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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我换班时来喊你们便是。”
“这……军爷可容我去向主母请示一番?”
“去吧,”那守卫道,“若你家主母同意了,你等径将马车赶到那边角落便是,你把车厢朝后,也能挡住不少风,夜里也能休息一阵,只怕等明儿早晨出了卫城,你们也没得多少机会能好生休息了。”
楚窈听了这话,想着刘妈妈点了点头,又示意刘妈妈说话。
“便依这位军爷,”刘妈妈顿了顿,“军爷心善,日后定有善报。妾身不便出来,怠慢之处,还请军爷见谅。”
“这位夫人客气了,”那守卫忙道,又同先前说话那人小声说了几句,便走远了。
那家人果然按照先前那守卫的话,把马车赶到角落里,叫马头朝内,对着墙,糊得严严实实的后车厢直接甩到后头挡风。楚窈叫浅川两个取了早备好的被褥,递了两床出去,免得叫他们冷着了。那两人谢过恩典,也就罢了。
楚窈几个呆在马车里头,虽能挡了风,却也不能睡得踏实。内里设计得再精妙的马车,因限于外观的普通、朴素,便不能捡那特意加宽了的马车来用。里头躺下一两个人还勉勉强强,只是楚窈几个坐着,本就有些挤了,还首先得让小娃儿舒服,活动空间便也更少了,楚窈几个也就只好将就着坐着的姿势眯上一会儿,因着人多,马车里也暖和,除了夏文渊,倒是没人再要被子了。
楚窈半梦半醒里头,突然看见夏文渊在张嘴巴,一个激灵,便清醒了,忙推了刘妈妈一把,又把夏文渊从铺好的,专给夏文渊的小床~上抱起来,递给刘妈妈,叫她喂奶。等到夏文渊吃得差不多,又睡着了时,楚窈才把他接过来,放进了那个‘小床’里头。
这回楚窈是再怎么也睡不着了,又不好打扰刘妈妈几个,便只好看着小老头夏文渊发呆,偶还把夏文渊同记忆里的夏云景、赵怡两个做了些对比,只是后来不得不承认,夏文渊还没长开,还不曾睁开眼睛,这再怎么看,也看不出到底是像谁的。
楚窈又看了一阵,感觉有了些睡意,但外头启明星已经能见了,这回,是想睡,也没得功夫去叫人睡觉了。
楚窈撇了撇嘴,手不自觉按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楚窈移开手一看,这不正是先前楚风转呈给楚窈的,来自冯父冯瑛的玉牌锦囊吗,这会儿,是打开,还是不打开呢。楚窈有些犹豫了。
☆、第三十九章 金兰之村
“王妃,侧妃和小世子已经出城了,”
卫王府里,紫烟收了一只信鸽,便匆忙往赵怡屋里走。因还在坐月子,赵怡便不能起身,头上用布巾包着,只装点了一条镶嵌着宝石的抹额,抹额上的花纹,还是楚窈知道不能在月子里头陪着赵怡,特意赶出来的。针脚虽比不上府里头的绣娘,却更得赵怡欢心,是赵怡每日都要戴的。
“哦,”赵怡原是闭着眼,靠在引枕上头,听了这话,才睁了眼,“怎么这会儿才出城,”话刚出口就摇摇头,“却是我忘了,咱们卫城明令,宵禁之后,除皇命军报,任何人不得出入城门的。”
“王妃也不过一时半刻忘了,”紫烟笑笑,又道,“今儿上午府里都传遍了呢,昨晚上侧妃初次侍寝,就惹了王爷不痛快,连夜就被赶到寒山寺去悔过了。”
“怎么传得这样快?”赵怡偏了偏头,看向紫烟。
“还不是易娘和红珠闹得那一通,”紫烟似是想起来当时的情景,便不由得笑出了声,“昨晚王爷匆匆回了书房,就命人扮了侧妃的样子,连夜送去了寒山寺里,还拦着不许告诉您。只是王爷既然都做出了这样的姿态,哪里还能有瞒得住的。”
“这倒是,”赵怡点点头,“你还是说说易娘红珠的事儿吧。”
“嗯,”紫烟答应一声,便道,“昨晚上是‘花影’值夜,王爷便逐了花影同侧妃一块儿,易娘红珠两个早晨起来知道了,直接跑到书房外头去闹了。”
紫烟想了想,“易娘说是,侧妃一向由她照顾,如今身边没得她,定会不习惯,她不求王爷接了侧妃回来,只求能去寒山寺陪着侧妃,便是一辈子青灯古佛也认了。红珠就在一边儿帮腔,说什么她善做饭食,也能照顾好侧妃,也要跟着去。”
“王爷定然不允,”赵怡笃定道。
“还是王妃懂王爷的心思,”紫烟恭维道,“王爷可不是派了曹信出去呵斥了她们俩一顿吗,只是……”紫烟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神秘的同赵怡道,“王妃且猜猜赵怡她们又说了什么。”
“嗯,”赵怡挑了挑眉毛,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你且说说看。”
“易娘说,王爷既然不耐烦见侧妃身边的人,不如放了她与红珠家去,她自去寻了她父亲送她两个上寒山寺去,气得王爷直接叫人赶了她两个回去,”紫烟想着这场景,就乐不可支,“其实曹信私下里悄悄同我说,王爷也乐着呢,还叫他私底下给了易娘红珠几个荷包做赏赐,夸赞她们做得不错。”
“王爷倒是童心未泯,”赵怡摇摇头,说了这么一句,倒叫紫烟看不出喜乐来。
赵怡想了想,又道,“你这会儿便往易娘两个那儿去,光明正大的告诉她们,我已遣了紫烟去照顾侧妃,叫她们安生在府里头等着,过几日便接侧妃回来,略推脱几回,你便应了她们去照顾侧妃的话,并把侧妃的心仪之物操持一番,叫她们带去。”
“是,”紫烟答应一声便出去了。
赵怡不由伸手抚上额前的抹额,神色也柔和下来。
许是被关照过的缘故,次日早晨,楚窈几个头一批就被放出了城,马车里头浅川花影两个收拾好了东西,又见马车已行至少有人烟的去处,便不由得放松了绷紧的神经,这一松可不得了,浑身上下,就没得哪一处是舒服的,只觉得腰酸背痛,好在在场的几个女孩子都是能吃苦的,并没有说什么不合时宜的话出来,便是年纪最小的花影,也不曾说什么类似于何不在王府休息一日,等早上再出府的话来,都是聪明人,一同出门,自然也方便不少,用不着多做解释,也叫楚窈松了一口气。
浅川花影两个都是从小学了些功夫的,且手上功夫尤其不错,便来替楚窈揉了揉脖子、肩腿等处,等楚窈好多了,才是给彼此及刘妈妈活动活动。
这日倒不曾出过什么事故,几人在日落之前就赶到了原先早定好了的歇脚去处,那是一个隐在山野深处的极小的村落,全村加起来,满打满算也不过才十多户人家,且大都是老弱妇人,这村里的男人大都战死在外头了,夫家容不下,娘家也回不去,便只好在这深山里头落脚,偶有一日被赵怡经过时见了,着人照看着,日子才好了起来。
只是村里的女人们大都习惯了村里的气氛,不愿再出去,便有不少结为‘金兰’之契,从此荣辱同体,休戚与共,这村子也就此被称作金兰村。渐渐地,也有不少慕名而来的‘金兰’在此定居,但金兰村里头没有孩子,不少人也老死了,也有人受不了金兰村的僻静孤寂,另寻了别的去处,所以金兰村也一直不曾兴旺,靠着赵怡不时照顾,也能自给自足了。
楚窈下车时,正有一对互相搀扶着的老金兰在外头等着,两人约莫五十岁上下,一个红衣一个青衣,收拾得干净利落,脸上虽有风霜纹路,却也还能辨出年少时的风采。
浅川一见了她们,便给楚窈介绍道,“姐儿,这是两位村长,您随将军唤一声吕姨、红姨就好,吕姨红姨可是这村子里最老的老金兰了,”浅川说着又对着吕姨红姨道,“吕姨红姨,这是咱们将军定下的金兰,姓楚,就是那位楚姐儿。”
“楚姐儿?”其中一个穿着红衣的妇人惊讶的看了看浅川,又看了看楚窈,脸上就换做了笑意,“这位姐儿面相生得好,是个有福气的,赵将军能得了,也是她的运气,方才浅川说了这许多,楚姐儿怕也分不清吧,”这妇人顿了顿,“老身因喜红,村里的姐妹们就尊一声红姨,这是我金兰,娘家姓吕,就是浅川这丫头说的吕姨。”
楚窈听了点点头,虽觉得红姨看自己的神色有些奇怪,但也感觉不到什么恶意,大概也是普通的好奇吧,楚窈在心里头,倒是自动忽视了先前浅川说的,就是那位楚姐儿的话。心里没个章程的胡思乱想着,楚窈便也甜甜的喊了一声,“红姨、吕姨。”
“哎,”红姨听了,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就连她身边站着的一直不说话的吕姨,也不由缓和了脸色,对楚窈点了点头。
红姨伸了有些发干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