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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梅尔知道女儿恐惧的是什么,人们戒备的是什么,她声音颤抖,有些不自然的问道:“法蒂玛,你的头巾挤掉了吗?”
法蒂玛满不在乎的摇了摇头:“我有一阵子不戴那玩意儿了……”
话还没有说完,伊斯梅尔就倒抽一口凉气,而那些围着的穆斯林居民口中则发出了低声的咆哮:“叛教者!”“可耻的哈尔比!”
伊斯兰教并没有退教或者还俗的说法,不像佛教可以破戒还俗,道教可以火居娶妻,伊斯兰教一旦加入必须终身信奉,否则就是叛教者哈尔比,受穆斯林无情的敌视,甚至会被活活打死!
空气变得凝固,秋日的阳光似乎比盛夏还要毒辣,穆斯林居民的眼中有火光闪动……在强凶霸道的十字军面前,他们就像软弱的羔羊祈求生命,遇到了更弱者,他们又华丽转身成恶狼,露出凶残的嘴脸。
他们可以接受世界征服者大汉,他们可以替嫁给异教皇帝的努尔嫚皇妃祈福,但他们决不容许一名普普通通的穆斯林女子胆敢背叛宗教,这让他们感觉无比的羞耻。
凭什么,大汉皇帝,咱们望尘莫及,哈辛老苏丹、努尔嫚皇妃咱们只能卑微的仰视,强大的十字军咱们无可奈何……可你个弱女子,凭什么、为什么、倚仗什么胆敢叛教?
你、凭、甚、么!
骚动的人群中,伊斯梅尔转身护着妹妹,小女孩伊沙丽惊恐的看着刚才还说说笑笑的叔叔爷爷们,他们在短时间内就变了脸色,所有人的脸上都写着愤怒。
法蒂玛只是抿着嘴冷笑,现在她更加庆幸自己能成为哈尔比了,对,哈尔比就哈尔比,大汉皇帝还是你们口中的卡菲勒呢,你们又能如何?
她根本就没有一点儿害怕,这群只敢欺凌弱小的家伙,还没被她放在眼里。
“什么人挤在这里,阻挡光荣的十字军前进!”
一声虎吼,鞭子劈头盖脸的抽下,众人急忙回头,却原来被这边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没注意到十字军已经从城门的方向过来了。
为首开路的一队十字军身穿锃光瓦亮的全身盔甲,只露出两只眼睛,头戴璎珞头盔,身披红底白十字的斗篷,盾牌上绘着华丽的纹章,高大的战马也穿着马甲,端的是威风凛凛神气活现,只怕当年狮心王理查、红胡子巴巴罗萨的军队,也没这般好威风、好煞气,不知道的不说他们是和平谈判被大汉赏给的耶路撒冷,还当他们浴血奋战百战余生拿下的圣城哩!
这群穆斯林把街道占据了五分之一,略略形成了凸出部,本来完全没有影响十字军的前进,但今天是什么日子?不能杀戮、抢劫已经很委屈了,正义的十字军大爷朝该死的异教徒打几鞭子开开心,正是应有之义嘛。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穆斯林居民,面对武装到牙齿的十字军,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萎了。
小女孩伊沙丽小嘴一瘪,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不准抢劫,不准杀戮报复,十字军窝了一肚子的气,见这小女孩哭闹,为首的骑士嘿嘿冷笑一声,手中马鞭就朝着她狠狠抽下,竟要在小女孩吹弹得破的脸庞上打出一道丑陋的鞭痕,心肠实在恶毒。
众穆斯林居民眼睁睁看着鞭子落下却没有人敢上前救护,十字军对付穆斯林就像穆斯林对付异教徒一样凶残,绝对没有道理可讲的。
鞭子没有落到伊沙丽脸上,因为在半空中它被一只洁白修长的手抓住了。
十字军藏在头盔阴影之下的眼睛一下子眯了起来,几点凶光射出,几名同伴铮的一声抽出了佩剑,催马恶狠狠的逼了上来……他们是受限不得杀戮的命令,但异教徒要是不长眼睛自个儿往刀刃上凑,哼哼!
抓住鞭子的不是别人,正是不戴头巾、判出教门的法蒂玛!她也不和十字军废话,左手手中早已捏在掌心的小圆钢筒,掷地有声的道:
“我是大汉帝国公民,受大汉皇帝保护!”
这句话就像所罗门的咒语一样,仿佛具有无穷的魔力,它似乎竖起了某种无形的、却又牢不可破的屏障,横亘于法蒂玛和十字军战士之间,那几名催马上前的十字军匆忙勒马退后,竟不敢越雷池一步。
为首的十字军本来还想把鞭子往回夺,此时双目却被小圆钢筒反射的日光晃得眼花,他身子微微一歪,竟连鞭子也不要了,立刻松手退后。
若是英吉利、法兰西、神圣罗马帝国等处远来的十字军,断不至于这样敬畏大汉的权威,但楚风突然答应交还耶路撒冷,布雷默害怕大汉变卦,他赶紧令耶路撒冷王国、的黎波里伯国、安条克公国的残余势力,加上医院骑士团、条顿骑士团还有亚美尼亚王国的十字军,组成了接收队伍。
这些势力全都在中东大汉的炮口之下,名属教廷管辖,实际上多半还得看大汉的脸色,并且在不久前消灭马木留克和哈里发穆斯塔法的战争中和汉军配合作战,见识了汉军令天地翻覆的炮火。
如今他们对大汉是敬畏有加,见法蒂玛亮出大汉公民身份,立刻就退避三舍,也不多说什么,就勒马、退后,自顾向前面走了,竟自始至终不再问一句话。
法蒂玛若无其事的将小圆钢筒揣回腰间,但这时穆斯林居民看着她的眼神早已变了,一位大汉帝国的公民是他们绝对惹不起的,没看见十字军老爷都那么礼敬有加吗?
“走,伊沙丽,跟姨妈回家去啰……对了,伊斯梅尔姐姐,你家还是在广场东边清真寺钟楼对着那儿?”
法蒂玛抱起小女孩离开,伊沙丽小脑袋静静的靠在姨妈肩头,觉得那么安全,那么温馨。
面对任何暴君、酋长抑或野蛮人,大汉帝国的公民都可以无所畏惧的告诉他:“我是帝国公民,我受大汉皇帝保护!”
……
布雷默趾高气扬的指挥十字军入城,百余年来狮心王理查、红胡子巴巴罗萨这些伟大英雄没能实现的梦想,在他手里变成了现实,布雷默完全可以确定,下一任教皇是非我莫属了。
更何况,还有那神奇美妙的天堂之药?
楚风的御辇同样摆在城门口,他高高在上端坐御座,左右近处是文武汉臣簇拥,稍远处则是各藩属国的国王、臣子。
由于教皇没有亲临,这里并没有身份可以和楚风匹敌的人物,即便布雷默志得意满,他也只能屈居下首,这样就导致看起来不是大汉平等的把圣城移交给教廷,而是作为宗主国赏赐给他们的,这一点令加布利埃尔很有点郁闷,感觉收复圣城的光彩无形中降低了不少。
一身戎装的加布利埃尔小声对布雷默说:“枢机大人,我认为咱们应该到那边去,和大汉皇帝各占城门的一边,这样看起来比较好一点。”
布雷默一怔,连忙点头表示同意,两个家伙就屁颠屁颠的跑到城门的另一面,神气活现的站着,只不过令他们万分沮丧的是,诸如亚美尼亚、耶路撒冷王国的国王都没有跟着他们过去,仍然留在楚风那边,使得他们这边越发显得人单势孤,尴尬无比。
那边大汉君臣不禁哂笑一番:如果教皇亲自来这里,也许诸十字军国家还会跟着跑一下,现在布雷默还不是教皇嘛,那面子上的东西都可以省略下来了。
十字军装备极其沉重,全身上下严严实实的包着铠甲,故宋也有步人甲之类的重甲,毕竟是札甲,看起来没欧洲骑士那么变态(实际上防护效果步人甲更好),众人瞧着成千上万十字军吭哧吭哧朝城里去,都有些好笑。
伴驾的陈淑桢就嫣然笑道:“夫君可知臣妾瞧着他们想起了什么?”
楚风眉头一挑。
“咱们汉军吃的铁皮罐头!”陈淑桢说完就忍不住笑。
楚风不由莞尔,她这比喻倒是恰当,欧洲骑士从头到脚包得严严实实,看上去不就一个个长了脚的罐头吗?
他想了想,对皇后和诸位臣僚道:“各位,我给你们讲个笑话。话说有个穿着盔甲的骑士在一棵树下休息,两头狮子走了过来,公狮对母狮说:今天又有晚餐了。母狮说:又吃罐头,没胃口!”
文臣有些不懂,识趣的只好赶紧笑两声,法本、陆猛、陈吊眼等将军就顿时哄堂大笑,陈吊眼差点把眼睛掉了出来,法本直挠光头,一向不苟言笑的陆猛也捧着肚子闹了个前仰后合。
原来汉军来到此地,没有猪肉可吃,每日都吃牛羊肉,想吃猪肉只好开罐头,然而罐头味道虽好,毕竟比不得新鲜肉,吃多了也就腻歪,最近一段时间,士兵们都在拿罐头开玩笑自嘲,关于罐头的笑话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但算下来,还是皇帝的笑话最好笑……隐约把欧洲骑士比作罐头,吃罐头的狮子呢,当然是指英雄无敌的汉军啦。
君臣都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