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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他……他羞辱我,羞辱父皇,羞辱圣上……”李元景气得哆哆嗦嗦。为了争一个女人,一个自己爱不爱都搞不清的女人,连累全家挨骂,太让人生气,太郁闷了。
一窝皇亲贵族全都给得罪了,我何宣道多牛啊!呵呵,别得意,还是赶快想办法保命吧!
何宣道弓身道:“启禀王爷,小人我有十颗头颅,也不敢冒犯皇上天威,司空大人刚才有命在先,我这是依命为戍边将士作诗,我这首诗是送他们的,想激励他们的报效国家。试想,哪个送儿从军的父母、哪个期盼天下太平的百姓,不是诗中表述的这份心思呢?”
裴寂在一边瞪他一眼,你小子不得人心,牵连上我干什么,什么司空大人有命在先,我让你给戍边将士作诗不假,没让你拐着弯骂人啊,对皇上大不敬,追究下来,十恶不赦的啊。
何宣道说完,觉得自己这个解释非常合理,是很好的托辞,但他仍不敢正视李元景,怕他手里的兵器。咱又不会空手夺白刃,您可别来个怒火中烧、狗急跳墙,产生过激行为。
李元景的手不抖了,看来是稍稍平和了一点,仍旧语气凌厉地问:“果真如此?”
“小人不敢撒谎。”何宣道温和地说,意思是我没骂你们全家。已经占了李元景的便宜,他一定肚子气得鼓鼓的呢,我为什么还要用强硬的口气宁死不屈呢?对,不能吃这个眼前亏。
霍侍郎、柳御史等人都在场,不敢说话,好像看戏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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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侍郎、柳御史还不如人家看戏的呢,看戏的还议论叫好呢,他们是噤若寒蝉。
裴寂看指望不上他们两个了,心想何宣道这个混小子是有点愣、有点浮,可是全是为了银儿好,总不能让他死在自己家里,连忙说好话劝李元景收了宝剑。
何宣道心中多了几许无奈,在这么大的官面前,进行你死我活的斗争,对于我一个小小的令史,确实挺难为的。见李元景终于收回凶器,悄悄在额头抹了把汗,心道好险,今天要是白白送了性命,可太不值了。
银儿见李元景终于收了宝剑,这才放心,打趣道:“堂堂王爷,果然有风度。”
李元景不想和她拌嘴,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表情就好像最痴心的球迷,看见中国足球被踢出了世界杯亚洲区预选赛。
银儿不理他,转头问裴寂:“爹爹,你还没说谁赢了?”
何宣道开口道:“是我输了。恭喜银儿。”银儿本就豪门闺秀,嫁入豪门才门当户对,是她和全家人的心愿,何况李元景是一代英才,嫁给他才不至辱没了身份。
他还在想着,李元景说话了:“是我输了。”四个字说得非常感伤。
众人齐齐将目光投向了李元景,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
李元景无限感慨地说:“我的诗,颂扬的是我个人志向,哪怕战死沙场,也可流芳后世。霍将军有‘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情操,我却念念不忘个人功名,惭愧惭愧。令史阁下的诗,有着更为宽厚慈悲的心,可谓心忧天下,读之令人心酸、令人振奋、令人期待。我想,把两首诗送给边关将士,将士们会更喜欢后者。我的心胸太狭隘了,更多的是为自己考虑,和令史相比,本王今天简直就是自取其辱,无地自容……今天的赌赛,我承认我输了。”
何宣道没想到他说出这样的话来,看样子完全发自肺腑,忙道:“过奖过奖,在下不敢领受。银儿姑娘,理应许配赵王殿下。”
“输就是输,不必多言。本王心服口服,我大唐有你这样的人才,是圣上和子民之福啊。”李元景整个人此时虽然是泄了气,但可以看出来,说这番话时确实是出于真心。
银儿惊喜异常,立即拉着何宣道的手,忘乎所以地说:“你赢了?你胜过赵王殿下啦?哈哈,没想到,我真没想到,你太厉害了……”
爱就是两个人相互犯贱,只不过李元景和银儿两个人犯得特殊,贱得离谱。
何宣道悄悄对她摆手,示意不要再说,李元景难受着呢,看样子有点颓废,惨兮兮的,别再当面惹他不高兴。
银儿任性的脾气又上来了,不管别人高兴不高兴,本小姐自己高兴就行,转头对李元景道:“今天给了你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是你自己没抓住,怪不得别人喽。”
“咳……怪我自己没本事。”李元景垂头丧气地说,“刚才还逞匹夫之勇,险伤英雄,真是罪过呀。”
“别别别,我赢?这成什么事了。”何宣道有点不安了,今天只能让李元景赢的,而且必须他赢,不然银儿的婚事还是泡汤了,一切努力白费不说,简直和预期的是南辕北辙背道而驰啊!不对,不对,得赶紧纠正过来,让李元景赢!于是也学着李元景那副伤心的样子,道:“其实,今天是我输了,赵王殿下宽怀雅量……”
不等何宣道继续说下去,李元景一把将他推开,夺路而走,叫道:“滚开,滚开,让我一个人好好痛苦痛苦。”说着,大步走出门外。
李元景用手捂住耳朵匆匆逃离现场,众人想拦,看他那吓人的样子,没敢。
银儿在后面望着心上人的背影,拍手大笑道:“哈哈,又把他气恼了一次!这次比上次还解气!”
何宣道苦笑道:“我错了,上次在庙里,帮忙就没帮好,这次一心成全你们,还是落得这个结果,都是我不好。”
对于何宣道的诚心道歉,银儿笑道:“笑死我了,我以为他会很轻易就能赢你呢,所以我不停地怂恿你,就为了让你不要输的太惨,谁知道,哈哈,这个结果,真是笑死我了。”
“别取笑我了,真对不起。”何宣道真诚地说。
裴寂叹着气说:“银儿,平时都是我把你娇惯坏了,太任着你的性子,任你在赵王面前撒娇使性……这下可好,赵王负气而走,等他回来迎娶你,要大费周章了。”
银儿捂着肚子,笑道:“谁说我一定要嫁他?”
裴寂怒道:“你这个丫头,你不是一直做梦都想早点嫁过去么?”
“那是过去,现在不想了。”银儿说着,一把将何宣道的胳膊揽在怀里,顽皮地道,“现在我决定,我要嫁给何郎了!”
何宣道听她说的是真的,当真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唯一的感觉就是脑袋大了!
何宣道刚从李元景的剑下抢回性命,惊魂甫定,听银儿这么一说,脚一软,险些晕死过去……
银儿使劲抱着他,小心地扶他坐好,整个人一直都是笑眯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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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宣道眯着眼睛看她,轻轻道:“御史和侍郎大人都在,别取笑我了。”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反复过滤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像是三道试题……怎么和桃花岛郭靖和欧阳克争黄蓉的场面差不多?我就是那蠢笨的郭靖,根本没人看好,不可能赢的啊!怎么阴差阳错地被我赢了?郭靖获胜还有洪七公撑腰啊,我是一个人在战斗!
“我没说笑,是真的!”银儿用粉嫩的拳头,在他胸口捶了一下,道,“怎么,我看上你了,你还不乐意啊?”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我今天赢了个老婆?
我,家里有老婆啊,我答应过唐溪贞不纳妾不找别的女人的,这……我没和她商量过呢,我回家怎么当她面说呢。眼前突然多出一个野蛮女友,我我我,这可怎么办是好……
“呆瓜,发什么愣!”银儿笑道,“遇到你之前,我以为天底下就李元景最聪明,最有才华,现在我知道我错啦,你比他强。”
裴寂也感到不安了,问道:“银儿,你放着赵王不嫁,不会真想嫁给他吧?”
“何郎有什么不好?就嫁给他怎么样,谁强我就嫁给谁。”银儿倔强地和父亲辩驳着,回头抱紧何宣道的胳膊。
何宣道想推开她,却被她抱得死死的,看样子,无论如何是不肯撒手了。
银儿温柔地道:“何郎,我从来没被人打过,长这么大就你敢打我,敢拂我的意思。和你在一块,真有乐趣啊!能天天和你在一起,一定会很开心,你开心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