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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仰天大笑起来,此人正是隋将程咬金,他率五百隋军骑兵抄近路赶来,截断了渊太祚的退路,这就是萧延年送给他的功劳,假如渊太祚从战场上逃脱,他一定会走这条路去渔村找船。
渊太祚心中几乎要绝望了,但求生的渴望使他孤注一掷,他猛地抽出剑大喊:“冲过去!”
三十名骑兵簇拥着他向隋军猛冲而去,隋军也发动了,以森林小道为中心,前后左右,一圈又一圈,满是奔跑的骑兵,向渊太祚和他的手下靠拢,不断有骑兵冷箭射出,亲兵惨叫着栽下马,片刻,五百骑兵将渊太祚和不到二十名手下团团包围。
长矛从四面八方刺出,一个又一个亲兵被刺死,最后只剩下了渊太祚一人,刷地一声,数百支长矛一起对准了他。
渊太祚彻底绝望了,他想自杀,却没有死的勇气,最后他挺直腰厉声喝道:“我是堂堂高丽国宰相,你们不得对我无礼!”
程咬金的眼睛眯了起来,“你这个老小子想要尊严,可以,我给你尊严,但老子的功劳你也得给我!”
他回头大喝一声,“把他带走!”
隋军士兵上前,夺取了渊太祚的宝剑和他的匕首,将他手腕反绑在身后,数百名隋军骑兵簇拥着他,向燕城奔去。
在半路上,正好遇到杨元庆率领数千军队而至,程咬金连忙派一名士兵前去禀报。
渊太祚被程咬金抓住的消息令杨元庆喜出望外,不愧是他的福将,连这种功劳都能抢到,真要好好嘉奖他一番。
但现在,他更关心渊太祚,立刻令道:“把他带上来!”
渊太祚的脸色此时变得异常难看,他在路上已经知道,击败他的隋军主将竟然就是杨元庆,这让他有一种难以承受的耻辱之感。
这种耻辱并不是杨元庆率领隋军击败他,而是他的计划早已经在杨元庆的掌控之中,或者说,他被杨元庆玩弄于股掌之中,导致他本人被俘,五万高丽军精锐全军覆没。
他甚至怀疑,杨元庆把高开道放回辽东,就是为了把他引出来,如果是那样,这个敌人也太可怕了。
隋军士兵将渊太祚推到杨元庆面前,杨元庆打量他一眼,淡淡笑道:“我应该见过你。”
渊太祚也冷冷道:“当然见过,在你们的仁寿四年,洛阳皇宫里,那时你还是一个乳臭味干的毛孩子。”
“一晃十三年过去了。”
杨元庆并不着恼,他微微感慨时间流逝,随即吩咐士兵,“给他松绑!”
士兵解开了捆绑渊太祚手腕的绳子,渊太祚活动一下已经麻木的手腕,心中的屈辱感稍稍好一点,他看了杨元庆一眼,冷笑一声:“你想拿我怎么样?”
杨元庆却微微笑道:“我想请你去太原做客,多少时间我也不知道,三年或者五载,渊相国,请吧!”
。。。。。。。。
第二十七章 线娘夜奔
历城县的夏王府内张灯结彩,人人笑逐颜开,一派喜气洋洋,明天就是线娘公主出嫁的日子,让整个历城县的人都沾了喜气,窦建德特地派人给每户人家送去三斤米,用红布包裹,赢得了历城县民众的一片赞扬,纷纷跑来夏王府门前给老王爷道喜。
窦建德更是欢喜,索性赦免犯人,凡他辖内所有郡县的监狱,统统开启,让犯人们离去,窦建德也是想用婚姻的喜庆冲淡河北失败的阴影。
刘黑闼也赶来了,他带来了三千匹战马,作为儿子娶线娘的聘礼,他的儿子刘挚更是欢喜无限,连做梦也在等着洞房花烛的一刻。
但并不是每个人都为这门婚事高兴,窦建德的王妃曹氏就处于忧心忡忡之中,曹氏并不是窦建德的原配,她是窦建德落草高鸡泊后娶的妻子。
曹氏也是农家出身,能吃苦耐劳,跟随窦建德一起打江山,支持丈夫把钱财分给将士,和窦建德一起吃糠咽菜,甘于贫淡,为窦建德统一河北立下了很大的功劳,深得窦建德敬佩。
曹氏虽然脾气不太好,人也好妒,但她本性很善良,是那种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她今年已四十岁,膝下无儿无女,便将线娘抚养长大,视她为己出,对她极为疼爱。
现在线娘已经十七岁了,到了该嫁人的年龄,曹氏也开始考虑给她找一个如意郎君,曹氏想给线娘找一个文人丈夫,原因是线娘本来就是好武斗勇,假如她丈夫也是个武将,那两口子以后整天打架,还过什么日子。
但线娘不喜欢文人,嫌他们窝囊没用,窦建德也不喜欢文人做女婿,两个重要人物的反对,使曹氏失去了得到文人女婿的可能。她只好把目光又转到武将身上。
其实娶什么样的人并不重要,重要是人品要好,心地善良,能疼爱妻子,前几个月,窦建德提到,刘黑闼想为儿子求婚。
刘黑闼是和丈夫一起长大,两人情同兄弟。再结成亲家其实也是美事。不过曹氏却非常不喜欢刘挚,刘挚一直是都城守将,窦建德长年在外征战。刘挚就负责守都城。
窦建德不了解刘挚,但曹氏却很了解他,性格暴烈。杀人如麻,而且极好渔色,时常听见他在京城内强抢民女,甚至曹氏还亲眼看见过,此人嗜酒如命,喝了酒就用鞭子抽人,打死士兵之事常有发生,和人相争,稍有口角就动刀杀人。线娘嫁给这种人,岂不是要害她一辈子。
曹氏是女人,她很清楚婚姻对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对这门婚姻她极力反对,但丈夫已经铁了心似的要把线娘嫁给那头火犊子,曹氏已经不知该怎么劝丈夫了。
眼看明天就是线娘成婚出嫁的日子,曹氏在王府内宅里急得坐立不安。这时,有丫鬟来报,“王妃,刘夫人来了。”
刘夫人便是刘黑闼的妻子,姓郝。也不是刘黑闼的原配,他的原配已经死在官府的监狱之中。郝氏是刘黑闼在豆子岗时娶的新妻,是郝孝德的妹妹,也是一个极为厉害的女人,练了一身武艺。
曹氏极不想在这个时候见到这个郝夫人,但出于礼貌,她又不得不见,只得忍住不悦道:“请她进来!”
片刻一阵步伐沉重的脚步声传来,令人忍不住替鞋匠担心,紧接着一阵鸹噪般刺耳的笑声传来,“曹大姊,明天是我们两家大喜的日子,小妹先来贺喜!”
紧接着,一股极为浓烈的脂粉香气喷涌进屋,旁边站着的丫鬟差点被熏晕过去,要命的是,这种脂粉香中还带着一股羊膻之气,连曹氏也不得不屏住呼吸。
一个穿着红衣绿裙的女人一阵风似的卷了进来,她便是刘黑闼的妻子郝夫人。
郝夫人年约三十余岁,长得很有阳刚之气,换而言之,她如果不是一个女人打扮,那么很容易将她视为男人,长得身材高大,眉粗目深,脸上轮廓分明。
但她的打扮是女人中的女人,梳着高髻,头发上挂满了金银珠翠,已经看不清头发的颜色,脸上粉至少有半寸厚,就仿佛老屋里刚用石灰刷过的墙,就算再雪白,上面的坑坑洼洼还是清晰可见。
嘴唇涂得鲜红,红得好像燃烧的火,令人刺眼得不敢多看,唯恐惹怒她,被她一口吞掉。
其实这也是曹氏不想见她的原因之一,她怕晚上不敢睡觉。
“郝夫人这么高兴。”
曹氏勉强一笑,“夫人请坐吧!”
郝夫人不是一般女人那样跪坐,而是大咧咧地盘腿一坐,两条大光腿就直接盘坐在冰凉的榻上,长裙往两边一摆,遮住了下面。
曹氏给丫鬟使了一个眼色,让她去倒茶,郝夫人却一摆手,“茶不要倒了,家里准备婚事很忙,还要布置洞房,我长话短说,说两句就走。”
“夫人请说!”曹氏勉强一笑道。
“我来给儿媳送一件礼物,是我作为婆婆必须要做之事。”
郝夫人怀里抱着一个象牙盒子,让人觉得里面应该装满了贵重首饰,作为婆婆,先来送点私房礼,也是正常。
“夫人太客气了。”
“不用客气,我说了这是必须要做之事。”
郝夫人将象牙盒子放在桌子打开,曹氏一下子愣住了,里面没有什么首饰,而是一本厚厚册子。
“夫人,这是。。。。。”曹氏不解地问。
郝夫人拉长了脸道:“这是刘家的规矩,也是我的规矩,一共一百零八条,让线娘今晚好好看一看,我不希望她特殊,希望她嫁过来就要严格遵守刘家的规矩,否则,休怪我家法无情。”
说完,她站起身,说一声告辞,一阵风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