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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就打?”立青一惊。
“没错,救你的那天我就是特为去看地形的。”白凤兰说。
立青沉默了片刻,说:“司令,我们事先可是有条件的,党代表对每次军事行动有最后决定权。”
“可这件事例外,在你没来青花寨之前就已定下了。”
白凤兰一句话说得立青哑口无言,人家那是事先就做了决定的,怎么好横加干涉?尤其白凤兰提到那回下山为看地形救下自己的事,是在暗示,没有她白凤兰,哪会有你杨立青党代表的今天?
立青一时无语。
大伙儿很快就为即将到来的行动做起准备,茅屋内像一个大作坊,青花寨人人都在利用各种工具改造自己手中武器,拆的拆卸的卸,锉的锉磨的磨,忙得不可开交。
白凤兰带着警卫进门问:“谁让你们在这里忙的?”
一个正在锉子弹的机枪手回答:“是党代表。让咱们改造武器,他给每人都提了新标准。”
“手榴弹每颗都得横竖加铁槽儿,炸起来,能崩碎。”
“松树炮党代表也说硝太多了,得装填些铁钉子!”
“老套筒枪托上得裹上棉花,减少后座力!”
……
一个个七嘴八舌地说。
白凤兰看后,望了警卫丫头一眼。
“党代表这是要打仗呢!”机灵的警卫丫头说。
白凤兰喃喃地说:“那就是说,他还是听话的。”不由心中暗喜。
丹坪镇老街的祠堂内,临时设立的国民党四师三营营部就在这里。
一名还乡团豪绅急匆匆地进入营部,向三营梁营长报告:“……近来白凤兰武装活动频繁,时常从青花寨方向传来正规军的军号声,会不会与资兴、永兴、耒阳的朱德武装有来往?”
梁营长不以为然:“一把军号,就把你们吓成这样?那我也给你派名号兵去,他吹你也吹,可好?”
“梁营长,白凤兰武装实在是我们丹坪镇方圆百里之内,最大的匪患,那都是些与我们有累累血债的仇家!此匪不除,谁头上不是悬着一把剑呢?”还乡团豪绅说。
“怪谁呀,是你们对分田分地的农户太过火了,现在知道冤冤相报害怕了?我们正规军有正规军的任务,对付白凤兰那样的女毛贼,是你们团防自己的事,与我们不相干。”
梁营长推托是假,趁机敲点竹杠是真。
前来求援的还乡团豪绅早已摸清梁营长这些花花肠子心思,让团丁抬来几副礼品挑子,有肉有酒,还有白花花的钢洋。
“客气!客气!”梁营长笑眯了眼,“那我就代兄弟们笑纳了。”
“回去后我如何对丹坪镇的乡绅们回话?”还乡团豪绅问。
“回去后,你们还乡团各团防选择一个良辰吉日,集中所有人枪,去掏白凤兰的老窝子,到时候我们第三营一定帮忙!”
“长痛不如短痛,这回下死力,斩草除根!掏掉她白凤兰青花寨的老窝子!”还乡团豪绅恶狠狠道。
在青花寨议事堂,立青指着一张他亲手绘制的地图,布置作战任务。在此之前,立青曾派朱国富等人下山侦察搞情报,白凤兰等人均不以为然。为此,党代表杨立青特别强调情报的重要性:“为什么我要让你们不厌其烦地搞侦察,就是要取得敌方的情报。什么是情报?仅仅是多少人,这个情报还不够。你得告诉我,是些什么人?什么部队?什么番号?长官是谁?从哪来的?打过什么仗?哪个学校毕业的?有何特长?是正规军还是还乡团?都得要搞得很仔细……”
“跟哪个女人睡觉也要搞清楚吗?”一名队长故意问。
“不错,这也是情报呢!”立青一本正经地说,“休看是件小事,关键时刻说不定能起到大作用!”
大家哈哈大笑,白凤兰也笑了。
立青继续说:“有了情报,仗就好打了。据侦察得来的情报,敌方第五连连长叫高伯龄,原来四军军长的卫士,我回忆了一下,这个人我认识,至少他是认识我的。这就叫知己知彼了。”
众皆面面相觑。
白凤兰的眼睛针锋般看了过来,听立青还有什么高见。
“这个情报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情报细节是由朱国富提供,据朱国富报告,第五连每月逢十的下午都要回丹坪镇营部点名。明天就逢十,这就是此战的打点。据守的正规军火力配系很强,我们无法接近,只有等他调动之时,避其锐气,击其惰归,狠狠地把第五连消灭在他们去丹坪镇的半途中,就是这儿。”立青手指地图,“肖家坡!”
众人目光灼灼。
几日后,通往丹坪镇的土路上,一支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抬着花轿、财礼往丹坪镇而来。花轿颤颤地抬在八名大汉的肩上,花轿两边紧随着两名陪嫁丫头,花轿后面是一抬抬的奁箱子。扮成新郎的立青披红挂彩骑在马上。
一群人吹吹打打,来到肖家坡。
路边有一车马店,团防在此设了岗卡,三名团丁背着快枪,瞅着远处吹吹打打而来的迎接队伍。
“站住——站住——”团丁端枪厉喝。
鼓乐声停了,乔装成乡绅的张师爷过来,拱拱手:“哎呀,各位各位,辛苦辛苦,来来来,今日大喜,各位也分点喜气——”给三位团丁,每人都塞了红包。
团丁们得了红包,一个个眉开眼笑。正待放行,忽然团总刘秃子走了过来,“慢着!”刘秃子不怀好意地凑近花轿,掀开轿帘,“我倒要看看新娘子是谁……”
花轿内新娘子的盖头揭开了,迎接刘秃子的是两支黑洞洞的枪管,白凤兰一张含粉的笑脸:“看清楚了没有?”
“哎呀,是白……白司令!”刘秃子吓得魂都不在身上。
“认得就好!要想活命,就得按我说的去做……”
立青大声命令:“按计划,各就各位!”
很快,团丁的枪都被拿下,嫁奁箱子被打开,大伙从不同的箱子里拿出枪支,抬出松树炮和各类土制炸弹。
肖家坡一切又都恢复了原样。客店前仍只有三名团防在站岗,茶座上添了些吃茶的脚夫,那都是白凤兰武装的战士们装扮而成。
只见远远的土路上,敌方第五连荷枪实弹,百倍警惕地以战斗队形搜索而来。
眼看到了客店,连长高伯龄才放心地收起枪,对身后说:“行了,要进镇了,一排长,全连成三列纵队,齐步唱歌进镇——”
突然,一辆马车从客店后赶出,冲到队列前挡住去路。
刹不住的士兵们挤成一团,都还没反应过来。
路两边冲出了白凤兰武装的战士们,团团围住,把所有枪口都对准了五连士兵。
白凤兰高举双枪,威风凛凛地站在马车上:“都别动!”
高伯龄正愣神,一支枪管对准了他。
“高卫士,还认识我吗?”问话的是立青。
旁边有一士兵正要举枪反抗,“砰”地一声枪响,士兵的枪被打落。
“谁动枪,我就不客气了!”白凤兰在士兵愣神的片刻,高声怒喝。
刚才这一枪是白凤兰打的,很准,就打在士兵举枪正要扣扳机的右手上。
士兵们一见,吓得一个个都不敢乱动。
高伯龄回过神来,认出了立青:“杨营长,是你呀?你别忘了你头一次打仗,用的驳壳枪还是我借给你的!”想套近乎。
“不错,我没忘,所以这一次我又来借枪了,让你的兵把所有武器都放在地上,人枪分开!听到了吗?别让我做我不愿做的事!”说着用枪口抵了一下高伯龄的脑门。
高伯龄被迫无奈,好汉不吃眼前亏,朝部下高喊:“听口令!照他们说的做!把枪放地上!听到没有?全部放下!”
五连全体士兵,人人都从肩上摘下枪,弯腰放到了地上。眨眼间,被白凤兰武装的战士们,冲入队列,将所有武器全都抱走。
马车上的白凤兰一挥枪,高叫:“撤——”
原地上,只剩下赤手空拳的第五连官兵。
立青也持枪翻身上马。
高伯龄在身后高喊:“杨营长,你有什么话要带给董长官吗?他可是一直在找你!”
“你就对他说,我杨立青这辈子,跟定共产党了!”双腿一夹马肚,“驾!”飞奔而去……
肖家坡一战,青花寨没费一枪一弹,便击败了国民党的四师三营第五连,还缴获了大量武器装备,全寨上下对立青佩服之至。白凤兰和张师爷更对立青刮目相看。
这天夜晚,白凤兰见立青的住所内亮着灯,便一脚踏进门来。
立青正聚精会神地绘制一张新的军用地图。
“怎么,又有新目标了?”白凤兰一见地图,以为立青又在准备打仗。
“我想琢磨一下青花寨的防御。”
“防御?”白凤兰不解。
“跟我们交手的第四军是很有荣誉感的,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