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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索前端的尖钩闪电似的钉入巨龙的身体,松开手,只觉腰身一紧,双脚猛然离地飞起,瞬间就被“吸”到了它的背上。
那只蜥龙痛吼着急速飞旋,在离心力的巨大作用下,腰带上的钢索绞扭得“格格”作响,我被掀得动摇西摆,狂风扑面,连气也喘不过来。就连钉入它体内的飞索倒钩也跟着一点一点地倒拔而出,血肉飞溅。
我头顶一阵发麻,想不到这怪兽的脾性竟然这么暴戾刚烈,宁死不屈。照这架势,过不了两分钟就要连人带索被它甩飞出去了。
对讲仪里传来苏晴的声音,让我松开飞索,设法扑到蜥龙的头顶,植入品片。但她说得容易,做起来可就难啦。我刚揿下反向伸缩的开关,立即被飞索抛甩到空中,风筝似的绷得笔直。
周围雾气缭绕,不断地有狂龙尖啸着冲掠而过,巨翼、长尾连续扫中肩背,火焰喷吐。虽然有防护衣和“青云甲”双重保护,仍感觉喉咙里腥甜直涌,剧痛难忍,骨头仿佛全都断成了碎片。无奈之下,我只好又松开手指,随着收紧的飞索猛地扑回到那蜥龙的背上。这么反复试了六七回,颠得五脏六腑全倒转过来了,才如愿以偿地甩到了它长颈边,忙不迭地紧紧抱住。
这怪兽的体型比翼龙大得太多了,凶暴狂烈更远超后者,不时地转头朝我喷出熊熊烈焰,头发、眉睫很快全焦枯了。之前那点儿“驭龙”的经验全都派不上用场,只能八爪鱼似的抱紧它的脖子,控制着飞索,时紧时松,慢慢地朝它巨大的头颅滑去。
对讲机“沙沙”直响,捷报频传。苏晴、昆西、Selina等人全都成功地将晶片植入狂龙脑中,驾驭着它们在空中盘旋,只有一位盘古组员不幸被甩飞到半空,撕成碎片。
Selina在边上看得提心吊胆,时而为我加油鼓劲,时而指点提醒,时而又忍不住尖声惊叫,比我更紧张。
当我终于攀上蜥龙头顶,奋起全身力气,将晶片植入器扎入那褶皱层叠的厚皮,它所发出的震耳欲聋的狂吼让我眼前一黑,差点儿被抛飞出去。
微型晶片果然神奇,仅仅半分钟后,它就老实下来了,耷拉着脑袋,凄烈的咆哮声也变成嘶哑的呜咽。
众人欢声雷动。我松了口大气,试探着说了句“朝上飞”,它立即拍动双翼,旋转着冲天而起。
※※※
云雾飞速地弥合离散,不一会儿,已经能隐约看见坚岩峭立的山顶了。
尖啸声越来越稀落,或许是被鲧神庙的威力所慑,那些原本穷追不舍的狂龙纷纷回旋着朝山下飞去;我们骑乘的这六只巨兽虽然被晶片控制了脑中枢,也本能地发出惊惧的狂吼,畏缩着不敢继续向前。
飞上山顶后,凉风扑面,尘心尽涤。雾气全都散了,天空湛蓝得难以形容。山顶四周全是茫茫云海,被太阳镀照得金光灿灿,滚滚奔腾。
空气纯净,能见堵很高。极目远眺,可以看见云海外沿那蔚蓝浩瀚的汪洋,以及更远处的连绵雪山。越远景致的轮廓仿佛越清晰,壮丽得让人窒息。
山顶的地貌极为奇怪,一条奇崛雄伟的山脊纵贯南北,冰雪皑皑,自上而下凸起一道道整齐的弧形褶皱,就像巨大的鱼骨化石。
冰川、融雪沿着斜陡的山脊两侧冲泻而下,“隆隆”的声音不绝于耳,在这笔直高耸的鱼骨状雪峰周围环绕成“回”字形的天湖。
天湖面积至少有六七平方公里,倒映着蓝天碧树、雪峰冰川,明丽如镜。天湖外沿是一圈较为低矮的雪山,山脚原始森林绵延密布,火红的枫叶、黄澄澄的银杏……夹杂在一片片浓翠浅绿里,绚丽如织锦。湖水溢过南边低矮的隘口,形成了我们所见到的那条气势恢弘的瀑布,天河般飞泻入海。
狂龙沿着那道鱼骨似的山脊,向雪山最高处飞去。越过一道接一道的冰川,一座希腊式的神殿终于扑入眼帘。
鲧神庙!我的心跳和呼吸陡然顿止了。
在莎曼娜所呈现的幻景与梦境里,我已多次领略过它的雄伟与壮美,但再逼真的梦也无法与实景匹敌。
它巍巍矗立在山脊最高耸狭窄之处,通体由汉白玉石砌成,和雪山浑然一体,映衬着湛蓝的天空,气势恢弘,莹白无暇,显得如此肃穆、神圣,让你情不自禁地想要匍匐在它的石阶下,顶礼膜拜。
神殿由凿有凹槽的七十二根汉白玉石柱层层环绕而成,通道两侧的十二根石柱上刻着十二尊男女浮雕,两两相对。神殿的地面不知嵌着什么棱形晶石,将斜照而入的阳光折射在这些浮雕上,光彩夺目,呼之欲出。
然而最最耀眼的,莫过于神殿中央的那个金字塔式的石台。骑着狂龙飞近了之后,才发现整个“石台”居然是由不停流转的金黄色细沙组成的。
那颗传说中的鲧头骨就在金字塔流沙的顶端,纯净透明,随着流沙徐徐旋转,在幽暗的光影里焕发出层层叠叠绚丽而迷幻的光彩。
六只狂龙绕着鲧神庙飞了十来圈,发出嘶哑恐的悲鸣,始终不敢靠近。我们也被那圣圣洁而神秘的氛围所震,屏息敛气,一句话也不敢说,只凭借着眼神与手势相互示意。
正想驭使这些怪兽飞落到附近较平稳的雪地上,山脊的另一边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狂风怒卷,地上的冰块和雪沫巨浪似的掀了起来,一个巨大的银白色圆盘喷涌着熊熊火轮,突然势不可挡地从山后飞旋冲起。
虽然早有预感,这些鲧人口中的“祝融族”迟早会追到此处,但我没想到他们的飞碟竟然可以突破鱼骨山磁场的干扰,来得这么快,这么急。
炙热的狂风和气浪就像冲击波,将我们猛地朝外推飞了十几米。离飞碟最近的那只狂龙浑身着火,痛吼着急速翻转,瞬间就撞塌了半面冰崖。
几乎就在同时,飞碟外沿又离心飞甩出几十道激光,纵横飞舞,“突突突”地直穿入地,碎冰飞炸。又有一只狂龙被打成了筛子,悲鸣着撞落在冰川上,连着背上年轻的“盘古”成员一起朝下滚落。
我的胸口像被铁锤猛撞,眼前一黑,疼得全身都收紧了,睁眼再看时,防护衣已经被灼穿了一个大洞,如果不是“青云甲”挡着,估计连骨头都烧没了。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背,心里猛地一沉,糟了,背包!
低头四处扫望,那个夹塞着梵高《最后一年》真迹的背包正沿着冰川的弧面抛弹滑落,冲向下方湛蓝的天湖。
虽然不知道“盘古”为什么对梵高的这四幅绝笔志在必得,但参照苏晴先前所说,画里多半隐藏着影响全人类命运的重大秘密,或许就与2012世界末日息息相关。我来不及多想,急忙驱使着蜥龙变向俯冲。
一道道激光擦身而过,撞击在冰川上,很快就引发了声势惊人的雪崩。冰川上的裂纹急速飞迸,断面层层叠叠地爆炸开来,连着喷涌而起的雪浪,瞬间冲出几十米远。
我抬头一看,就像是无数白色的巨兽咆哮奔腾,席卷了半个天空,还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便被那冲泻而下的雪浪兜头盖脑地卷了进去,沿着陡坡急速翻滚。冰块、岩石密集地撞落在头上、身上,除了天摇地动的轰鸣与狂龙的悲吼,什么也看不见、听不清了。
心底闪过异样而恐怖的感觉,仿佛回到了一年前梅里雪山雪崩的那一刻,记忆也突然变得模糊起来,重叠淆乱,分不清究竟是现在变成了过去,还是过去变成了现在……
“轰”地一声,我连人带龙冲入湖面,头盔瞬间撞得粉碎。冰冷的水浪呛入口鼻,胸肺憋闷欲爆。但有了上次从雪山跃入水潭的经验,这次我早有准备,入水之前周身毛孔已经舒张打开,神秘人教我的“化阻力为动力”、“经络运炁”等方法也全都调用自如。
翡翠玉甲猛地贴紧皮肤,随着我的呼吸均匀收缩,将水而的撞击力与上方雪崩的重压巧相抵消。
水流里的万千气泡透过毛孔涌向心肺,再经由经络涌向丹田,化作无穷无尽的动力,推动着我急速朝下游去。
雪浪撞击在湖面,激撞起遮天蔽日的蒙蒙白雾,经久不散。从水底往上看,数以万计的碎石、冰锥……从那滚滚倒涌的“云海”怒射而出,携带着串串缤纷气泡,在蔚蓝的水里划过无数条弧线,壮观无比。
崩塌的山体沉入湖里后,虽然速度大为减缓,但覆盖面辽阔,危险依然很大,那只蜥龙已经死了,尸体小山似的悬浮在上方,被乱石砸得跌宕翻转。
我解开飞索,就像一条鱼,自由自在地穿梭游弋,将不断塌落的冰石远远地抛在身后。
转眼之间,倾泻而下的石块垒垒堆砌,占去了小半面积,搅得清澈的湖水一片灰蓝。
我对打捞背包己经不抱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