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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电话都是找顾之泽的;张晓璇一边做记录;一边打开一份今天的报纸;报纸的头版二条登着顾之泽专题的大标题,而社会版给了他整整半个版面!张晓璇惊讶地张大了嘴,这小子昨天上午还在通报批评,怎么今天就头版了?再看看报道的内容,张晓璇不由得拍了一下巴掌,干得真棒!
每一个从业人员都知道,新闻最难的不在于“写”而在于“采”,不是谁都能在别人的闲谈中发现线索,并且穷追猛打直到挖出猛料。顾之泽这小子真像李润野说的,有股子灵气也有股子猛劲儿,是个好苗子。
不过最棒的是,这周又有人要请客吃大餐了!
李润野找到张晓璇时她刚刚挂了一个自称是“卫生局某处处长”的电话,对方要求《晨报》严肃处理顾之泽,因为他报道不客观的新闻,严重干扰医院的正常的工作。这种一看就是浑水摸鱼的电话张晓璇连记都懒得记。李润野皱着眉看电话记录单,虽然他预料到会有麻烦,但是今天的报纸上市才三个多小时,电话量就如此之大实在是让人惊讶。
“张姐,”李润野指着几个电话说,“你帮着给过滤一下,这样的直接转给我,我这两天坐马轩那里。”
“行!”张晓璇仔细地看了看记录单。
“对了,千万别让顾之泽知道了。”李润野郑重地说,“这小子干劲十足,别打击他积极性。”
“放心吧,”张晓璇轻松地说,“我又不是第一天干这个,我很有数!”
李润野从热线室一出来就看到顾之泽端着两杯星巴克站在走廊里和崔紫轩说话,崔紫轩前两天跟着马轩去跑一个展会,今天刚一来就听到了劲爆的消息简直惊呆了,觉得tvb都不敢拍这么狗血的剧情。
顾之泽把大致情况跟崔紫轩解释了一遍,当然,没必要说的他一个字都没说。可即便如此崔紫轩还是觉得这里的各种神转折简直复杂得不得了,她亦步亦趋地紧跟着顾之泽走进了工区,搬张椅子坐在顾之泽身边摆出一副“今天我要全程围观”的虚心求教模样。
一个小时后,崔紫轩傻了。
顾之泽礼貌地说:“好的,那再见。”然后心平气和地挂上电话,崔紫轩的惊讶之情溢于言表:“师兄……你忍者神龟啊?”
“什么意思?”顾之泽板着脸,“你才是乌龟呢。”
“你太能忍了……他们说那么难听你也能忍?”
“对方恼羞成怒无理搅三分,我干嘛沉不住气?”顾之泽淡淡地笑着,“生气当然还是会生气的,不过从另一个方面来讲,这说明他们是真心虚了,害怕了。对此,我很高兴。”
“那刚才那个呢?”崔紫轩追问,“他威胁你啊,他让你‘小心点儿’。”
“凡是这种打电话嚷嚷的,一般都是过过嘴瘾,他要真想干点儿什么就不会说了。”
“那万一真的有人要害你呢?”
“怎么可能?”顾之泽笑着说,“你就是小说电视剧看多了。我报道的是医院,这些人是不会真的对你动手的,他们只会跟你打嘴架,最多闹上法庭。会在下班路上劫道,打闷棍的,那都是社会闲散人员,流氓团伙。”
“是么?”崔紫轩很是犹豫。
“当然!”顾之泽肯定地点点头,同时开始考虑要不要让顾云森出国旅游一圈儿,反正高考结束他们也提前放假了。
李润野也在接电话,明显没有顾之泽接的多,可打来电话的不是卫生局相关主管就是红十字血库,要么就是华丰医院院长办公室……
辛奕今天找了个理由躲出去了,手机永远是不在服务区,于是所有的大戏都得李润野来唱。
这世界上最难唱的腔就是“官腔”,最难处理的关系就是“官场”,一个华丰医院,“山路十八弯”的关系扯来扯去,一下子弄得各单位处室都在询问相关情况。
等到下午的时候,市医院管理局的电话都打了进来。
“呵呵李主编啊,”对方笑呵呵地说,“华丰医院这事儿呢的确是应该报道,这完全是拿病人的生命开玩笑嘛,你们做媒体的,就是要替老百姓说话。而我们也的确有工作不到位的地方,造成管理乱象是我们的失职,我们应该向百姓道歉啊。”
这官腔打的,李润野揉着眉心说:“谢谢张处长支持……”同时,他也在耐心地等着那个转折词。
果然,拉拉杂杂地夸赞了一通之后,张处长话锋一转:“华丰医院是去年才评的三甲,当时你们新闻媒体可也真没少夸它,我记得那时《晨报》也是一片赞歌吧。”
李润野嗯一声。
对方接着说:“所以你看,这话儿啊真不好说得太满了,要不然将来有了什么事儿这话都没法儿圆。”
李润野不傻,有些话不需要说得太明白,讲究的就是一个围魏救赵声东击西,双方当事人一点就透彼此心照不宣。
于是他说:“是啊,华丰医院一直口碑很好,谁也没想到会出这事儿,好在这是个别人的行为,不会影响大局。”
张处长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又夸赞了顾之泽几句后挂点了电话。
李润野看着长长的一串电话记录单,更担心顾之泽了。
***
顾之泽很兴奋,如果按照比例算,他接到的五之四的电话都是鼓励和称赞的,还有人直接拿着自己的住院收费单逐项念收费条目询问是否合理的。对待这些读者,他总是谦虚又耐心,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一种使命感和责任感,或者说是成就感也行。
他深切地感到,无论是文章登上人民日报副刊还是专题得到广泛好评,都远不如读者的一声“谢谢”来的重要。
在这种兴奋感和成就感的刺激下,他完全忽略了另外那五分之一的来电,对那些质疑批评甚至危险选择性健忘。倒是崔紫轩在一边替师兄揪着心,不住嘴地提醒他小心。顾之泽洒脱地说:“文章发都发了,说什么都晚了。”
崔紫轩跺跺脚:“要不……师兄你住哪里,以后每天我约你一起上下班吧。”
顾之泽惊讶地张大了嘴。
“你别看不起女生啊,我学了十年跆拳道呢。”
顾之泽的嘴里可以塞进一个鸵鸟蛋,觉得崔紫轩哪里是七仙女,分明就是超级赛亚人!
“好不好啊,”崔紫轩小脸飙红,“我认真的,你难道不知道那个报道地沟油的记者就是被人砍死的么,十几刀呢!”
顾之泽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崔紫轩,整个人生观都被刷新了。
“崔紫轩,”他认真地说,“你真的是小说看多了,首先你师兄得先写出那种名动天下的文章来,然后才会有人来砍。这个……真的只是小儿科,最多官方的压力大一点儿,最最严重的后果就是丢了饭碗,真的性命无虞。”
“真的?”
“真的!”顾之泽极其严肃地点点头,同时决定下午就去给老爹报个欧洲15日深度游。
下午的时候,李润野给辛奕打了个电话,当然,辛奕那样的人不可能只有一部手机。
辛奕听了李润野说的那些,沉吟了一会儿说:“我记得你有句名言‘主编就是职业替记者背黑锅的’”
李润野笑了:“没错。”
“那就放手吧,我也很想看看那小子最后能弄出什么名堂来。反正‘总编就是职业替主编背黑锅的’。”
李润野挂了电话,转头看了看接电话接得满脸笑容的顾之泽,默默地说“加油”。
***
顾之泽以为自己的一天会在接电话中度过,谁想到下午五点时,他忽然接到了郭翔的电话。郭翔就是那个在抢救室门口着急忙慌地去取钱,给自己需要做脾脏摘除术的亲属买血的那个人。
郭翔非常激动地对顾之泽说,他上午看了晨报的文章,下午就托亲戚找了一个医生进行了询问,现在他怀疑华丰医院也多收了他的钱。
顾之泽接到这个电话,整个人都亢奋起来,好像打了鸡血一般。他迅速地从一堆读者来电中筛选出十几个来,这些都是曾经在华丰医院住过院并且怀疑自己也被多收了输血费的病人。
顾之泽非常清楚他现在面临的是什么状况,如果只有一个于老爷子被多收了那么几万元钱,医院可以用各种“技术错误”来掩盖,比如结算单小数点错位,血库报表拿错,退血单签单延迟……这种“失误”的借口随便一抓一大把。可如果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三个人、乃至于十几个几十个,这就只能说明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