
他还是不僧不道的打扮,笑起来地时候眼中暖暖,不像个和尚,倒像个豪侠。
“变即是不变,不变即是变。”萧布衣回道。
法琳一怔,道信却道:“善哉,萧施主大有慧根,不知可愿和贫僧遍历中原,宣我佛法?”
萧布衣微笑道:“大师难道见个人就想招为弟子吗?”
弘忍不由道:“萧施主,这实在是难得地机缘,若是错过,实在可惜。”
萧布衣缓声道:“但莫憎爱,洞然明白,弘忍大师究竟还有七情六欲,又如何能寻到至道?”
弘忍轻叹一声,合十道:“萧施主说地是,罪过罪过。”
法琳却是饶有兴趣的望着萧布衣,“萧施主难道来这里只是为了逞口舌之利?”
萧布衣微笑道:“我这人不过是个俗物,不想寻什么至道,更是爱憎分明,还喜欢挑挑拣拣,来到这里,只是觉得几位大师是朋友,这才说几句话而已。对了,还没有见过这个大师,不知道法号如何称呼?”
他还是望向杨得志,见到杨得志终于抬头,双眸中含义万千。
“贫僧法号大痴。”
萧布衣笑笑,“大痴,好名字。我在太仆府摆下了素席,不知道几位大师可有意前往?”
弘忍摇头道:“多谢萧施主美意,师父只想安歇了。”
萧布衣也不强劝,“既然如此,只能说有缘无分,那萧某告辞。”
他转身要走,大痴突然道:“施主请留步。”
萧布衣转身微笑道:“大痴高僧可有什么妙语相送?”
大痴脸上少了忧郁,双眸却是闪亮,“我看施主印堂发黑,近日只怕有血光之灾。”
萧布衣皱眉道:“真的假的?”
法琳也是愕然,不解问,“大痴,你何时会看人命相?”
大痴淡淡道:“这位施主煞气太重,我虽是粗略懂得,也能看出。”
“那不知道我命犯哪里?”萧布衣嘲讽道,看起来很不服气。
大痴双眉竖起,怒道:“你可不信贫僧所言?若是识相,不如和道信大师一起,天天讲道静心,岂不是好?”
“我对此并不感兴趣。”萧布衣断然拒绝。
大痴掐指算了下,凝重道:“贫僧算你命犯弥勒,佛主不容,言尽于此,你愿信不信。”
他拂袖离去,反倒走到道信的前头,颇为生气的样子,道信缓缓摇头,只说了声善哉,随后离去。
萧布衣伫立风雪中,双眉紧缩,喃喃道:“命犯弥勒,佛主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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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茗翠走进宇文府邸的时候,宇文化及差点以为见到了鬼。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裴茗翠的脚也会踏在宇文家里。
见到裴茗翠望着自己,宇文化及半晌才找到了舌头,“裴小姐芳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裴茗翠竟然笑了下,“化及你最近无事吗?”
宇文化及恨的咬牙,心道老子地少卿职位就是被你搞掉,你这么问可是讥讽?
可对于裴茗翠,他心底畏惧,只能强笑道:“闲地无聊,裴小姐见笑了。”
“哦。”裴茗翠又问,“令尊可在?”
宇文述早早的出来,哈哈大笑道:“裴小姐来了,稀客稀客,请进内堂一叙。”
裴茗翠也不拒绝,和宇文述走进内堂。宇文述让婢女上了茶水,都是退出内堂,只余二人时才问道:“不知道裴小姐来此,所为何事?”
“你要怎样才能放手?”裴茗翠径直问道,目光灼灼。
二二二节 幻化
堂静寂的连呼吸都觉得沉重。
裴茗翠双眸紧盯着宇文述,静等宇文述的回答。
宇文述却是惬意的样子,慢慢的品茶,放下茶杯后才道:“老夫不知道裴小姐此话何解?”
“宇文将军,现在你我都是心知肚明,说话也莫要绕***,谁都知道陈宣华是假的,可要揭穿她的真相,只有你才能做到。”
“假的?”宇文述皱眉道:“裴小姐,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圣上英明,和陈夫人朝夕相处,若知道是假的,岂能如此恩爱。你是在怀疑圣上的圣明,还是在怀疑老夫的忠心?”
“我什么都不怀疑,我只怀疑你已经控制不住这个陈宣华!”裴茗翠冷冷道。
宇文述已经变了脸色。
“宇文述,我只能说,现在陈宣华的举动应该出乎你的意料,而且不见得会听你所说,”裴茗翠淡淡道:“我觉得你已经养虎为患。”
宇文述强笑道:“老夫老了,多少有些糊涂,也听不懂裴小姐暗藏机锋的话语,什么养虎为患,我只觉得裴小姐危言耸听。”
裴茗翠冷冷道:“真的危言耸听,那你的手为什么忍不住的发抖?”
宇文述微愕,暗叫这个裴茗翠实在是狡猾非常。自己只以为她是无计可施,这才来服软认输,本来想折磨她一番,再和她提条件。可他听到裴茗翠的警告,却切中近日来内心最惊惧的事情,饶是沉稳,手却忍不住的发抖。裴茗翠心细如发,却早留意他的一举一动。
“老夫老了,腿脚也不利索,端茶发抖又有什么稀奇?”
裴茗翠端起茶杯抿了口,“我恐怕活不了多久了。”
“什么?”宇文述诧异问。难以掩饰。
裴茗翠轻声道:“可是我既然要死了,还会畏惧什么,宇文将军,你说是不是?”
宇文述脸色阴沉不定,知道裴茗翠绝非危言耸听。
实际上他比谁都清楚裴茗翠的机心算计,他虽然活了七十多年。可对裴阀中人,不怕裴矩裴蕴,最畏惧的却是这个女人。
“无论裴阀和宇文家如何争名夺利,可都是以圣上为根基。”裴茗翠凝声道:“我知道宇文将军也不希望圣上有事,那对谁都没有好处。可你献上了陈宣华,实在是一招错棋。我不知道这个陈宣华是你从哪里弄来,却知道如今陈宣华的发展远出你我地意料。现在圣上最相信之人不是裴茗翠,不是宇文述,也不是萧布衣。而是日夜在他身边的陈宣华!她如此做作,当然包含着极大的祸心。只要等到她羽翼丰满,我想她定当有所作为,而她第一个要对付的绝对不是我,而是对她知根知底的宇文将军。”
宇文述已经笑不出来。
裴茗翠一直凝望着他的脸色,沉声道:“现在你我联手,还有机会让圣上醒悟,可若是再等一段时间,我只怕你我都不是她地对手。宇文将军,我想轻重缓急,你还是能够分辨。”
宇文述咳嗽声。摇头道:“裴小姐言重了。”
裴茗翠却已经起身。轻声道:“我知道你现在还不能决定,我给你几天的时间,随时欢迎你来找我合作。”
裴茗翠走后,宇文述在内堂坐了良久。
宇文化及喏喏的走了进来,“爹。裴小姐走了。”
“什么事?”宇文述回过神来。却觉得胸口被刺般的痛。
“爹,裴小姐方才说了。要是有机会的话,会为我求个官做。就算不是太仆少卿,也不会太差。”宇文化及懦弱道:“爹,我觉得你老人家可以考虑下。你老了,若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我们三兄弟绝对不是裴茗翠的对手。”
宇文述气的胡子翘起,伸手想打,半晌却又放了下来,“准备车马。”
“爹,你要做什么?”宇文化及惊喜问。
宇文述叹息道:“化及,你放心,为父不需裴茗翠争取,就能为你讨个四品官当当,我现在就去面圣。”
宇文述到了宫中地时候,吩咐宫人去通传,只说老臣宇文述求见。
最近圣上不理朝政的时间长了,宇文述暗自惴惴。裴茗翠说地一点不错,他现在也开始担忧起来,陈宣华这步棋看起来巧妙,可结果竟然已经不受他的控制。
上次对付萧布衣的时候,陈宣华倒是听从他的建议,可这不理朝政,并非宇文述所愿。
宇文述知道,别人如今想见圣上并不容易,因为现在像要把十年的分别这段日子弥补般,天天和陈宣华腻在一起。可凭借他现在的地位,想要见杨广还不困难。
可等了足足一个时辰,宫人终于走了出来,不安道:“宇文将军,圣上今日不想见你。”
宇文述心头一沉,已经知道事情有些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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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小姐,宇文述去了宫中。”一个黑衣女子影子般站在裴茗翠的身边,毕恭毕敬。
裴茗翠回转裴宅后,只是坐在椅子上,枯木一样。
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裴茗翠道:“我知道他一定会去,他还想看看自己对陈宣华有什么掌控能力。”
“宇文述的一举一动看起来出不了小姐的算计。”
裴茗翠皱眉道:“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