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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脑子里空白了几秒钟,不知身在何地,然后突然想起了玄小童,心里一紧,猛地坐起身,头连着盔罩重重地撞在玻璃盖上,疼得金星四冒。
“佐罗醒了?有没有梦见我?”上方探出一张笑吟吟的脸蛋,眨了眨眼,将我拉了起来。
“Selina?”外滩18号的假面舞会上,这姑娘曾装扮成玛丽莲·梦露的模样,一直黏着我不放,想不到竟会在这儿重新遇见。原以为她只是上海的某个富家小姐、苏晴的闺蜜兼艺术品收藏爱好者,但从她身着的银白色航行服与胸口的双蛇纹章来看,显然没有那么简单。
“总算你还有点儿良心,没忘记我。”Selina笑着说,“跟我来,克丽奥帕特拉和罗马长老会正在等你。”
她高挑苗条,穿着这么臃肿的航行服,仍然风姿绰约,就像在米兰冬装发布会的T台上款款走着猫步。
飞船缓缓地在海底航行,远古鱼群从我们头顶缤纷掠过。两侧的床舱空空如也,没见到莎曼娜和昆西的身影。
我满腹疑团地随着她穿过长廊,来到那间宽敞的会议厅。长桌两边坐着二十几个穿着银白色航行服的男女,见我进来,纷纷站起身。
“你们这是干吗?”我刚一转头,就被眼前的景象震得心底一沉,血液直冲头顶。
莎曼娜和昆西躺在右侧两个胶囊式的玻璃舱里,手脚被皮革、锁链紧紧绑住,头上、身上插了大大小小几十根电线,眼睛紧闭,汗水淋漓,似乎在昏迷沉睡,却又不时露出惊恐、愤怒而又痛苦的表情。
“请放心,我们对他们并无恶意,只是想通过连接他们的脑电波,来指引飞船找到鲧神庙。”苏晴从主席椅上站了起来,点头微微一笑,示意我坐到左侧的空位上,“丁先生,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疑问,我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尽力回答你所有的问题。”
可能是因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没有直呼我的名字。虽然语气和举止依旧那么优雅温柔,却让我觉得异常陌生。
周围的二十多人面孔似曾相识,大多在外滩18号的舞会上碰过面,表情各异,有的冲我诚挚地微笑,有的冷淡中带着防范的敌意,有的好奇地上下打量,唯独高歌看也没看我,跷着二郎腿坐在沙发里,冷冷地望着天花板。
苏晴倒了一杯茶,亲自递到我而前:“首先我要恭喜你通过身份验证。从现在开始,你将是‘华夏南洋控股集团’的新任董事长……”
“你说什么?”我手一震,差点儿没接稳杯了。周围掌声四起,从他们的凝重的神色看来,苏晴似乎不是在和我开玩笑。Selina端起茶杯朝我盈盈一笑,做了一个“congratulations”的口型。
苏晴说:“在座的二十六位中有十八位是‘华夏南洋控股集团’的董事,刚刚通过你的任命决议,即时生效。此外,华宗胥先生将遗产全都留给了你,回到上海后,所有的手续都会有专门的律师跟进帮你完成。”
我越听越迷糊,华宗胥和我素昧平生,唯一见的一面还是在棺材里,为什么要将遗产全都留给我?难道……心里“咯噔”一跳,脱口而出:“华老先生不是有个外孙玄小童吗?为什么他不是遗产受益人?”
会议室里突然安静下来,空气就像瞬间凝滞了。就连高歌的脸色也猛地一变,锐利的眼神尖刀似的朝我扫了过来。
我被他们异样的目光盯得有如芒刺在背。看这情形,这些人的确不知道玄小童来北京寻找姥爷、母亲。如果他们知道玄小童刚才就在眼皮底下被飞碟吸走,还不知要震惊成什么样儿。
苏晴略一沉吟,说:“华先生有一子一女,长子十一年前在南美洲遇难,女儿华静之女士原本是‘华夏南洋’的前任总裁,九年前也己失踪,宣告死亡。你说的玄小童是华女士的孩子,也是华家第三代的独苗。华女士失踪那年的夏天,玄小童乘坐航班由上海飞往欧洲时,遭遇空难,400多名乘客无一幸免……”
我脑子里“嗡”地一响,就像被大棒当头猛撞,无法呼吸,懵了好一会儿,才听见自己暗哑的声音从嗓子眼里挤了出来:“你……你是说他九年前就已经死了?”
苏晴点了点头,说:“空难后,华先生备受打击,更改了遗嘱,只有同时满足以下几个条件的人,才能获得他的遗产,成为华夏南洋控股集团的最大股东。第一,这个人的长相必须与他收藏的一家油画肖像相符;第二,这个人必须知道梵高绝笔《最后一年》的下落;第三,这个人拥有另外半枚‘天神戒’;第四,这个人能够带着我们找到羽山‘鲧神庙’……”
她的唇一张一合地翕动着,说些什么我根本没有听清,耳旁只是一遍遍地回荡着那惊雷似的声音:“他九年前就已经死了!他九年前就已经死了!”胸喉像被什么压住了,浑浑噩噩,如置梦魇。
再一回想与玄小童初识的情景,更是猛地一个激灵,冷汗涌了出来。当时除了我,飞机上的所有客务都声称没见过他。他突然消失后,飞机又遭遇离奇的空难,瞬间坠毁在千里外的青藏雪山……如里我撞见的真是九年前死于宁难的鬼魂,这一切不可思议的灵异现象或许都有了解答。
但既然他九年前就已经死了,死时最多六、七岁,出现在我眼前的怎么会是少年模样?又怎会拿着刚发布不久的iPhone手机,穿着最新款的Versace限量版T恤?鲧族又怎能见到他、听见他所说的话?除非……我心里又是“咯噔”一跳,除非与我一路同行的这个“玄小童”是冒充的!
念头刚起,立即又被自己否定了。如果他是冒充的,怎么可能对华家的种种隐秘知道得如此详细?怎么能领着我从魔屋地道逃往烽火台,循着华宗胥留下的记号找到羽山入口?又怎么可能如此流利地掌握鲧语?我脑子里一团乱麻,隐隐约约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一时却又难以捋清道明,直到苏晴叫了我几声,才猛地回过神来。
“丁先生,你没事儿吧?”苏晴关切地凝视着我,见我摇了摇头,才又歉然说道,“上次你来‘葵画廊’时,我原本就该告诉你这些。但这一切不仅关系到华家与‘华夏南洋’的未来,更关系到整个人类的命运。按照华老先生的遗嘱,你必须经过他的考验,找到羽山,文件才能生效。”
“关系到整个人类的命运?”她越说越玄乎了,听得我满头雾水,我定了定神,坐到沙发上,“你说的这‘考验’又是什么意思?”
“你有没有听说过‘圣经密码’?”苏晴微微一笑,没有回答我的疑问,而是将话题转到了基督教的宗教经典上,“《圣经》至今己经三千多年,分为《旧约》和《新约》两部分。《旧约》从耶和华如何创世开始,讲述了关于上帝与古代犹太人的历史传说,《新约》主要是讲述耶稣和他门徒的故事。可以说,基督教就是靠着先知们预言的不断应验,以及神迹的见证发展而来的。”
她顿了顿,说:“正因如此,《圣经》一直被看成是一部预言的经典。《圣经》中的最后一部分全是围绕着一系列预言而写成的,这就是所谓的《启示录》,它预言了人类的终极宿命。按照《启示录》所说,世界末日必将来临,人类将而临浩劫,接受上帝的审判,该上天堂的上天堂,该下地狱的下地狱……”
我想起玄小童所说的鲧族末日预言,心里一凛,难道苏睛所说的“关系整个人类的命运”,是指羽山“鲧神庙”和基督教的“最终审判”有什么关联?
会议室里异常安静,除了她的话语,以及莎曼娜、西昆身上轻微的电流滋滋声,就只有我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在那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她所说的一切彻底颠覆了我现有的世界观,震感之强烈,只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
※※※
苏晴说:“‘圣经密码’最早是由14世纪一位非常虔诚的犹太教徒发现的。这个人名叫巴切莱尔,对《旧约》非常痴迷,一天洗澡时突然福至心灵,从随身那本希伯来文的《旧约》里发现了一个重大的秘密。
“希伯来文的《摩西五经》每隔七个字母,就会组成一个单词‘TORAH’,这个‘TORAH’正是人们对于摩西五经的别称。巴切莱尔将这种奇特的现象称为Equidistant Letter Sequences,简称为ELS,这也是人类第一次发现《圣经》所隐藏的‘密码’。
“巴切莱尔的发现激起了宗教学家的极大兴趣,就连许多科学家、艺术家也卷了进来,其中就包括了大名鼎鼎的牛顿。牛顿发现了万有引力,创造微积分,堪称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科学家,但他所有伟大的科学建树都是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