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李家福早已不是当年的胆小炮兵,和高丽人打交道,他早已知道自己必须时时刻刻提高警惕,别被这群狡猾的家伙欺骗。
高丽三韩,自古以来最为卑怯可鄙,中原王朝国势强盛的时候,他们就老老实实的“事大”装出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要多低声下气有多低声下气,你就当面把唾沫吐他脸上,他还笑嘻嘻的连擦都不擦,等着唾面自干哩;可要是中原动荡不安,比如辽宋开战,比如蒙元灭金,他们就把国境线一而再、再而三的向北推移,辽朝时候国境还在清川江以南的高丽,现在就凑到了鸭绿江上,把契丹、女真的故地占去了不少。
更为可恨的是蒙古灭宋之战,作为大元朝的女婿……虽然是戴了无数顶绿帽子的绿毛龟女婿,高丽还巴巴的派了不少兵将,跟在鞑虏身后烧杀抢掠,欠下江南百姓无数笔血债!
“当年在江南为非作歹的,自然是王昛那边的人居多,可你们三别抄当年也是高丽王的走狗,去过江南的只怕也为数不少!”李家福面带憨相,心头雪亮,才不会替高丽人火中取栗呢,他憨憨的笑道:“我瞧你们三别抄攻坚能力还得锻炼,这开京城高墙厚,正好练练手,正是求之不得的机会呢!”
朴成性闻言哭笑不得,这开京城就是王昛的老窝,一旦打下来,高丽就平定了,锻炼攻坚能力,去哪儿用呢?是和坐拥十万控弦之士的辽东诸部打仗,还是去大都城下当炮灰?
他恨得牙痒痒,还待再劝,李家福摆了摆手,语带双关的道:“我在琉球啊,就明白一个道理,学生的作业得自己做,可不能让老师越俎代庖。”
好吧,自己打下来才有底气嘛!金日光和朴成性咬紧牙关,准备发动下一次攻势了。
不怕三别抄义军战士死的多,反正高丽人多的是,要么做民族叛徒替王昛卖命,抗拒复国大业死了也是内奸、叛徒,要么替咱们的金、朴两位大帅效力,牺牲了还能落下个复国义士的美名,将来流芳百世嘛!
如蚂蚁般盲目的三别抄义军士兵,在各级军官和大汉教官鼓动下,渐渐恢复了勇气,呐喊着列成攻城的阵势……连他们自己都记不清楚,这究竟是第几次准备奔向开京城墙了。
北元征东总管府总管、下万户阿塔海兴奋的抽出了大汗弯刀,刀锋上还带着浓稠的鲜血,他身后的蒙古武士们高声唱起激越的战歌,高丽朝廷官兵们则畏畏缩缩的躲到了强壮的蒙古人身后,无数次麻木的看着高丽同胞们成片成片倒在异族鞑虏的刀下,毫无怜悯。
“蒙古鞑虏残杀我高丽百姓,凌虐我高丽士民,搜刮我高丽金银财帛、美貌女子,令我人民苦不堪言,蒙古公主忽都鲁洁丽米斯秽乱后宫辱我先王,父老兄弟们,你们还能忍受吗?”开京城内一座庙宇大殿中,昏黄的油灯火光忽闪忽闪,全峻清的脸便在灯光下时阴时晴变幻不定,仿佛高高莲台上端坐的神祗,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殿中,许许多多的高丽百姓用白布缠住了额头,被撩拨起的怒火在他们胸中熊熊燃烧,逐渐汇聚成了燎原的烈焰,他们一个个眼睛血红、声带嘶哑,似乎预备随时随地为复国大业奉献生命。
只有全峻清自己知道,所谓复国大业,不过是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无论金日光、朴成性还是王昛,他们有本质的区别吗?无非是前两者做了大汉皇帝的走狗,后一位则是蒙古大汗的鹰犬!
但作为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士子,在这席卷高丽、席卷辽东乃至整个天下的大潮中,又能如何呢?顺势而为,或许能保全家族保全生命,逆势而动,必定身败名裂家破人亡!
想当年,被金、朴二位欺骗的全峻清,满心以为他们是高丽民族的大英雄、大豪杰,还和御驾亲临的大汉皇帝有那么一番足可贻笑千古的对话,然后朴成性的表演,才让他知道“事大”两个字最真切的含意。
无奈朴副帅心头有了疙瘩,怎么看全峻清都不爽,找个理由调他做了参谋军事,又派他潜到这开京城中,煽动百姓内乱,按朴成性原话是“百姓渴盼我义师久矣,只须略加引导,必定能从身后给守军致命一击,以迎我义师入开京。”
哼哼,义师,好个靠老百姓牺牲生命打开城门的义师!连续数月苦战都打不下开京,用大汉盔甲和战刀钢矛全副武装的部队都打不过蒙古武士,这些老百姓不是送死吗?
不过之于全峻清个人而言,听命朴成性有活路,说不定城破之后还有场大富贵,不听命,必定死无葬身之地,他的选择也就非常“理智”了。
“诸位父老,卖国伪主王昛覆灭已在顷刻,是咱们举义的时候啦!”全峻清看看火候到了,心说阿塔海在城墙上守了这么久,大概也该油尽灯枯了吧?反正老子留了后手,不怕……
一队队拿着木棍、粪叉、篱耙的高丽青壮,在煽动下热血沸腾,高呼着冲出了寺庙,同时大殿前的空地上燃起了狼烟,高丽人冲出了家门,冲出了大街小巷,冲向了开京的四面城墙!
全城各处杀身震天,烽烟遍地,王昛的手微微颤抖,他恐惧的一天到来了。
“北元忽必烈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他修筑了宁锦防线防备辽东诸部,大元官兵连辽东都过不了,您已是孤城孤军,断无获胜的道理了!”于孟华猜到王昛刚刚去找了忽都鲁洁丽米斯,而结果也显而易见,所以他更加直言不讳了:“阿塔海虽然勇猛,又能撑得几时?城内百姓举义,想必城上守军已然军心动摇了吧?贵国主还是早作打算为好。”
王昛的脸色一片惨白,但大汉的条件实在苛刻,自己和三别抄鹤蚌相争,没来由便宜了渔翁,真真心头不甘呐!他兀自强辩道:“大元水师可以从登莱出海,援救我等。忽必烈大汗苍天之主,断断不会坐视我高丽灭国的!”
于孟华放声大笑:“国主莫非是说梦话么?海面上是我大汉帝国炮舰的天下,便是北元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有片帆下海!”
正当此时,有内侍满面喜色的叫道:“大王,大王快看,阿塔海将军派蒙古天兵下城平乱,乱党被杀得连连败退!”
百姓起义的阵势很大,最初也取得了一定成果……高丽王军不欲和百姓为敌,百姓也无意为难这些人,双方交手留了分寸,自然人多势众的起义百姓占了上风,堪堪杀到了四面城门底下。
阿塔海出手了。
十个百人队,一千名凶神恶煞的蒙古武士冲下了城墙,他们狞笑着挥动锋利的弯刀,斩断除了一身布衣之外没有任何防护的百姓,要么就把箭雨像疾风骤雨般射向没有皮甲没有头盔甚至连盾牌都没有的百姓们,起义者还没见到胜利的曙光,就成片成片的倒下。
“金大帅,朴副帅,您二位倒是发动攻击啊!再等下去,义民就该死光了!”站在起义百姓队尾,看似指挥若定的全峻清,其实早已急得百爪挠心,全身直冒冷汗。
他断断不会想到,金日光、朴成性早已见到了升腾而起的烟柱,先头部队已在城下和蒙古鞑虏纠缠,更多的士卒也早已做好了再次攻城的准备,但两位统帅迟迟没有下达总攻击的命令。
李家福实在瞧不过眼,语带讥诮的对金日光说:“若是再不发动总攻,只怕城中被二位将军发动的起义百姓,就要死得断子绝孙了吧?”
金日光义正词严的道:“蒙古鞑虏极其凶悍,不以城中义民消耗其兵力,我复国义军如何能破此城?百姓为我高丽复国大业而死,正所谓死得其所哉!”
“一将功成万骨枯,为了复国大业,就是牺牲掉再多百姓,也是必须的!朴某便是心如刀绞,也不得不作壁上观。”朴成性捏着拳头,尽量让自己的形象在士兵心目中显得高大、光辉。
惟有顾问官李家福知道,金、朴两位统帅的远近亲属没一个在城中,就连开京城中金日光一位小妾的父母兄弟,也被他在战前派人潜入,早早的接了出来,已在后方最安全的地方安置妥当。
直到城中呐喊声渐渐低落,估计起义百姓和蒙古武士们消耗得差不多了,金日光才大声叫道:“我们的父老兄弟正在被蒙古鞑虏和叛徒王昛屠杀,各位高丽的复国健儿,快杀进城中,作复国道路上的最后一战!”
朴成性还嫌不够味,在后面加了一句:“冲啊,为开京百姓报仇!”
煽动是有效的,三别抄士兵们鼓起了残存的一点儿勇气,向城墙冲了过去。
此时城中早已成了修罗世界,大街上横七竖八的倒着百姓尸体,浓稠的鲜血泊泊流淌,在黄土夯筑的路面上汇聚成了小溪,小溪又汇聚成了河流,从内河一直流到礼成