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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嘴八舌的一阵问候,早没了昔日的肃穆,却是透着一股子欣喜。凯泰不以为意,只是走上前,挨着个的拥抱。短暂、有力,每次都会用力地拍拍营官的后背。待拥抱完毕,凯泰已经眼圈泛红。心道,大浪淘沙,我凯泰练兵两年,总算还有人记得自己的好,朝廷坑了自己,天下受了蒙蔽的老百姓冤枉自己……总算还有无数的弟兄记挂自己。
努力克制着,不让泪水滚落。这个光景,段祺瑞已经上前一步报告道:“报告大帅,朝廷不仁,北洋不义,我等昨夜动兵变,击杀北洋兵三百一十七名,自伪提督托和齐以下俘虏六十三名。我禁卫军阵亡四百二十六人……请大帅示下!”
“知道了。”凯泰深吸一口气,转身望着身旁的托和齐,脸色已经变得阴沉至极。凝视良久,那双能杀人的眸子骇得托和齐脚蹬地连连后退:“你……你……你要干什么?我告诉凯泰,爷可是朝廷委任的提督,你这是……”
话没说完,只听‘沧啷’一声,凯泰从身旁军官腰间抽出指挥刀,一个横扫。只听惨叫一声,一颗大好的头颅飞出去老远。
整个校场一片死寂。
凯泰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就在尸体上擦了擦刀身,而后对着围拢过来的禁卫军士兵高喊道:“朝廷怎么对我凯泰,那是我个人的事儿,跟大家伙儿无关!”出人意料的一句话,让众人摸不着头脑。紧接着,凯泰眉毛一立:“可我昨天才知道,这个朝廷为了对付关东军何帅,竟然跟咱们的死敌小日本签了密约,要一起出兵攻打何帅!”
嗡的一声,四下议论纷纷。小站地处偏僻,之前荣禄又封了军营,一切消息与之隔绝,是以这个消息大家伙儿还是头一次听到。
“日本人是什么东西?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何帅甲午一战,打得小日本哭爹喊娘,彻底绝了称霸亚洲,奴役咱们的念头。咱们这些经过甲午的,哪个没受过何帅的好处?”右手一指:“你,我记得你,张长顺,毅军老兵,当初若非何帅支援朝鲜,只怕你小子早就葬身他乡了。”
那士兵凛然,回答道:“回大帅,小的记得何帅的好!老百姓眼睛没瞎,何帅就是咱们的岳武穆!免了咱们遭受小鬼子的屠戮!”
凯泰又一点:“还有你,庆军的,当初若不是关东军辽南,你能活到今天?”
那人身子一正,高声道:“小的一辈子感激何帅恩德,一营弟兄,就活了小的一个。谁他妈要是想害何帅,老子就跟他玩儿命!”
“说得好!”凯泰几步蹿上阅兵台,沉声道:“何帅国之柱石,卫国保家,数次险死还生。老子当初就是何帅手下的马弁,跟着何帅这一路从朝鲜走到辽南,硬是把小日本打服了!可以说,大清国如今还维持着完整,没让小日本剜上一刀,全是何帅之功!”
语气一转,更加慷慨激昂:“可这个朝廷,不思如何保住国之柱石,反要自毁长城,跟死敌日本合谋算计何帅,这个朝廷还有救么?哪怕我凯泰是一个宗室贝子,也看不下去了,弟兄们你们能看下去么?”
“看不下去!看不下去!……”
“看不下去怎么办?”
“反他娘的!”
满校场的禁卫军士兵,如同一股黑色的波涛,起起伏伏,高举着手中的武器。一张大的喉咙里,嘶吼出声声不满。禁卫军从诞生伊始,就如同后娘养的一般,器械粮饷处处遭到刁难,士兵心里头早就压了一股子邪火,今天在凯泰激之下,终于如同泄洪一般迸了出来。
凯泰在如潮的呼喊声中,心里头反倒沉寂下来。眼前恍惚,耳边一片寂静,他又想起了马车里裴纬说的那一番话:
“大人,不是我逼迫你造反,我只是要引着你做最正确的事儿。”
“何为正确?帮着何帅夺了自个家的江山?”
“非也,目下最正确的事儿无外乎四个字:天下为公。大人,何帅从前就说过,这天下不是一家一姓之天下,乃是四万万中华人民之天下……”
凯泰回过神,右手高举,场面逐渐安静下来。“朝廷失德,只有何帅才能挽救江山社稷,咱们禁卫军……反了!”
三零二山之上国有殇(二)
禁卫军反了!
禁卫军,顾名思义,那可是皇帝的亲军,对朝廷自然异常忠诚。论荣耀,皇帝老子亲自领军;论实力,无论是枪械还是弹药供给,相比各地营头绝对是头一份;再说这伙食,人家逢年过节才有顿肉,可禁卫军的肉食就没断过,就更别说每月六两银子的高额兵饷了。统兵的将领,大多宗室出身,按道理来讲就算天下全反了,这禁卫军也得忠心耿耿守卫朝廷不是?可偏偏让所有人想不到的是,北面的何绍明还没什么动作,这禁卫军倒是反了!
荣禄之前就扣押了禁卫军提督凯泰,又指派了亲信在禁卫军里头来了一场大清洗,对禁卫军也就放松了警惕。话说他荣中堂最近不好过,谁都知道老佛爷拘禁了皇上镇压了维新,早晚得给了何绍明借口。那何绍明是谁?大清朝的活曹操,能放着这大好的机会不用?一准儿扯虎皮做大旗,大军南下。荣禄病急乱投医,跟小日本密谋一场,不想日本人放着死敌何绍明不管,反倒是跟俄国人厮杀在了一块儿。如今局势每况愈下,朝廷没了外援,更加令人恼怒的是,不知哪个王八蛋走漏了消息,如今他荣禄与伊藤密谋一事搞得天下皆知。
他荣禄落得里外不是人也就罢了,想来老佛爷也不会亏待他,他最怕的就是彻底触怒了北面的活曹操,人家大兵压境,到时候自个儿拿什么抵挡?万一挡不住,改朝换代,他们这些老佛爷的死忠,保不齐就得落个抄家灭族。
连日来,荣禄脚不沾地,奔走于各国领事馆。求爷爷告奶奶,也不知许了多少好处,就差将半个大清国割让出去,目的就一个,请洋人牵制何绍明。可事到如今,日本俄国俩强盗掐在一起,根本无力顾及。美国那是何绍明的盟友,想都不用想。德国、意大利在远东实在没实力,而英法串通一气,多次商谈语焉不详。闹得荣禄奔走无门,急火攻心之下,一下子病了。如今正在北京调养。
也正是因此,禁卫军兵变,尽管消息时间传到北洋衙门,可群龙无,愣是慢了半拍。等到被大伙儿赶鸭子上架杨士骧派出平叛兵马,禁卫军已经一夜之间统合完毕,凯泰更是脱身回营。前来平叛的六营北洋兵刚出天津,便被禁卫军打了个措手不及。丢盔卸甲就跑回了天津。
北洋兵虽说三万多人,可驻地偏远,近一点儿的在保定,远的在山东,一时间天津兵力空虚,只得紧守城门。连连将告急往北京。
‘啪’的一声脆响,一具上好的定窑花瓶摔了个粉碎。玉兰堂内,慈禧的脸色又青又白,“反了!都反了!世铎,荣禄呢?他手下那些北洋新军呢?不是连洋人都说是虎贲呢?三万多人连几千号人都打不过?”
领班军机世铎面对着慈禧的怒火,只是小心地道:“回老佛爷,荣中堂头里受了风寒,如今正在养兵……得了消息,不顾身子,已经带病往天津赶了。北洋兵虽是精锐,可并不都是驻扎在天津啊。事起之前,天津卫拢共才驻了一万多号人,头些日子又说山海关吃紧,又拨了不少人马过去,如今天津兵力空虚啊。”荣禄异军突起,世铎这个领班军机,更多的时候就是个摆设,就是慈禧的应声虫。他世三爷知道自个儿能耐有多少,也不贪权,只是整天跟在老佛爷跟前,老佛爷说什么他就办什么。
慈禧深吸了几口气,情绪逐渐平复下来。事到如今也不能怪谁了,本来旗人人才就凋零,满朝堂上都是迂腐之辈。李鸿章七老八十已经不堪重负,数来数去也就一个荣禄能成事儿。她慈禧位居高位几十年,知道这个关键口上不能自断臂膀。
叹息一声,慈禧缓缓道:“荣禄也算尽心了,这事儿突然,也怪不得他。”转而询问道:“荣禄走之前可是跟你通气儿了?这兵乱到底何时能定?”
世铎脸上一苦,琢磨了半晌才道:“荣中堂走的匆忙,未曾……这个,依奴才估摸着,禁卫军拢共七千来人,只要调了保定、山东的北洋兵回来,不出半月乱事必平。”他世铎这会儿也只能硬着头皮说瞎话了,若真是那么容易平定,荣禄何至于自个儿拖着病往天津跑?旁的不说,别看禁卫军才七千来人,可武器配备那可是大清国头一份,完全照着关东军的标准来的。单是一个炮队就有大小火炮百余门,这一打起来指不定猴年马月能结束得了的。
慈禧皱眉,良久才道:“世铎,你说的是真的?不用把山海关的伊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