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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禽兽一到乌丹,自个儿忙着选取美貌女子做护法,还纵容手下烧杀抢掠,城中四千多无辜百姓,如今恐怕十中无一了。”
“大小姐,你可别胡说,皇上选几个宫女而已。再说了,城中的都是蒙古鞑子,咱们杀他们,理所应当。别墨迹了,赶紧说正事儿吧。”猫在墙垛子后头的中年人焦急地催促道。
杨紫英低头轻蔑地看了那人一眼,随即转头满脸戏谑对城下喊道:“当官儿的,我那禽兽不如的父亲,打算让我来当说客,让你或者退兵,或者临阵倒戈,到时候不但成全咱俩,还要封你个王爷当当呢,哈哈哈……”杨紫英疯狂地笑着,似听了这世上最好笑的事儿,又似要将这一世的笑容,消耗一空。
城下的秦俊生脸色抽搐了一下,笑道:“你爹看来是真疯了,连骗三岁小孩子的把戏都整出来了。”
二人笑着,浑然不顾密集的枪炮声,歇斯底里的喊杀声。
良久,北门的炮声渐渐偃息,喊杀声越来越高。二人知道,时间不多了。秦俊生不可能反叛,也不可能退兵。也许下一刻,或者墙头射下冷箭,或者呼啸的炮火会光临城头。一对苦命的鸳鸯就这么彼此对望着,舍不得眨了眼睛。努力地看着,要将彼此刻到骨子里。
一见钟情,苦命鸳鸯,冤家对头……似乎这些字眼不够形容他们。也许,要归罪于某一刻不恰当的荷尔蒙分泌。但这看似笑话般的战地情缘,却的的确确发生了。
身后传来声响,一声声‘大帅好’,告诉秦俊生,何绍明已经来了,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年轻的参谋长想到还没有到来便要失去的爱人,不禁泪湿了双眼。城头上,似感受到了这一点,杨紫英缓缓地点了点头:“当官儿的,紫英对不住你!与其死在别人手,死在那帮禽兽金丹道手里,紫英更愿意死在你手!当官儿的,紫英最后再求你一件事儿,你一定要答应!”
“你疯了!”
城头,中年人闻言不对,急忙起身拉拽杨紫英,企图让其改口。杨紫英一介弱女子,却迸发出惊人的力量,挣脱了中年人的束缚,透过墙垛子,兀自喊道:“当官儿的,紫英这辈子对不住你,来世结草衔环,必定报答……”
中年人见情况不对,急忙叫来几名教徒,七手八脚要将杨紫英拉下去。有一道士,更是丧心病狂,口中叫着:“杨紫英里通外敌,皇上有令,杀了她祭旗!”说罢,抄起宝剑就要下手。
“啊!”秦俊生红了双眼,掏出腰间的左轮手枪,‘啪啪啪’,也不管够不够射程,连续开枪,直到子弹打光,传来‘卡塔卡塔’之声。
杨紫英的身影还有她的声音彻底消失了,秦俊生似突然醒悟般,高喝道:“开炮!开炮!开炮!”
‘砰砰砰’,随着一声声开炮,无数的炮弹拽着烟迹,撞向城头。一团团火光爆起,掀落无数的残垣断壁。尘土,碎石,纷纷掉落在秦俊生身旁。他却恍若不知一般,一边给手枪上着子弹,一边不住地喊着开炮。
片刻后,待秦俊生再次打光了左轮手枪的子弹,两名关东军士兵从后方涌了上来,不顾秦俊生的反抗,倒拖着秦俊生退了下去。
与此同时,炮声渐息,一队队淮军士兵呐喊着,操着各色武器,举着长梯冲了上来。被倒拖着的秦俊生,只觉得声响越来越模糊,眼前匆匆而过的淮军,如同慢动作一般,缓缓经过他的身边,他甚至可以看到士兵们慢慢吐出的白气。城头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终于,秦俊生心力交瘁之下,昏厥了过去。
“大帅,参谋长只是晕过去了,没什么大事儿。”凯泰上前探了下鼻息,旋即报告道。
何绍明点了点头,面沉如水,一挥手道:“把参谋长抬到营盘,让他好好休息休息。”几名戈什哈应诺,七手八脚抬着秦俊生朝后走去。
此刻,两营的淮军已经冲到了城下。手持步枪的,或站立或跪伏,瞄着墙头的金丹道教徒开火;另有几十人,冲到城墙下,扔下武器,操起铁锨铁镐等物,费力地挖起墙角,打算将炸药包埋伏在墙下炸塌城墙;更多的淮军,手持各色冷兵器,竖起长梯搭在墙头,嘴里叼着武器,奋力地往上爬去。
眼见如此,金丹道教徒再也顾不得到处乱飞的子弹,纷纷起身反抗。虽说自从杨悦春一头扎在关帝庙里,再也没露面,导致一众金丹道教徒人心惶惶。但能留在这乌丹城里的乱匪,无一不受伤沾满了无数蒙汉百姓的鲜血,自知即便是投降也难逃一死,故而做困兽犹斗。
城头上,成为双方争夺的焦点。没了炮火支援,马克沁又怕误伤友军,双方便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冷兵器格斗。刨去关东军,此时的淮军可谓中国第一军。但淮军的强项,也是强在热兵器上。反观乱匪,起家到现在就没得过多少火器,完全是靠血肉搏杀起家的。双方这么一碰撞,高下立分。依托着城墙的优势,乱匪的白腊杆子长矛,伸伸缩缩,时不时就会用淮军中招,惨叫着从空中滚落,碗口大的伤口,血喷如柱,将黝黑的城墙染上了一抹艳丽的红色。
厮杀了小半个时辰的工夫,城下堆积了百多号淮军的尸体,淮军渐渐吃不住了。赶过来的聂士成见状,鸣金收兵,又换上了另外两营淮军上去厮杀。
五十开外的聂士成肝火大动,指着一身是血的带队营官,用安徽话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骂得那军官满脸委屈地垂着头,不敢言语。训斥完,有嘱咐另一营官,好生作战,不得懈怠。
转过头来,望见一脸戏谑的何绍明,聂士成有些尴尬,不该在何绍明面前训斥下属。轻咳一声,道:“让何帅见笑了,下官不训斥一二,这帮丘八便不知尽力攻城。”
“聂总兵客气了,观聂总兵带兵,令行禁止,军纪严明,将士血勇,关东军颇为不如。如今久攻不下,不过是贼寇占了地利的便宜,倘若与那贼寇在这旷野上摆开阵势一战,聂总兵必可一鼓而下歼灭之。”
聂士成拱了拱手,也不当真,微笑道:“承蒙何帅夸奖了,聂某惭愧。”顿了顿,又道:“聂某这便督战去了,何帅何不登台观战?叶帅、旺王都等着您呢。”
何绍明应了,知道不便在一旁过多盘横,便告罪一声,带着亲兵重又返回高台。
坐定下来,何绍明心中对淮军的战力,多少有了点儿准数。此时的淮军,按着洋务派中体西用的策略,不过是按照中式的编制,中式的操练方法,混杂了新式的洋枪以及西式训练方法而已。没有参谋系统,后勤补给繁琐,士兵缺乏真正的西式训练,打起仗来,还按着当初征伐太平天国时的法子,排着紧密的队形,先是排枪,而后便是冲锋。
可以这么说,淮军从建立起,经历过了短暂的辉煌后,已经走向了没落。这是注定的。没有新式人才,将领更是素质低下,这样的军队怎能不落后?就拿聂士成来说,历史上评价其人,只能说其时爱国将领。而不是什么名将。
究其缘由,聂士成出名,不过是因为他的一颗拳拳爱国之心,在甲午时期,众人皆逃,他独留下抗击日本侵略军。至于名将素质,就算有,指挥着这么一只腐朽的军队,就是孙武再世恐怕也无能为力。
“哈,好!终于攻上去了!”
略有些老态龙钟的旺王,突然击节叫好,打断了何绍明的思绪。凝神望去,却见南门方向,服色杂乱的蒙古联军,挥舞着手中的弯刀,终于冲上了城头。
杂乱之中,却有十几个身穿蓝色蒙古袍的汉子,护住了长梯,一面儿抵挡住贼寇的攻势,一面儿拉拽着后续登上梯子的同伴。当先一人,双手挥舞着两把弯刀,左突右挡,忽前忽后,本是壮硕的身子,却如同雨燕般灵活。那大汉独当一面,手中弯刀上下翻飞,贼寇上来一个伤一个,没一会儿的功夫那大汉手上起码伤了十几个贼寇。
台上众人纷纷叫好,举起望远镜观察。
何绍明对着望远镜仔细一瞧,乐了,感情这汉子还是熟人。不是旁人,正是前几日随何绍明一起奔赴乌丹的蒙古王子乌得嘞。
“这位还真行,放着上百条洋枪不用,非得操刀子上去搏命。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没文化真可怕……”何绍明在这儿腹诽着,嘴角不自觉地挂了微笑。
转念一想,乌得嘞冲上去了,那他那个蓝眼睛的妹妹呢?随即拿起望远镜来,对着南门外的队伍扫视起来。没多久,便在人丛最前方,发现了正一脸担忧地望着城墙的好日黛。
那日旺王带着蒙军一到,乌得嘞便领着那百多号人转投了旺王旗下,连带着从何绍明这儿骗走了一百条洋枪的好日黛,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